老者自然不能放任事态恶化，瞬间真气鼓动，本想出手强行阻止，却不料，下一刻发生的场景，却让他目瞪口呆……
重伤？致死？不存在的。
敏锐的神识迅速捕捉到危险气息从身侧袭来，苏白目光一冷，当即停住脚步，将踩在脚下的一根尺长木枝踢了起来，抓在手中，直接接下了芷兮的青吟剑。
“竟然用树枝接我的剑，他疯了吗！”少女惊愕，以为苏白是在自寻死路，此时她想收手也来不及了，本以为自己这一刀下去会将少年重伤，不成想下一刻，她却花容色变起来。
“叮——！”
宝剑与树枝的交锋，竟然发出了一道刺耳的金属质地的声响，从虎口处袭来的强烈刺痛感，让少女的手臂时间麻痹失力，苏白未动半步，她却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错觉，感觉自己的剑不是砍在树枝上，而是砍在一块金刚石上一般！简直难以撼动面前的少年分毫。
而下一刻，少女心中更是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因为她亲眼看到她手中那把号称削铁如泥的花纹钢宝剑，竟然被少年手中的树枝给拦腰劈成了……两半，一截断刃甚至从少女脸上划过，削落了一缕青丝……
是的，她的剑，断了，而砍断这把剑的人，只是一个少年，对方用的东西，仅仅只是树枝！
一根树枝……那可是树枝啊，一根不知道在湖边被风吹日晒多久的小树枝，一根普通人捡起来就能折成两截的树枝，竟然将她手中那把热火倾轧反复锻打的百炼宝剑，给劈成了两半……！？
来不及震撼这违反常态的奇迹，强大的冲击力袭来，少女俏脸一白，宝剑脱手而出，连连退了有五六步，勉强才稳住身形！
虽然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整条手臂都一阵麻痹酸软，早已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了。
仅一击，就让自己丧失了战斗能力！
此时，当少女再次抬头看向苏白时，脸上的神色，惊骇取代了之前的轻蔑。
自己练剑十年，竟然连对方一击都挡不住？
“真是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吗？”看了一眼自己那把断成俩截的宝刀，说实话老者一阵肉疼。
那可是自己卖了一个人情才勉强从湖建省的杨志宏大师那里打造过来的，光预定就等了有五年，在武林圈子中一直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废铁……
更扯淡的是，这把宝刀竟然还是被人用树枝砍断的！
说实话，这事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民间其实也有类似草木为剑的本领者，但其实都是打着噱头罢了，比较常见的有纸张断筷子。
通过将真气渡给纸张，从而使它具备劈断筷子的力量，老者练武近六十载，也只练到用纸张劈断木材罢了，更别说少年的本领还远在这之上，真正做到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削铁如泥的境界！
这岂不是说这世间万物都能归他所用，全是他的武器？
这一刻，老者几乎是冷汗浃背，神色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不过，在忌惮之中，也有喜悦之色冉冉升起。
宝刀固然可贵，不过，牺牲它却能认识到一个世外强者，那也不亏啊！
此时，哪怕老者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面前这个眼镜小生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文弱，甚至比他还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超凡大师！
联想到之前对方能将真气收放自如，而现在又有草木为剑的本领，怎么看，八成都是传说中的“堂奥至尊”！
也唯有至尊，才能做到将真气凝练成铁一般坚固！
能成就至尊者，无一不是武林界的泰山北斗和前辈高人，只是，能达到这种高度的人，一般都是七老八十，如少年这般年轻的，着实罕见！
“也许，是用了什么驻颜秘法，实际上年纪更大吧？”
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还自信有把握控制他们二人的比斗，甚至还说对方是弱小无辜，老者便不由得自嘲地抖了抖嘴角，现实的情况是，他可能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住！
如果这样的人都是弱小无辜，那他又是什么？岂不是残废无能一个？
老者不再多想，忙慌张上前，拱手笑道：“恕老朽老眼浑浊，竟然不知阁下是至尊当前，之前多有冲撞，还请大师恕罪！”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老者觉得面前这人，当得他一声大师。
“爷爷！他算什么大师，我还没输呢！”一旁的少女芷兮顿时叫道。
“放肆！你这黄毛丫头，你的肉体难道比花纹钢还坚硬吗？若不是大师手下留情，你早已经脉尽断而亡了！还不赶紧给至尊赔礼道歉！”看到少女面带不甘，老者顿时如是呵斥。
被爷爷一顿骂，芷兮顿时眼眶发红，泪珠打转。
其实她也知道她输了，但就是不甘心，毕竟，这是她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尝到败北的滋味，而且还输得这么丢人，竟然被人用一根树枝挑飞了！
这一输，输的是她十八年的骄傲，让她不禁对这些年赢来的所有胜利都感到虚妄起来。
原来，他竟然这么强！
少女看着少年，情愫复杂，她想不明白，她明明和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可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这时，芷兮发现自己似乎终于能体会到那些曾经输在自己手上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也许，那些败在自己手上的人，也想过和自己现在一样的问题吧……
苏白掰了掰手，他不稀罕一个丫头的道歉，也无意和这对祖孙多谈，不过，老者口中的“至尊”这个字眼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至尊，莫非是对高等古武者的一个称谓？
也不知道，自己这等水准，相当于什么等级的古武者，与面前的老者相比又如何？
如是一想，苏白不由来了点兴趣，对老者问道：“你说我是至尊，那你又是什么境界？”
前世，苏白草草离开地球，也没来得及了解古武者的等级制度，这一世，他提早踏入仙路，心想以后随着发展可能多少也会碰到这类对手，因此，多了解一下也没坏处。
老者一笑：“大师真是说笑了，以您的通天本领，岂会看不出老朽只是一个真武境界？至尊之下，便是真武，这是修炼古武的人都知道的呀？”
“真武境界？”苏白微微一怔，又问：“真武之下呢？”
虽然感觉苏白的提问有些奇怪，就好比在问人一加一等于多少一样，不过，老者还是恭敬地回答：“真武之下，便是窥武境界，我孙芷兮正是这个境界，窥武也是古武的入门境界。”
“那至尊之上，可还有存在？”苏白眉头一皱。
“这……”老者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大师真是把老朽问倒了，在老朽所认知的层次中，堂奥至尊已是武道的至高顶点，修炼到这个境界的人，可真气外放，杀人于无形，手段已非凡俗，若再之上，只怕是臻至神境，得是道成仙的仙人了吧？”
“至尊很稀少吗？”苏白又问。
老者笑答：“这是当然，在华夏大陆，至尊是极其尊贵的存在，每一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高手，一般人穷尽一生只怕都缘悭一面。说句不怕您笑的，即使如小老儿这般的人，在深海这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武道宗师了。”
“你这么弱，竟然也算是数一数二？”苏白惊讶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匮乏到这个地步，不禁一阵唏嘘。
不过，他这句无心之失的话却叫老者老脸一红，一阵尴尬。
以老者的成就和地位，抖一抖脚就能让深海震三震，不知多少天之骄子想拜自己为师，都被自己闭门谢客，他从来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被人一句“你这么弱”给堵得满脸羞愧，无话可说。
果然高度不同，看事的角度也不一样，尽管他在深海享誉盛名，可和面前的这个少年比起来，的确和活到狗身上去也差不多……
如是一想，老者顿时苦笑着拱手：“老朽不成气候，让大师看笑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