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下车走过来,拉开车门。态度粗暴,“下车!”
楚姿姿一动不动。
他又迅速把车门合上。然后他整个人就靠在车窗上,点烟,烟雾袅袅,他表情捉摸不透。
你要问楚姿姿为什么不下车?因为她几乎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她刚才那番话太真诚哇!
试想,一个男人正因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被困于水深火热。你却对人家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人家是找死没错,但是你怎么能说呢?
你那句话说得越真诚,必定会惹人家更失落。
这偏偏不是那车里的人想出去,车外的人想进来。所以烟火袅袅伴随时间流逝。
他又一次扔完烟蒂走向车窗,身子靠在玻璃上,两只胳膊微微抬起。楚姿姿知道,他又在点烟。
楚姿姿轻敲玻璃窗!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微倾着身子,低头隔着玻璃看她。
其实根本看不清楚,因为玻璃窗上贴上了暗色的玻璃膜。但是他的脸分外的棱角分明,映在了玻璃窗上。
楚姿姿摇下玻璃,“你还不上车?”
他就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动不动!
她双目微垂,睫毛密密的遮盖住了双眸中的情绪,“我又没说错,”她道,“再说,你根本也不会听我的!”
他哼了一声。
“我让你去找她,你就去了吗?”她继续陈述客观事实,“你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怀疑你!”
他似乎被真的气到了物极必反的状态,一下子变得和蔼了,“怀疑什么?”
楚姿姿也不看他,只顾自说自话,“想想为了并不太……想关的人,一下失去这么多,怎么会不遗憾?所以提到她,你就失落生气!”
林远东快步走到了左侧,坐到了驾驶室。
楚姿姿见他沉默不语,脸色也很是难看。
她又叫起来,“对!快点送我回家!”
他态度很不和蔼,“别急,马上!”
“这下你就不用勉为其难,带我赏夜景了!”
“……”
“你不好意思找她,我可以去!”
“……”
“既能为你澄清误会,还能为你挽回损失!”
“……”
“你不用谢我!”
林远东似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开了口,语气倒还好,“第一,我没有找女人。第二,我找你也不是因为没找其他女人。第三,方雯于我,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第四,任何商业行为都存在危机,管理者自会有他解决的途径。”他语气忽然柔和起来,“至于抑郁的轻重,完全取决于你!所以,楚楚,你再闹下去,我会抑郁加重!”
楚姿姿终于如愿的离开了蓝空。然而她并没有回到风轻语。林远东为风轻语指派了设计师,专柜销售也有专人指导。
楚姿姿忽然觉得无比的清闲起来。她终于可以不用挤着时间和叶静齐约会了。
吃饭的时候,叶静齐在那吐啊吐啊!她跟楚姿姿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
楚姿姿朝她翻个白眼。
叶静齐又道:“我都死心了,孩子却来了!”
楚姿姿表现出对细节的期待。
她侃侃而谈,“前段时间,我妈和我婆婆从国外回来看我们。我妈拉着他的手说‘清石啊,这么多年了,小静也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实在愧对你们贺家啊!’我妈说‘实在不行就分开吧,不能让小静耽误你啊!’”
楚姿姿捂嘴笑。
“最绝的是我婆婆。她拉着我的手说,”叶静齐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小静啊,这么多年了,清石也没能让你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实在是苦了你了……”她笑,“你不知道,贺清石当时脸都绿了!”
楚姿姿忍不住趴在桌上笑,“然后呢?”
“然后就有了!”
楚姿姿点头,“三个女人一台戏!”
叶静齐继续和咖啡,楚姿姿喝淡茶。
“楚楚,正好你也空,可以天天陪我这个孕妇!”
楚姿姿道:“孕妇有什么好陪的,就是吃喝拉撒多个人嘛!”
叶静齐不满道:“你不要把你的经验推而广之。你那是迫不得已粗糙……”又叹道:“都怪贺霓那个吃醋大王!”
楚姿姿笑,“那是因为沈慎对我太好!换成你,指不定变本加厉!”
叶静齐笑着不语,忽而又问,“你们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楚姿姿不吭声。
“这样纠缠下去,楚楚,你都三十多了!”
“不用老提醒我这个!”
“拖下去,万一人财两空怎么办?”
“……”
“不过。据说你的林公子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楚姿姿抬头望着叶静齐。
“据说方雯在家不吃不喝好几天,方家父母和他那个宠她如命哥哥都急死了!”
“……”
“方家早就认定了林远东这个女婿。不然,也不会容忍女儿在大典时装折腾这么久。现在,女婿没了,还留下个日日伤心落泪的女儿,你说,人家能干休吗?”
楚姿姿小声道:“不甘心又怎样?难道他会怕他们?”
叶静齐叹道:“不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长大,就不会知道所谓的豪门恩怨更甚。就说贺清石,和初恋女友不是生生被人分开,娶了我吗?”
楚姿姿不吱声。
“这世间利益交错,生意人实际都在一张网上。大家齐心协力撒网才能每人都获最大利益。林远东也在这张网上,他需要和别人一起撒网!”
楚姿姿低声道:“我不明白!”
“方雯单方面解除合同,我猜不是最严重的危机。”叶静齐若有所思,“如果蓝空找不到名模,那么他的轻奢路线走不下去的!”
“那怎么办?”
“不是我危言耸听,方家有钱有势,如果林远东执意和方雯划清界限,他马上连n市的全球购连锁计划都会出问题!”
楚姿姿咬了咬嘴唇,半天方道:“不会,你不了解林远东,他向来会权衡利弊,做出正确的选择!”
叶静齐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和叶静齐分开后,楚姿姿在和煦的春风中踱步,万家灯火,夜很祥和。然而叶静齐的话犹如千金重担压在她的心上,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公交车外林立的高楼一个个又一个的奔向身后,灯火依然璀璨晃人眼。不管她楚姿姿是居无定所,困顿不堪;还是她楚姿姿一帆风顺,春风得意。这城市,这街道,这灯光,这人流也从没因她有过任何的改变。然而如今的林远东会为了她改变吗?她没有信心。
她拨通了了方雯的号码!
方雯确是消瘦了很多,脸色也很不好。她见到楚姿姿很客气,“没想到楚小姐您会约我!”
楚姿姿笑了笑。
这是第一次,方雯近距离的看楚姿姿,她跟她先前的印象竟有些不一样。她的眼睛是好看的内双,皮肤没有血色但是很白净。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些不自觉地妩媚。方雯想,男人到底还是喜欢好看的女人。
楚姿姿说话的语气很诚恳,“方小姐,您要爱惜身体!”
方雯愣了一下。
楚姿姿继续道:“五年前,或者更久以前,方小姐如果见到我,一定不会相信现在的这个是我。”她喝了一杯温牛奶,“所以方小姐你要爱惜身体!”
方雯只道:“谢谢!”
“你年轻漂亮,谁也不是你的对手!”
方雯几乎是错愕!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会离开这里。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抱歉!”
方雯若有所思,但是她没有开口。
楚姿姿继续,“我从s市到h市,有钱的人可能是度假,而对我颠沛流离之苦。所以,目前这种情况,我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方雯表情复杂盯着她看。
“我想我的意思很明确,方小姐一定明白!”
方雯的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平静,“你的意思是和我交换!”
楚姿姿轻笑,“我得倒补偿,离开这里!”她微笑的脸上有些苍白,“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回h市!”
方雯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鄙夷,她冷笑了一声,很轻,但楚姿姿听得很清楚。
“你这么需要钱,应该想办法嫁给林远东!”她又冷声道,“你想让我当那个棒打鸳鸯之人?可惜我不屑!”
楚姿姿仍然平静的笑,“你和我,我们或者都想得那个男人的爱。然而,我知道,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我都不可能赢。”她又极诚恳道:“当然你也可能输!不过不应该输给我!”
方雯不做声。
“何必为了不想干的女人,影响你的决定?”
方雯道:“你指什么决定?”
“你早就学会了不计较他身边来去匆匆的女人,你也相信你嫁他,你们才是双赢!”
方雯有些激动,“楚小姐,我没你这么势利!”
楚姿姿平静道:“势利也罢,真爱也罢!方小姐,我有诚意结束我们之间纠缠。如果你认为那个男人值得你花点钱,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又道,“今天打扰你,抱歉!”
方雯盯着楚姿姿,“如果林远东知道了这些,你猜你会不会人财两空?”
人财两空吗?楚姿姿想,在方雯取消合同那会,林远东就做出了选择,她注定已人财两空!
“方小姐,如果我说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我都会人财两空,你可能不信。”她顿了一下,“今天我来找你,并不是出卖我和他的感情。因为我于他而言,并不无可替代。”她轻笑了一下,“我只是赌你对他的感情!如果花点钱,能让你眼不见为净,我赌你是愿意的!”
方雯沉默片刻,道:“你需要多少?”
“你随意!不过方小姐,我拖家带口,不能太少!”
方雯眼睛里的鄙夷几乎是满溢了,“希望你说道做到。他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在身边!”
楚姿姿笑了,“一言为定!”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有钱有魅力的男人那么少,又只能娶一个,女人们不相互为难,又如何是好?
楚姿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