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 居然把材质这块交与楚姿姿负责。为了让这个决定显得合理而高明,她是这样说的,“第一,市场调查一直她在做。第二,她有这方面的经验。第三,我会给她把关!”
领导作了决定,跟你稍作解释,那是看得起你。
大部分情况下,大部分领导根本就只宣布结果!
楚姿姿开始跑市场,做记录,自然是兢兢业业!
工作的事情长话短说。一个月后,大典时装总部召开了视频会议,当然,林远东作为老大,去了曼城总部!
一切准备好后,jane带着设计部的一众人在会议室等待。
楚姿姿一直没出现,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显示总部介绍了这次时装展出各项内容!
设计师开始通过放映向大家展示一些合成的动态图,时间一分一面的过去,楚姿姿仍没有出现。
jane示意别人去打开楚姿姿的电脑,但是回来的人说,电脑不在,猜测是带回了家!
jane 变得愤怒,这就是老板你让我好好培养的人吗?
动态合成图展示完之后,jane 说由于各种原因,服装所选取的质地的详细介绍暂且不能详细展示,她除了歉疚,还希望公司给予个人相应的处罚!
关掉视频,jane 摔手机,“准备好她的辞退信,明天我就让她给我滚蛋!”
害她来中国的第一份工作报告,以这样汗颜的方式草草进行,结束。真的不能忍受!
楚姿姿伏在床前,双眼红肿。楚安程对她笑了笑,似乎想说话。
楚姿姿的眼泪就刷刷的流下来!
昨天夜里,楚姿姿伏在电脑前练习自己今天自己要介绍的那一部分。
楚安程第一次跑过来说:“妈妈,我肚子有点痛!”
楚姿姿头也没抬:“让外婆倒点热水,喝点就好了!”
楚安程第二次过来,“妈妈。我的肚子还是有点痛!”
楚姿姿的目光移开电脑,用手敷衍的摸摸了孩子的肚子,“妈妈给你揉揉肚子,就不痛了!”
过了不知多久,楚妈忽然哭叫道:“楚楚,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孩子晕过去了!”
楚姿姿跑到客厅,楚安程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楚姿姿险些晕倒。
医生说孩子急性阑尾炎,很严肃的说:“爸爸不在家,作为母亲更应多关注孩子。一旦有不适,能做出及时地应对。孩子穿孔了,你才送来,再晚一些,可有你后悔的!”
楚姿姿不停地哭。孩子躺在那里,带着呼吸罩,检测器时不时滴滴叫。
当初为什么不听他们的劝,要生下来!
楚爸说:“楚楚,安安不会怪你!”他把手机递过去,“手机拉在家里,有人打了很多个电话,你赶紧给人家回过去!”
楚姿姿输入密码,就见到一排排未接电话,很多都是公司座机,她知道。有几个是jane的。
楚姿姿一下子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她走到离病房很远的走廊的尽头,回拨。
“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楚姿姿试着打了好几次给jane,仍然无人接听。她拨打座机,有人接起,楚姿忐忑的问道:“jane 总在不在?”
对方好像一下听出来是她,极小声道:“楚姿姿,你踩到老虎的屁股了。”又道:“你要是还想留下,就先在家想一想找什么样的理由叫jane接受吧!不过以我的了解,基本你找不到!”
楚姿姿落寞的挂断电话。
也不能说她目前身无分文。爸爸妈妈的拆迁款买了房子还剩一些,但是她不敢轻易挪用。他们年纪大了,楚姿姿害怕任何的变动。孩子还小,她更不敢动……如果这点钱也被挪用了,她害怕自己以后应付不了!
不管怎样,不能失去工作。
她看看时间,三点。这个时候从这里坐公交车到jane的公寓,一定能见到她!
她交代好父母,亲了亲儿子。转身出了医院!
公交车一路颠簸,楚姿姿在四点四十六分站在了jane的公寓楼前。
jane 的车子缓缓地驶过来,楚姿姿小跑过去。
jane 摇下车窗,并没有下车!
楚姿姿咬了咬嘴唇,“jane,你知道我不来找你,也有办法留在公司的!”
jane 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为何还来找我?”
楚姿姿的嘴唇几乎要咬破了,但是她浑然不知,“给我一点时间,你什么都会知道!”
jane 下车,似乎短暂的犹豫,她还是请楚姿姿上了楼!
楚姿姿进了屋,恍然如梦!这是一个女人的住处,精致,有格调!玄关处那精致的雕刻小件,换做以前,楚姿肯定会打探一番。
“jane,给你工作造成的困扰,我真得很抱歉!”
对方似乎并不要她道歉,她在等楚姿姿做出能够接受的解释!
“我家人忽然生病,昨天夜里,”她犹豫了一下,“是我儿子,四岁。我送他到医院,匆忙中忘了带手机,他今天下午才醒过来,现在还躺在医院!”
对方张了张嘴巴!
“我想留在公司,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因为孩子耽误工作,我真的也非常抱歉,但是我是一个母亲,我别无选择!”
“这不是影响工作的理由!”
“我知道!”她顿了一下,“我去求林总!他一定不会让我走!”
jane 叫道:“不要用林总给我施加压力!”
楚姿姿真诚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恳请你了解实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并不想他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孩子!”
jane 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笑了,“你们中国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玩把戏!我好好考虑一下你的解释,看看能不能说服我自己!”
林远东很快从曼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叫jane去办公室。
他表情微有不悦,但并不明显。
jane 说:“那一块我早早的就交给了楚姿姿,她无故消失。林总,我有责任!”
林远东皱了皱眉头,“她人呢?”
“还在观察期!”
观察是否留任,不可以吗?
“让她回来!”
凭什么?
但是jane是个聪明人,根本就不会这样问。
凭他喜欢不可以吗?公司是他的!
还有比这更强大的理由?
jane 不语,林远东忽然就换了一个声调温言道:“jane,她在不在这里并不能影响大局。偶尔犯点错也影响不了时装发布会的璀璨夺目。”他友好的递给她一个礼物,“不是还有你吗?”
jane 接过礼物,“谢谢!可是林总,你或许并不了解她!”
林远东起身到窗户前。是吗,他或许并不了解她!
她消失后他有去找。他们跟他说:“林总,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她离开之前做了人流手术。她自己在进来之前也不清楚自己有孕在身,一直呕吐,犯晕,大家都以为是不适应。”
他的心碎了!
“条件差,每日辛苦劳作,精神上又郁郁寡欢。因为孩子进行手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虽然是犯人,但是监狱并不是地狱,上头可能考虑到这种情况批准了她的调动请求。但是有人动用关系隐瞒了去向!”
如果可以从头来过,他不愿意认识她!让她好好的活在自己坚守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平安一生!
楚姿姿再次来到办公室,jane 认为她的脚步雄赳赳气昂昂。一生气又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楚姿姿诚惶诚恐,“jane总,谢谢你!”
jane 头也不抬,“楚姿姿,鉴于你情况确实特殊,公司本着人道主义给予照顾。但是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楚姿姿连连点头。
楚安程出院回了家,医生交待千万注意饮食,注意休息。楚姿姿人在单位,但是状态很不好,魂不守舍,焦躁不安。她甚至克制不了自己去想下班后做什么菜,好吃又营养,又符合医生的要求!
度日如年一般,终于到了下班。楚姿姿开始竖起耳朵听同事们的脚步声,果然,人们陆续离开。楚姿姿如离弦之箭,一下子冲出了办公室。
她站在公交站台张望,林远东走到她跟前。楚姿姿点头恭敬道:“林总!”
林远东很拽的点点头。
公交车开来,缓缓停下。楚姿姿费力的挤上去,林远东跟着上了车!
如果你有一线城市上班的经历,你就知道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的壮观!
楚姿姿一上去就被人潮淹没。但是她经验丰富,还比较自如!林远东情况不容乐观,他虽身材高大,但是这种战斗经验缺乏。不一会,他的额头上就有了密密的汗珠。楚姿姿拼了命的想要缩小自己所占的空间。但是只要公交车稍微晃动,他的呼吸就萦绕在他耳侧,他的下巴就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
公交车一路往东开去,下车,上车,上车,下车……在这种无限循环中,车上的人渐渐减少,楚姿姿就势坐到了座位上。她的脸转向窗外!
永远是一层不变的的夜灯,照耀着这一条条繁华的街道;永远是些陌生但心事重重的脸,一起诉说着城市的现在——为了更好的未来,我们只好努力的对待现在!
高楼减少,渐渐是一些厂房!历经两个多小时,公交车进了公交总站。
楚姿姿下了车,林远东下车后一把拉住了她。他的眼眸在昏黄不定的夜灯下,是愤怒,是伤心,是不解……但楚姿姿一概都不在意。她抽出胳膊,低着头向前走!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很困,忘记下车了!”
他似忍无可忍,“你现在有没有一句实话?”他极力忍了下来,“把你的不满,愤怒都说出来。就像从前一样,不可以吗?”
楚姿姿停了下来。
从前?从前她有年轻的父母,有喜欢的工作,有自己的房子……她没有孩子,没有挤过像今天这样拥挤的公交车,没有每月都要去医院复查的父母。从前她从来不害怕失去,可现在她知道有时候失去的再也不可挽回
她转脸看着他,“林总,你要和我提从前吗?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提起!五年过去了,就算您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想。像您这样的人,还对从前年念念不忘!”
林远东沉默不语。
“如果公交车继续开,我还会继续坐下去。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住在哪一条街,哪一个小区,几栋,几单元,几零几。我谁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楚楚,”他伸手要抚摸她的脸,“楚楚……让它过去不好吗?”
根本就过不去。她八个月刚出狱,沈慎接他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孩子要生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住院不要户口吗?不要钱吗?一切还没妥当,她就生了,两天四十八个小时,医生说体质太差,生起来才会艰难!
可是总不能什么都靠沈慎。她和孩子要生活!她去摆地摊,卖衣服。嘈杂的夜市,讨价还价,没日没夜的跟城管比赛跑步!
“楚楚,”他低低道,“你想我做的,我都做;你不想我做的,我都好好改掉。让我补偿你!”
诺言和誓言,楚姿姿早就认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既不能约束人的本性,也不能解决生活难题!但是既然有人认为他欠你的,那何不让他安心!
“林总,”楚姿姿略做沉思,“我听说公司每年都会有去ny服装学院学习的名额……”
林远东眼眸有些幽暗,但仍道:“你想去?”
楚姿姿点了点头。
“你英语会有问题。还有,在去之前,你必须向公司提交作品,这些作品要进行评估。这样,压力会很大!
楚姿姿不做声,好久轻声道:“不是还有你吗?”
这声音不似先前的恭顺冷静,柔声软语,有讨好,有撒娇!
她又抬眸看他,继续道,
“我爸爸妈妈都在家。先前我们闹成那样,你忽然来,总是不好吧!不如让我准备准备……”
她消瘦的脸并没有多少炫目的光彩,但是这惹他怜爱。她对他并不真心的讨好,更让他心生愧意!
他低头轻咬了下她的唇。她没有拒绝,也谈不上接受!
他离开,用修长的指抚摸她的脸颊,停在她的唇上,“楚楚,从前你总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我总是被你弄的心痒难耐!现在,你这样乖,说谎话,讨好我,不惹我生气。这样乖我又忍不住想要你,想看你的乖巧温顺的样子!”
楚姿姿定定的看着他,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他轻咬她的唇,带着某种诱惑,耐心又绵长,渐渐地攻城略地,舌尖也开始纠缠,渐渐地竟有些气息不稳!
楚姿姿一阵心慌,连呼吸也有些急促。来来往往的进站的公交车都成了幻影。
她拼劲全力推开了他,
“林……林总,就算现在怎么亲,最后也做不了!”很明显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心慌和拒绝,“下次吧,下次在其他的地方。我们再……”
他的手指在唇上流连好一会,然后捏捏她的脸!
他停了下来,笑了笑,笑容里有淡淡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