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她这莫名其妙的手势和话语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赞扬他的,这下北宫鹄更为自豪,他俊逸的脸庞多了一丝骄傲。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兵。”
虽然夙璃觉得这北宫鹄挺不要脸的,夸一句就能上他上天,只是北宫鹄从未这样骄傲过,并非让人看不惯的那种,而是让人不禁叹息的自豪,虽然如此,但她也是打心底佩服。
他们刚看的时候演练已经到了一半,所以就随便席地而坐边看边闲聊。
“你多大出去打仗的啊?”
“你想知道?”北宫鹄问道。
“为什么不想。”夙璃瞪大眼睛,格外疑惑。
北宫鹄思考了一下,道:“七岁吧”,七岁?!,看着夙璃意外他解释道:“七岁时父亲让我跟随他,那时候父亲有自己的兵,总让我去跟他那些兵学射箭什么的,我学了一个月就已经不需要学习了。”
“两个个月就学好了?”夙璃一脸不信,可北宫鹄很认真的答道:“不仅学会射箭,连兵书的都参透不少,就央求父亲让我领兵。”
“领兵?哈哈哈,你当时屁大的小孩,还领兵哈哈哈,笑话。”夙璃把他的话当作笑话,显然这不可能。
“那时候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连我父亲都觉得好笑,放我小孩贪玩,就没理会我。”北宫鹄自嘲,然后接着道:“我无奈,只能希望能快点长大。”
嗯,这是所有小孩的梦想。
“可是有一天,父亲在和一场战事中着了敌人的道被困住了,大家开始人心惶惶,军中只有几千人,重要的几位副将又都随父亲去了,而援军要五日才能到达,而敌方还有十万人有余,所以没人敢带兵去支援,说怕有去无回。”
夙璃深深的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确实不应该去,去就是找死。”
这时候北宫鹄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开始激动起来,说道:“可我父亲在里面啊!我怎么能不管呢?!”
那能怎么办?
“在那时侯我就想出了几条应对之策,可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孩,我没有办法,没有人听我的,他们甚至还把我送回去,可我还是挣扎着不走,援兵没到,只能拼死相搏,所以我就求着教我设计的士兵。”
北宫鹄看向那整齐划一的威武士兵,然后接着说:“我求他,让他假意得到我父亲传过来的计策,然后带领着那几千人去营救。”
“你的计策得逞了?”夙璃听的很激动,只见北宫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让夙璃有些不解。
“是,我的计策成功了,可是我的父亲,却没能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北宫鹄神色忧伤的注视着夙璃,夙璃呆呆的摇摇头,他道:“因为我定的计策是需要一个人假意献生,才能有望,其实父亲是想到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儿子也能这么聪明,所以就想自己去,好还了对我的歉疚,事成之后父亲没能全身而退,被敌人抓住,斩首示众!”
夙璃震惊,之前听闻北宫鹄的父亲北宫易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只是战死沙场,就没人再提,没想到竟会因为他的儿子!想来这北宫鹄就是因为这场战事出了名,却也是心上最重的一道伤痕,所以他就扛起了所有重担,为他父亲活了下去,如今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啊。
北宫鹄好像已经看淡了往事,虽然眼神止不住忧伤,但脸上已经可以控制情绪,夙璃怕他伤心,就禁不住伸手抚摸他的眼睛,柔声道:“你看你那么厉害,虽然你父亲牺牲了,但你也因为你救了许多人,你父亲如果看到你今天的模样,定会欣慰的。”
北宫鹄怔了一下,他从来不跟外人说起这些,何况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这段往事,可如今,她正在用温柔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他竟觉得有希望不同的心神,这个人,好像命中注定,是他的意外。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的死是因为你?”夙璃突然疑惑,按理说北宫易当时已经走了,北宫鹄是怎么会知道的?
“父亲走的时候让颜副将带了封信给我,上面写了父亲这些年的歉疚,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回不来。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圣上体恤也止住了明事人的嘴。”
唉,没想到这北宫鹄这么可怜,夙璃心理对他更加同情了几分,虽然听北宫晴说起他的事都是什么机制聪颖,战场上聪明绝伦,屡战屡胜,可如今她才明白,这个在外人面前牛逼的大人物,心理却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你别难过,这事我也不会说的,我保证。”
北宫鹄一笑,道:“我也是疯了才告诉你这些,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可怜我?”
俗话说大人物都不喜欢被别人可怜,所以夙璃很理智的回答道:“不!我怎么会可怜你呢,你这么勇敢,我只是佩服你。”
谁知北宫鹄装作很失望的样子叹了叹气:“我还真希望你能可怜我,这样你就能对我温柔一点了。”
呃……
夙璃一时语滞。
这人,跟她说了这些竟还有心情调侃她。
不过既然北宫鹄这么可怜,以后她就勉为其难的对他好一点吧。
此时的北宫鹄已经转头看向了他的军营,那几十万人,虽然并非全部都是父亲留下的,但也残留着父亲的心血,就是因为他们,他才有斗志走到今日。
夙璃看向他,他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与静谧。日落逐渐来临,金黄色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祥和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