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语娇妻：冥夫现个身》 第八十四章 摊牌

    “项羽？”

    这一下，我可被雷得不轻，扒拉着窗台都忘记了隐蔽，扑簌着抖了棉被，睁大了眼睛想要好好看看历史上这位自刎乌江，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英雄人物。

    老铁被我忽然而来的那一句项羽倒是也惊了一跳，捏着娃娃转过了头来。曾经能吓破敌胆的重瞳忽然间注满了软弱。

    “王、王妃？”

    他开始结结巴巴地喊着我称呼。脸上全然地一个懵逼。

    妖马马上灰灰灰叫着就尥蹶子挡住我视线。像是要帮主人隐瞒不光彩的历史。

    我挑着眉毛喊了它一句。

    “乌骓？”

    马儿嗖地就低下了脖子，把头埋到两腿中间去了。当然，还是用大屁股对着我，顺带用尾巴挡了一挡。很有点咱们人类捂脸不好见人的架势。

    我更确定就是这货！

    当下就朝着这对主仆勾了勾手指。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那咬耳朵！都进来吧！”

    “省得有心人真的也和我一样听墙角，把你们的秘密都听完了。到时候，荀元吉那点家丑可就天下闻名了。”

    老铁满脸的惊讶忽然就爆发了。

    “王妃，你居然不生气？”

    乌骓灰灰地也摇了摇尾巴。用着鲁小梦你肯定在暗算我的表情发表意见。

    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了。向内亮出了房间的凳子桌子，让他们都选好位置，也没停顿地就开始摊牌。

    “或许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诚意。但是这个事关我的好朋友萱萱。我无法置之不理。尤其还是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前提下。”

    “人家不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鲁小梦的将死之言，你们信是不信？”

    那一刻，我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短暂凝滞。

    老铁和妖马齐刷刷地都盯着我看。那目光，好似一把手术刀，将我从外到内由上而下仔仔细细解剖了三遍。我拼命地咬着牙，承受着非生物范畴的打量（确切说是后背冒出来的冷汗），一秒一秒地挨着。

    终于……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在窗外的树叶被风撩打得乱响一片。斑驳的倒影缠斗得分不出彼此之时。老铁和妖马开始一起点头。还是毫不犹豫地！

    灰灰灰灰……

    “反正秘密也差不多被撞破了。若是王妃有心帮忙，我愿意洗耳恭听。”

    项羽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颗流星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跌了出来，快速划过天际。带出的残影轨迹，似一条价值不菲的琴旋般优雅漂亮。但是，它再怎么流畅光彩，也不会比得上虞荀那半分技巧。

    项羽于是下令。

    “去把虞夫人请出来！”

    “我要让她亲自为三军弹奏一曲以振士气！”

    然而，他身后的属下却犹豫着告诉他。

    “大王，虞夫人不见了。她、她……”

    再接着，项羽嗖地站起了身，提着剑走了出去。目标便是刘邦设在十里之外的营地……

    “你猜，那时候我是要去做什么？”老铁说到这里，突然卖了一个关子。

    我猜了猜。“去找虞荀？”亦或者，是杀她？

    “不过，去十里外的敌人营地找，你举动是不是有点怪？”

    “呵呵……”

    “呵呵呵呵呵……”

    一直就没放弃关注我动态的凤羽代替了老铁，捧着画卷笑了起来。老黄瓜相的马良笔猥琐地倚畏着凤羽，从她宽大的袖袍里钻进钻出，又绕圈了地飘动到脚跟，乘着凤羽专注画卷的功夫顺着大红裙摆往里钻。同样猥琐到不能形容的笑声合着凤羽得意的颤笑，竟然营造出不能述说的诡异。

    然而，这种感觉不过是只持续了半分钟。我照着镜子的画面就变了。门外的礼物也不见了。一只不算起眼的男鬼陪着一只马魂盘旋在屋子里，又是舞刀弄剑又是呼啸踢打的。

    凤羽看不明白，立刻就把马良笔捞了出来问。

    “我说，马良笔。你刚画好的内容似乎改变了，这样不要紧吗？”

    马良笔连多余的余光都懒得瞥。横在凤羽手上又开始讨价还价。

    “这是属于我马良笔的独家资料。你要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猥琐的目光缓缓从凤羽头发一路扫到脚底，像只饥饿的豹子盯着大肥猪，默默思考着从哪里吃肉质最肥美。

    简直无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凤羽厌恶地挑了挑眉毛。转手就捞起耳畔细发，细细地摩挲着马良笔笔身，重点关照了底部。

    那一瞬间后，马良笔猥琐的表情忽然就进化成了强忍成伤的飙泪眼。

    “呜哈哈哈哈……凤、凤羽……唔哈哈哈”

    “别、别挠脚心啊……呜哈哈哈哈……”

    横在掌心的笔身泥鳅一样地翻来翻去，变着法子地要藏起底部。结果又被早就准备好的凤羽提溜着笔头耳提命面。

    “还敢耍大牌吗？”

    不不不！

    马良笔瞬间就把神器的尊严踩在脚底，各种吹破天的捧起凤羽。

    现在你才是女王！

    皮鞭蜡烛花式捆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呸！凤羽更加不屑。心想着这笔当真是猥琐的老师祖，也不知道马良同学之前和它合作是如何地隐忍。不过好处就是，它终于收起了不屑，老老实实地开始解释。

    “这也不奇怪。但凡天底下任一能决定命运的神器，都不是百分百地将一切实现细节规定死的。因此我最开始画出的不过是个蓝图。事情具体会怎么发展，是会如实在画卷上显示出来。还需要下笔者后期的矫正。”

    凤羽听完就意会了。

    原来图纸会变化。变化的情况便是对方现实里发生的情形速写。只要读懂了图画里蕴含的意思，就可以加倍的打击对方！

    然而凤羽想归想，注视着画卷的双眼里却一直非常迷惑。

    这是谁？

    她紧皱着眉，将历年来在荀元吉身边出现的猛鬼都想过一遍。但是长得像个打铁汉子，身边还有只宝马魂魄的鬼，竟然翻遍了记忆也不知道！

    未知的存在犹如哽在喉咙的鱼刺，尖锐地提醒着凤羽事实不容忽视，转向马良笔的视线逐渐从冰冷又变得滚烫。一个照面，居然能把老黄瓜般猥琐的马良笔吓得自己都蹦起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凤羽冷哼，弹出一朵阴火。

    啪！

    短暂一声之后，马良笔用着狗吃屎的姿态扑进了泥地。狼狈无比地被凤羽从后捡起。染上些许灰土的笔头温润地在墨汁里荡了几下，转而又一转落上了画卷。

    你要干什么？！

    马良笔那一刻非常地想呼号，想抗议她还打不打算估计神器的尊严。

    却堪堪抬起的眼皮撞上了执笔的凤羽。

    她美艳的脸上此刻居然浮现出了一抹不合常规的艳丽之笑，用着饱沾笔头舔过了蓝图之上摆姿势的一鬼一马。

    唰……

    先是狂放一笔，狠狠地扫满男鬼后背，燃起冲天火焰。明亮的色泽几乎足以让人错认白日。

    唰……

    再一笔快转，晕染我单薄的睡衣，绘出朵朵梅花。滴滴答答从胸口一路滴到脚底。

    原来用作比划的刀具被染了血液，躺在了我脚底。无尽蕴藏在血气里的骷髅头争先恐后从刀锋里涌出，似择人而嗜的野兽，兜头将我一把按在地上，踩破脸皮，撕花脸颊！不甘被扯开的伤口血淋淋向外翻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张里冲出来的怨灵！

    这、这是？

    马良笔凝视着自己绘出的画面，全然地浸染了杀气。再配上凤羽森冷的哼哼。

    “既然这是蓝图，还能矫正。那么鲁小梦。为了要让你绝对按照我设定的路线去死，也只好委屈你再多挨几下伤口啦。”

    尤其还是那种怎么也不上位扶正的！

    马良笔都尚且吓得惊魂不定了，我那边情况那就更糟糕了。

    “老铁你！”

    我几乎瞪圆了眼珠看着朝我拿起菜刀的老铁。汉子粗犷的脸上分明地衬着不搭配的诧异。

    “王、王妃！我、”

    还不等说完，我头顶就拉过一道阴影。破风的刀刃呼啸着逼近双耳。于眨眼间又诡异一勾。

    嚓……

    我清清楚楚地就听见了刀刃割破肉片的声音。那么地干脆快意。紧接着，又是咔地一下。微微地震动传导到了前额。脸颊以着前所未有的解放呼吸感震慑住了我。

    这是？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只见细腻的手心全是血迹，鲜亮鲜亮的尚未凝固，微微还有着血的腥甜气息。满目的血红针扎般地提醒我……

    我的脸破了！

    再然后，我便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痛楚……皮肉被割开的刺痛、软骨被砍裂的钝疼。这辈子除了鲜血再也没有流过大量血的我，甚至清楚地听到了血液滴落的清脆。

    滴答……

    滴答……

    滴答……

    都是我的血。满手满手的，艳红艳红的。

    那时，我那心真是又急又气！捂着脸都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帮你解开千年之前的怨恨，回头你却一刀砍我？

    老铁扭曲了脸，用着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

    血红得好似燃烧的光影里，忽而又窜过另一道影子。

    灰灰……

    陪伴了项羽千年的乌骓跟发疯似地从我身后踏了上来，啪啪两蹄子将我狗屎吃地踩到了地面。我甚至还没从自己被毁容的震惊和痛楚里回神，我的后背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尚算结实的脊椎从后发出咔咔的脆响，哀鸣着宣布骨裂了。

    然而这一切还没完。

    乌骓踩过了我之后，似乎还事意犹未尽。竟然朝着举刀的老铁又抬起了前蹄。

    啪啪！

    老铁的身子发出了跟闷沙袋一样的声音。手中的大刀当啷掉在地面，滚落一条血迹。他被迫跪在了地上，丢失了刀子的双手鼓胀了肌肉，一边问着乌骓你怎么了，一边已经两处张开，做好了托举的姿势。

    看来，他还是想使用千年以前的成名技解决危机。

    不过，如果命运可以随便违逆，他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凄惨。乌骓后腿用力地瞪了起来，跃起的高度居然超过了他平举的高度。在老铁跟随后转来的视线里，一尾巴啪叽甩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