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语娇妻：冥夫现个身》 第二十一章 上门居然送菊花

    滚滚声浪在窄小的楼梯间不断弹射，复合出一波一波的回音。楼道里出现的脑袋直接等比级数地增加，多是来瞧瞧我鲁小梦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顺带探探为什么对方在我结婚前要死不要脸地说自己是女婿。

    我妈那表情，直接就是个霓虹灯招牌。红了绿、绿了蓝、蓝了紫、紫了黑。手直觉就把菊花往外推。

    “过年的带什么花啊。真是太客气了。”

    实际上，我默默地为她补上了s（心理咆哮）。

    你大爷的！谁家过年做客带菊花的！你特么个大白痴！做家祖我都嫌你丢脸！

    荀元吉又是三个九十度鞠躬！口气还特别恳切。“请您一定要收下！不然、不然我就切腹自杀！”

    这就更不得了了！

    收了菊花就是诅咒自己家死人。不收就是逼迫女婿家门口玩切腹。

    邻居那点八卦心全都给荀元吉叼了起来。两眼灼灼讨论着婆媳问题什么时候被岳母女婿的矛盾比下去了。有几个相熟的甚至自主出来，扯着荀元吉喊好孩子，有什么事情阿姨给你做主，直接没搭理我父母脸色就推进了我家。

    荀元吉回头，偷偷得意地给了我一眼。邀功之色甚浓。

    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要以为是错觉了！

    扮了小鬼子讨笑的荀元吉居然朝我露出目的得逞的眼神！

    顺从地作为晚辈，谦卑地跨进家门。完全不见当时蔑视门神，傲视群雄的高姿态。

    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心竟然一路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沉到了最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对于荀元吉来说，他此刻差点就要放声大笑了！

    凡人果然都是愚蠢和健忘的。区区不过是伪装得谦和一点，马上就各个同情心泛滥得不行！毕非再聪明，能和我比？

    挽着名义上的岳父母坐到了桌上，一口一个爸妈喊着，连鬼婆都叫了出来下厨，打算继续将毛脚女婿形象进行到底。

    这显然又给我父母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我妈这一手的黄菊花还没放下，就和被针扎了一样地要让上座。嘴里喊的也不是女婿爱婿，而是大爷。

    “大、大爷”

    我爸也明显地消化不良，除去也跟着喊大爷，指着桌子上的生鱼片，生猪肉片，只能很小心地选择措辞。“这么高级的玩意，我们享受不起。要不换几个家常小菜吧？”

    荀元吉得意到了一半的脸忽然就僵硬了。

    鬼婆的厨艺一直就是最好的。不管是熟肉还是生饭，总能让人趋之若鹜。可一旦她是鬼的身份曝光了，不论多好的美味都会索然无味。

    “不、不是不喜欢。”爸努力想要让表情变得温和一点，“都是孩子的心意嘛。意思意思就够了。”言下之意，看看就可以了。不用吃。

    鬼婆切肉的手刹时也抖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厨艺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荀元吉这才开始的自信还不到半小时就被连接着打击了两次。脸上难看归难看，居然还相当敬业地鞠躬礼让，不好不坏地撑着。

    我们都以为，今天大概是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又是半小时，饭局吃到一半。家里的门铃居然又响了。早就坐不住的老妈去开的门，往桌子前又带进来一人……毕非。照旧地西装笔挺，拎着手提袋。一进来也跟小狗摇尾巴似得，嘹亮喊着。

    “伯父、伯母，你们好！”

    都说这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家里如果同时出现两个男人，也不是好现象。

    荀元吉强撑了一个小时的礼貌终于崩溃了，抬着人中丁点的小胡子破口就骂。“八格（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毕非没搭理他。绕了桌子地拿出礼物—两瓶老干妈。虽然不值多少钱，却是今天晚上最合乎家里人需要的玩意。

    他亲手就装了两碗饭，将炸得酥脆的油辣椒拨出一点，像点缀着蛋糕的樱桃一样盖在了米饭上面，然后捧给了我爸妈，热络地催促。“您尝尝还是这个味道吗？”

    “小非你有心了。”我爸破例多吃了一碗。分明之前对荀元吉还推脱着吃饱的人。

    荀元吉不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但是毕非上门，不仅仅只是给荀元吉找那么点不痛快。他忙完了我父母，就转头来和我搭话。

    “小梦，你还记不记得黑大头？”

    我扑哧着捂住了嘴，脸上非常之火辣。

    荀元吉不服的眼神瞬间添加上了凶狠。非常地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什么是黑大头？”

    我也不搭理荀元吉。笑嘻嘻地起身，去厨房拿了酱油香油，冲了开水端给毕非。“喏，给还你的黑大头”

    “要是你不吃，从头黑到脚”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就留下荀元吉这个局外人。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笑。可作为当事人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毕非代替我父母哄我吃饭的情景。技巧拙劣，却意外地非常甜蜜。足以让再一次回忆起的我，重新燃起对毕非的爱恋。

    就在毕非一口喝掉酱油汤，将碗塞回给我。我的手心只觉得被什么抠了一下，塞进了一张纸条。

    毕非眨着眼睛，好似在对我说一定要看。我转开视线，看见了老爸刚从口袋拿出来手。脸上还有着薄汗，好似冬天的室内很热一样。

    但是那哪里是什么热？我视线下移，看见老爸的衣服口袋里凸起个长方形事物。心中有个不可能的猜测产生了。老爸居然叫毕非下来帮忙？！为什么？

    就在我想着今天一家人到底都在卖什么关子。老妈忽然站起来了，说自己年纪大了，看不见短信，让我去卧室拿个放大镜来。我只好去了卧室，顺带打开手心。一看，居然是个纸条。

    用指尖展平了来看，不过城隍令三字。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提醒我城隍令有什么玄机。一把就将纸条丢出了窗口，拿了放大镜出去。

    荀元吉带着一脸懊悔靠近了我。“小梦，咱妈眼神不好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可以派个念字的鬼去。可比那个什么放大镜省事多了啊。”

    这就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又一区别。平民遇见困难，就会想着创造工具帮助自己。而贵族自诩着身份高贵，毫无羞愧地驱使同类为他们服务。不管是念字，还是要人家去死。

    我是脑子烧了才会同意荀元吉送个会念字的鬼服务老妈！

    想当然我就拒绝了。说我们是小户人家，实在消受不起贵族待遇。荀元吉虽然有些不满，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居然就让我混完了吃饭，又把毕非打发走了。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准备休息。

    我乘着他倒在我粉红床上的时候，问他要城隍令。

    “夫君，我想看城隍令。”

    他只顾将头埋进被窝，深深地吸着。“好香”对我的要求置若罔闻。

    于是我又说了一次要求。

    “我想看城隍令。”

    荀元吉继续听不见地坐起半身，一件件地往下脱衣服。他那可不是我们传统意义的脱衣服。而是像脱衣服一样地脱皮。

    将一张和他几分相似的皮肤从脑后撕开，一寸寸地往下剥离。露出了还是裸了半身的荀元吉本尊，抬手要我过来。

    “爱妃，长夜漫漫。你快来陪本王吧？”

    典型地要演出鸳鸯戏水了……

    呸！我狠狠地在心底鄙夷了他。顺带指指拉着窗帘的窗口，提醒着那从外面射进来的柔亮。

    “大爷，现在是白天。白日喧淫，似乎有背祖规吧？”

    荀元吉挂在脸上的色眯眯潮水般地就褪了个干净。刷地伸手又把皮给扯回来，拉链一样地穿上，似笑非笑地跟我说起话来。

    “真难得今天你可没红脸。说吧，毕非那小子刚才给你塞了什么。居然能让你吃了秤砣地非要看城隍令？”

    “你敢爬墙？当着我的面？”

    才算穿好的皮囊，噗呲着被胀裂了道口子，眼见是不能再用了。

    我冷哼了一声。

    “大白天的，你情我愿，你拦得住？”

    荀元吉暴跳着扯掉了皮囊。一口怒气噎在胸口，你你你个说了好几遍。看样子已经快要中风。

    我很解气地想着。谁让你总小人地威胁我？！气死了都活该！

    走出了两步的身子，可疑地向后倾斜几分。小人地开始拉锯。

    “给不给看？”

    门内开始传出摔东西的声音。丁零当啷。夹杂了几声野兽的低嚎。半响才平静了片刻，非常之冷酷地宣布。

    “给你看一秒，回来！”

    一秒钟，可以让人发出完整的一个字感慨，或者可以手写上一个简单的字。但是看完城隍令？只用一秒？我也怒了。

    “荀元吉，你就是个大烧饼（sb）！”

    “那、两秒？”

    门背后紧接着又传来荀元吉隐忍的声音。原本特没诚意的条件，现在多加了一秒钟。语气里的防备，依然意味浓厚。

    我呸了他一口。

    “你真不是个男人！”不然怎么会小气到连张纸都不敢放出来！耐心尽失地直接走了人。就留下雷神附身的荀元吉在房间内四处咆哮！

    “本王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了？！”

    “鲁小梦那个蠢女人非要喜欢毕非？！”

    “你们说，本王哪里比不上毕非了？”

    ……

    当然，不管是围绕在荀元吉身边的鬼魂，亦或是待在家里的父母，谁也没胆子告诉他真相。他气愤愤地又发作了十来分钟，直到鬼婆小心地报告，说着夫人去了毕非那。荀元吉嘴里的咆哮也彻底地停下了。

    他开始一言不发。剥离了皮囊的身子滚滚地开始制造着寒气。不多时，竟然可以让柔软床罩焕发出冰晶的光泽。

    一步步地踏在地面，愣是把扑了地毯的暖心升级成了野外赏雪的雅致。

    咯吱……咯吱……

    荀元吉又走了几分钟。自己从胸口拿出了城隍令，细细地又看了一眼。泛黄的羊皮卷上不过区区就是五十上下的象形字体，简单扼要地解释了荀元吉滞留身份的合法。只不过在最后一列，标注着日期的一栏，始终空空如也。

    他看着空白的日期，抓皱了羊皮卷。

    荀元吉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当他第一次以报恩身份要来到人间，需要开具城隍令。城隍面露了惶恐问。

    “大人办事需要多久？小王手上只有一个月的权限。不好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