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林绍不解地望向顾颜湘。
“骑马不适合阿楚,还请五皇子莫要与阿楚一道胡来。”顾颜湘道,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
“本皇子不解,顾将军与令尊都是叱咤战场的将军,顾大人的骑射功夫也数上乘,怎的安柔便不合适了?”林绍看了顾颜楚一眼,示意她放下心来。
“阿楚从未骑过马,实在是太过危险。”顾颜湘道。
“便是从未骑过,所以才该学,何况,由我亲自教难不成顾将军是怀疑我的骑射?”林绍问道。
顾颜湘自然是不会怀疑林绍的骑射功夫,林绍的骑射,是由太傅亲自教的。
太傅管飞弦,乃是临安城中第一高手。
便是当年顾骁霆还活着,与之几次比试,皆败下阵来。
林羡与林绍的骑射功夫,皆是由他所教,是以每年春猎,拔得头筹的,都是这兄弟二人中的一人。
可是,莫说是由林绍来教,即便是管飞弦亲自来了,顾颜湘也是千万个不放心:“阿楚不比五皇子聪慧,骑马一事,还是罢了吧。”
顾颜湘态度坚决,林绍一时也没了别的办法,可方才自己信誓旦旦了,现在总不好出尔反尔,便又要开口。
林羡却先他一步,笑道:“难得阿楚喜欢,只是在围场中练习一二罢了,哪会出什么事。湘儿太过紧张了。”
顾颜湘仍是不语,顾颜楚便上前几步,拉住她的衣裳:“姐姐,阿楚真的很想学,求求姐姐了。”
顾颜湘向来拿这样的顾颜楚没法子,已有几分动摇。
顾颜楚见状,更是拉着顾颜湘的袖子左右摇晃,撅着一张嘴,撒娇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顾颜湘叹了口气,抱拳道:“既然如此,便多劳五皇子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林绍摇手,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林绍,差点就成为东秦最没信用的皇子了。
似乎是害怕顾颜湘忽然又反悔,第二日,林绍便约了顾颜楚去围场。
顾颜楚并非没骑过马,前世逃亡之时,本不爱骑马的她,也被迫学会了骑马。
这次特意叫林绍教她,不过是为了日后不露出破绽罢了。
林绍虽年幼,做事倒也稳妥,特地去四皇子处要了一匹好马。
四皇子林忆向来好马,府中的骏马,可谓是琳琅满目,林绍便是亲自去挑,也挑得花了眼。最后还是林忆亲自选了一匹。
这匹马浑身雪白,不带一丝杂色,且性子温顺,最适合初学的人。
顾颜楚轻轻抚着马的面庞,随即才在林绍的搀扶下上了马。
“踩好马镫,但是别全踩进去,前脚掌进去七八分就行,太浅了容易拖蹬,太深了万一摔下来,会被马拖着跑,很危险的。缰绳握好,你看,像我这样握住。”林绍微微举起了手,叫顾颜楚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握缰绳的。
顾颜楚这才明了,当初她我缰绳,就像是那花篮那般,缰绳爱跑,又容易磨破手心,见林绍一端是用无名指和小指夹住,方才明白自己之前错在何处,便也照样改了过来。
“背脊要挺直了,别缩成一团,但也别太紧绷了,放松一些。”林绍指点着顾颜楚的姿势,见没什么大问题了,方道:“轻轻撞一下马肚子,马就会往前了。记着别太用力。要想转向的话,扯一扯一边的缰绳就好。”
顾颜楚按着他的话做,由于已经有了经验,顾颜楚骑马时,并不显得十分害怕,倒有几分游刃有余。
相比着初次上马,便要不管不顾地狂奔而去——顾颜楚甚至记不得自己摔落多少次,被马拖行了多少次。
这次能够这样慢慢的,感受着马蹄有规律的落下,实在是极佳的体验。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只有风中夹带着的黄沙的味道。
“有几分感觉了,你学得倒快,不愧是顾家的女儿。”林绍笑道,顾家世代为将,顾倾寒虽为文官,却也自幼尚武。
顾颜楚闻言,只是一笑:“五哥,敢不敢与我比试一番?”
“什么?”林绍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顾颜楚猛地一击马腹,白马便奔了出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出去了几丈的距离。
“安柔,你初次学马,别跑得这么快,当心摔下来!”林绍被吓得不轻,连忙赶马去追。
两匹马都是两驹,尽管顾颜楚先出发了片刻,可论骑术,她是比不上林绍的。
林绍有心要追,也没花多少时间,便追了上去。
他本还担心马跑得太快,惊着了顾颜楚,却见顾颜楚笑容满面,眉角眼梢满是欢喜,便也放下心来,笑道:“你这丫头胆子倒大,我从未见过谁第一次骑马,便敢这样的。”
“五哥教出来的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那是自然。”林绍正要自傲一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问:“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顾颜楚吐吐舌,并不回答,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马儿吃痛,速度又快了些许。
可无论她速度多快,林绍始终与她并肩而驰。
“我总听大哥说,你性子内敛胆小,如今看来,大哥怕是看走了眼。”林绍笑道。
“小的时候,阿楚是不爱与人说话。可是现在已经长大了,自然与以前不一样了。”顾颜楚笑道,随后便不再说话,专心望着前方。
她不愿多说,林绍也不起话头,只是仍跟在她身旁,不敢放松。
尽管顾颜楚在马术上的天赋令他吃惊,可不管顾颜楚再怎么有天赋,这也是第一次骑马,总归要注意小心的。
这马跑得这样快,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顾颜楚会伤得不轻。
昨日他可是在顾颜湘面前放了话的,若是一转眼就让顾颜楚受伤了,那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顾颜湘。
骑了一圈下来,顾颜楚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便下了马,只打算歇会儿。
林绍却是被她刚刚的速度给吓着了,笑道:“今儿也差不多了,莫要急于求成。咱们去清风楼,五哥请你。”
“听五哥的。”顾颜楚笑道,自去更换了身上的骑装。
生怕顾颜楚再要求着骑马,林绍便将两匹马都留在了围场,与顾颜楚乘马车而去。
也不知怎么,今日清风楼的生意额外的好,雅间都已经坐满了。两人只好在一楼大厅中,寻了个清净的角落坐着。
菜品很快便上齐了,两人正吃着,忽听得旁边一桌的几个人聊到了林羡的事,便也用心去听。
只听一人神神秘秘道:“你们可知,这太子殿下为何不愿娶安柔郡主为妻?”
“谁不知啊,太子殿下心仪的是安柔郡主的姐姐,顾大将军。”又一人道,颇不以为意。不止他,桌上其他几人也纷纷笑了出声。
“李兄错了。”那人饮了一杯酒,打开折扇,道:“太子为的,可不是顾大将军。”
“哦?既不是顾将军,又是何人?”另一人不免好奇得问出了声。
那人有意卖关子,等着剩下几人一叠声的催促了,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为的,是胡家的二小姐,胡千娇。”
“说谎,说谎。”那姓李的开口道,“太子与顾将军乃是青梅竹马之谊,私底下定了终身的,怎的又和胡家二小姐扯上了关系。”
不止他不信,旁人也都将信将疑。
“那胡家二小姐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一双勾魂眼不知道迷了多少男子的心绪。太子也是男人,怎的就不会为了她而神魂颠倒了?而且啊”那人左右看了看,可以放低了声音,“太子与胡二小姐已经行了夫妻之事,那胡二小姐的床上功夫哟,渍渍渍,可不将太子迷得,连皇上亲赐的婚事,都不愿意么。”
那人自顾自己说得起劲,顾颜楚听了,面上已是一片红一片白,也不知是气是羞。林绍更是怒从中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喝:
“胡说八道,我皇兄何曾与那姓胡的有什么关系?”
当即便有人认出了他是五皇子,悄悄地与那人说了。
那人汗如雨下,一双唇吓得发白,连忙跟着大家伙儿一道行礼。
林绍上前两步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构陷我皇兄!”
“五、五皇子饶命,在下哪敢构陷太子殿下在下、在下也是听旁人说的。”那人吓得浑身直颤,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听谁说的。”
“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哎唷!”林绍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将人往旁边一摔,径直走了出去。
顾颜楚见他这样,只怕是要出事,登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跟了上去。
林绍寻到了那人说的地方,果然见一说书的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林羡与胡千娇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不由得怒火中烧,大跨几步上前,揪着说书人的领子,一拳便打了过去。
那说书的就是个书生,从未练过武的,哪里禁得住林绍的打,不过一拳下去,眼前就直发黑,耳旁嗡嗡作响,站也站不住了。
林绍提拳还要再打,顾颜楚生怕出了人命,连忙扑上去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