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齐恩典回到客厅果然被老太太念叨了。
“出去就穿上外套”
恩典笑着哎一声，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继续看恩南刚递给她的围巾，说是给她织的，花式十分得她意。
恩典看着老太太老爷子收到礼物开心的笑着与恩南说话不禁也笑了，岳菱见状，也拿出了给恩典的礼物，一条银链，坠了一朵兰花，样子十分简朴。
恩典看向岳菱。
岳菱虚笑两声，“前两天逛商店看到了，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下了，你看看还喜欢吗？”
恩典心下了然，接过礼盒向岳菱道了谢，后者见她真心喜欢也松了口气，目光却不由落在齐恩典皓月般的手腕上，那里仍是空空如也
岳菱向来会调节气氛，齐英豪也乐得配合娇妻，不过须臾，客厅这边便欢声笑语不断。
众人正聊着，吴婶端了一盘菜出来笑喊了句开饭了，岳菱便拉着齐英豪到客厅去帮忙，恩南也跟了过去。
齐恩典刚起身，手机就响了，一看，她乐了，今儿这日子好。
她弯了嘴角，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萧部长”
那端果然传来一声轻笑，“我说你这丫头，要不是林放跟我请假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你这瞒的够深的啊！怎么，三年不见这是跟我们生分了？”
纸张摩擦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耳朵，恩典知道萧铎大概还在看文件“您这么说可冤枉我了，不过，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明儿我去探望外公，到时也给几位哥哥赔罪”
萧铎轻笑，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他勾了勾唇角带了一丝恶趣味“行了，跟我这卖乖没用，老爷子知道你这回来几天了正生着闷气呢”
恩典果然气弱，“明儿我就去负荆请罪”
那端，有人跟萧铎说了什么，他轻吟片刻道“之彦现在在我这，聊聊？”
恩典嘴角扯了扯，自知难逃，嗯了一声。
韩之彦调笑的声音传了过来“齐院长您回来了！”
“二哥……”
“您可别，我这声二哥听着心虚，顾老二不才是你二哥？”
恩典已走到偏厅，闻言更是哭笑不得。她不过三年未归，这一个两个的都成了孩子王了？
韩之彦这话也没错，但语气里的酸味隔着屏幕都漂出十里。
打小，这群人便自然而然分了阵营，军区大院以卓然为首，其后依次是顾家的次子顾林爵，也是顾淮安的侄子，巧的是他在家也排行老二，其次是老三元澈，老四林放，老五程亦，老六莫岑。而政委大院则以萧铎为首，韩之彦行二，陆恒行三。
虽说长大以后，大家从事的行业未必都与父辈相同，譬如林放，便是进了体制内，但是同为人中龙凤，自小便被父辈们拿来比较，便是不积仇，见面也少不得多了几分不痛快。
偏偏齐恩典跟这两边都很熟，她妈妈萧韵是萧老爷子最疼爱的养女，萧铎便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况且两人一向亲近，因此与卓然那边自是不相上下，似这般拈风吃醋之举，十几年如一日，可以说很韩之彦了。
不过，也让她感觉很亲切。
“上次是赶巧了，程五哥来老宅听老太太说我回来了才顺道去接的我，这不，今儿给攒了个接风局，明儿我去大院，还烦请几位哥哥赏个脸可好？”
“……稀罕”
小孩子一样。
恩典轻笑，“那就这么说定了，这边开饭了，回头聊”
“谁的电话啊？”见恩典脸上带着笑意，老太太待她坐下问道。
“萧大哥和韩二哥，我明儿去一趟萧家”
老爷子点头，“是该去萧家看看”
岳菱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旁观状，齐英豪脸上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外无其他反应。
齐老爷子年轻时一直生活在农村，几十年的老习惯，十分喜爱闲适的烟火气，因此齐家并没有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
老爷子老太太询问着齐英豪夫妻生活中的琐事，岳菱讲些自己学生的趣事，饭桌上倒也算热闹融洽。
饭后，岳菱主动帮吴婶收拾碗筷，余光却不时扫过齐恩典，似在犹豫，恩典正帮老太太推拿，感受到岳菱的目光也没说什么，既然她没开口，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她又何必多问。
老太太年龄渐渐大了，像这样的推拿按摩是不可少的，平日里自然有其他人来做，但是只要恩典在家，就不会假手于人的。
老太太拉她过去坐下“好了，你也歇会”
拍了拍恩典的手，有点凉，老太太不由念叨“让你多穿点你就是不听，看，手都凉了，亏你自己还是医生呢”说着说着就要喊吴婶给她拿衣服的架势。
恩典道没事，她就这体质，容易手凉，夏天也是如此，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偏老太太看不过去，从小到大没少给她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她小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个被许晴她们笑话。
不过如今想来，都是甜蜜的困扰罢了。
又坐着聊了一会，齐英豪便提议回去，当着两位老人岳菱不好说什么，转过身却是瞪了他一眼，看到齐恩典并未看自己，她轻叹一口气，带着恩南跟着齐英豪离开了。
***
五点一刻，程亦载着恩典和许晴来到辉煌会所门口，下了车，三人直奔包厢。
刚打开门，就见里面已经摆上了，林放莫岑元澈和辉煌的经理凑了一桌正打着麻将，莫岑咬着一根烟，摸了一个二筒，嘴角带笑，牌一推他道“哥几个，不好意思了，又糊了”
程亦笑骂“小六你今儿手气要逆天啊！”
莫岑见到进来的程亦笑笑，“五哥”看到恩典忙又招呼她们过去“来恩典晴晴陪六哥打几圈，三哥教书育人是能手，打麻将可是菜的很”
那边元澈扶了扶镜框“这倒是实话”
许晴不愿和程亦打牌，闲闲的坐在侧位上，恩典也不推脱，接了元澈的位置，那个经理也把位置让给了程亦。
卓然进来的时候看到那姑娘正专注看着自己面前的牌，程亦在她下家，一直诱导她打九条，小姑娘没说话却甩出一张红中，程亦撇了撇嘴，恩典冲林放笑笑，不多时，林放发了张二万，二人默契十足，两圈下来，齐恩典糊了。
程亦见状敲桌子笑骂“不带这么玩的哈”
卓然看的真切，知道程亦又被这俩人给坑了，不过也是他自找的，被坑了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记性，怪得了谁？
“大哥来了”元澈看到卓然来了忙叫他过来，“来两把？”
卓然刚想说不用了，林放已经将位置让了出来“玩两把吧，好久没玩过了吧”
程亦笑他“可不是，他在部队里也没人敢跟他玩不是”
众人大笑。
卓然低头看那姑娘，她浅笑着，手里握着侍者刚上的茶水杯，白玉一般的手指竟比骨瓷还要温润几分，不言不语，隔了两个人竟带给他一种入骨的疏离感，他轻蹙眉头，将外套递给侍者，坐了下来。
林放坐到齐恩典旁边。
又打了几圈，程亦手机响了，他撇了那两人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一根烟，卓然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专注，神色无异，没说什么，倒是程亦，让林放接他的班，说他要下去接个人。
辉煌本就是莫岑玩票性质开的高档会所，这边更是不对外开放的特留包厢，没他们几个带着，寻常人还真进不来。
众人只道他是下去接他小女朋友，也没当回事，除了许晴给了他个白眼，惹得程亦拍了拍她的头“小丫头”
不一会，程亦带了一个眉眼精致的姑娘上来了，恩典看了一眼，并不是那天和程亦一块去接她的王媛，正疑惑，就看到众人脸色皆微滞，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眉眼间不动如山，只看了程亦一眼，似在思考什么。
两道有内涵的目光射来，程亦莫名后背一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