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璧眼力还是不差的,果然是安祁,他整个人面色发白仰面倒在地上,方知姌上去拽着他怎么晃都晃不醒,萧淮初和罗书漠闻讯赶来的时候,方知姌已经派人去找了大夫。
安祁这孩子终归还是从石音看到大的,见他这样子不免有些惊慌,但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情,皱眉看向方知姌,“这怎么回事?”
方知姌明显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吃过早饭后本来我要回屋子,走到一半听说有个少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谁知道居然是他。”她皱眉看向萧淮初,“萧掌门,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
萧淮初点点头,这个时候出来让他面色更差了几分,“先带回我屋子里面吧,方盟主差人多烧了炉火,对于他身体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云楚璧拍了拍石音的肩膀,“这样吧,若是这边医师没有办法及时告诉我,我现在修书一封给剑栖山庄,看看阿凝能不能过来走一趟。”
“那自然最好了。”石音感激道。
大概还是术业有专攻,方知姌请来了山脚下许多有些年头经验的老者纷纷表示束手无策,只能先用药吊着安祁的病症,至于症结在何处,老医师搓着手,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汗都下来了,说真的不知道啊。
方知姌比问起来的架势的确吓人,石音无奈的拦住了方知姌还要继续的咄咄逼人,送了银两给老医师护送他下山,一连几个医师都是如此,云楚璧见状飞鸽传书加急送到了剑栖山庄。
夏侯凝一向对于这种加急病症格外摩拳擦掌,也得益于两家地界接近,夏侯凝看了两眼扛起药箱就走,一批快马加急赶往十方坞。
“安祁哥哥!”夏侯凝近来的消息话音还没落,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叫嚷传了进来,一身粉色的棉团子像是滚进来一般速度,风一样的掠到安祁床前,被云楚璧伸直了胳膊捞回来,要不然就直接扑上去了。
云楚璧哭笑不得,“阿凝你怎么把柳儿带来了?”
夏侯凝进来的时候夹杂着药香,“信来的时候正好我在陪她,看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要跟我一起,我能拗过她吗?在那里讲道理也是耽误时间,就一并捎来了。”
石音拽过齐柳的手,在手心里呵了呵,“一路风霜,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乎的汤暖一暖?”
齐柳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不要不要,柳儿没事,柳儿想知道安祁哥哥怎么了,要不要紧?”
夏侯凝把药箱翻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就别在这里哭了,我问诊听不得哭声,阿音你把她带出去。”
石音苦笑一下,怎么感觉安祁才是你剑栖山庄的亲孩子,齐柳反而是我平阅派的呢?倒也没多说什么,拦腰把齐柳抱在怀里,哄道,“你夏侯姐姐说了,不让你在这里,我们出去等好不好呀?”
“别说的我这么凶神恶煞,我是不让她在这里哭好吗?”夏侯凝嘴上数落,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抽出几枚银针翻出火炭,睨了一眼在一旁立着的云楚璧,“打水去,滚烫的那种。”
石音知道她的性子,人命关天她也不敢打扰,急忙抱着齐柳跟云楚璧一起出去了,关门的一瞬间看见屋内银针一闪,夏侯凝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拉,颇有侠骨之风。
石音叹口气,“我带着柳儿去看看炭火,师兄他去了罗书漠的屋子,也不知道暖不暖。”
云楚璧摊摊手,“去吧,看好柳儿,辛苦你了,我去烧水。”
石音临走撂下一句,“要是顾则煦知道肯定得笑醒了吧?风水轮流转,今日你烧水。”
云楚璧无奈扶额,“是是是。”
石音嘴上虽然说的轻快,但夏侯凝来了之后心里的担心还是没能放下几分,抱着齐柳去看过了萧淮初,方知姌差人紧着这里的炭火,虽然之前没有那么多,但好赖不计还是给补足了,罗书漠也跟着沾沾光。
见一切处理妥当,石音遵从自己的心思和齐柳的要求,两人一大一在夏侯凝问诊的门口一蹲,活脱脱两个可怜见儿的人。
云楚璧终于把水给夏侯凝置办好了后出来,看到两个人这么个形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在这……做什么?”
齐柳吸了吸鼻子,脸埋在毛茸茸的外袍絮子里面,“我,我要等安祁哥哥。”
云楚璧抽搐着眼角看石音,“那你呢?”
石音学着齐柳的模样吸了吸鼻子,“我,我陪她等她的安祁哥哥。”
“好了好了,”云楚璧算是拿这俩人没辙,伸手在她两人发间习惯似的揉了揉,“阿凝说了,老医师看不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安祁不是中毒而是中蛊,具体什么蛊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中蛊?”石音腾地站起来,“霍念呢?”
百蛊宗除了明晨以外唯一一个活口就是他,明晨刚刚才和他们分别,此时此刻怕是没有那个心思管这边的事,应该还在和明夜拉锯,那么唯一一个有可能了解的人只剩下霍念了,再不济,拉来问问蛊毒种类也是好的。
云楚璧摆摆手,“他现在凡事不敢出头,你可别找他,他能够安安稳稳活下去不错了,在墨梵城少主查明之前,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在武林上乱走乱逛。”
“问他有什么用,百蛊宗都那样了,他也是个半瓶水,成得了什么气候?”夏侯凝开门的一瞬间呼呼的冷风灌了满怀,她连忙紧了紧衣襟,跺脚道,“天可真冷,你们就这么干坐着?”
石音揽着齐柳站起来,“到底如何了?”
夏侯凝刮刮鼻子,“进来说吧,你们不嫌冷我嫌,大冬天的在外面吹冷风,你们还真的是有自虐倾向啊。”
石音,“……”
屋内床榻上安祁的脸色依旧是惨白,身边木桶里乌黑的水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臭味,石音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
夏侯凝耸耸肩,“如你所见,蛊虫的血。”她一撩衣袍在床榻旁边坐下,“那虫子灵活的很,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抓住它,费了我几十枚金针,你们平阅派什么时候来报答一下我啊?”
石音抽了抽嘴角,“好说,好说。”
“不好说,”夏侯凝正色看她一眼,“这种蛊毒源自苗疆,怕是百蛊宗都难以解除,而苗疆那边据说之前和舒筠奕来往密切,我想,是不是你们有什么疏忽,让墨梵城少主混了进来害了安祁。”
墨梵城的蛊毒?石音半边身子一颤,夏侯凝知道自己怕是说对了,她叹了口气,“之前你们去修宁山庄,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种蛊毒传染力很强,但是毒性不大,幸亏发现的也早,看来对方只是想引起恐慌。”
“安祁哥哥……”齐柳刚想哭,就被夏侯凝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嘴,示意她不要打断石音的思路。齐柳也是个懂事的,立刻就开始声抽噎起来,怯生生看着周遭都泛着寒意的石音。
石音脑海里在飞速运转,苗月和易璋肯定不是,那么只有墨梵城少主,是谁,是谁?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悄无声息的害人,这下子情况比她想得更糟,墨梵城少主不仅混入武林正道之间,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
这太可怕了。
夏侯凝拉住她冰冷的双手,“这样吧,现在武林群雄都在十方坞,我先开个方子让所有人都服下保平安,也跟方知姌说别放走任何一个人,十方坞暂时自我看管起来吧。”
云楚璧对上她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夏侯凝继续道,“安祁身上的蛊虫虽然被我逼出来了,但是还是没有彻底根除毒性,若想解毒,或许还要去墨梵城旧址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有记载。”
她握住石音的双手紧了紧,“阿音,我得事先说一句,虽然现在墨梵城少主极大可能在十方坞中,但此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有可能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他肯定知道我们会去墨梵城找解药,此行危险很大。”
“我必须去。”石音咬咬牙,这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弟子,把她恭恭敬敬对待的弟子,一直偏袒她的弟子。
“我同你一道。”云楚璧说了这句一直以来石音无限重复的话,“阿凝说得对,无人相伴太危险了,萧掌门脸色不大好,怕是也不宜前往,平阅派还是要有顶梁柱在的,所以罗兄怕是也没办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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