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未央》 第五十七章 灼灼韶华

    在宋君达的记忆里，岑子佩是个忽冷忽热的存在。她有的时候和自己很近，有的时候却遥不可及。她总是有许多心事，但又不肯说出来。

    他想要去分担她的忧虑，可她永远搪塞过去。

    然后离开自己，告诉他她喜欢的是叶宁，再后来，得到一纸死讯。

    初见的时候，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她。

    童稚时，所有小朋友都聚在一起，她总是喜欢单独行动，也不喜欢与人争抢，而宋君达年纪略大些，也不喜欢同这帮小孩子一起玩。所以两个人，就一起在墙角相遇了。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呢？”宋君达看着这个在墙角玩一盆水的岑子佩好奇道。

    她只是转头笑笑，道：“大哥哥你也想玩吗？”

    那个笑容和水一样清澈的小女孩，弄湿了碎发和衣袖，手中攥着一个小碗向他招手，却正好让那碗里的水又泼到自己脸上。

    那个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小女孩，让自己耐下性子去帮她，保护她，给她依靠的女孩子。

    他小时候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哪怕到了后来两家不再允许两个人见面，他也时常会在读书之余或是夜里想念她。

    弱冠之后，他第一次见她是秋分的时候。她和自己想象中长成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他以为会是一个天真烂漫又能一眼望到底的少女，却没想到她的眉梢上也会挂着哀愁。

    那个盛大的活动上，她站在那里偷偷看着田里的孩子发笑，目光里有着艳羡。

    他想要找她说话，可是没有任何机会，就只能默默地远看着她。两个人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向他爹爹行礼的时候，她就一尺之远，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知道她在看自己，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他没有想过，那时候，会不会就已经是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了呢？

    想要和她讲上一句话，想和她呆上一个下午，想轻轻抹去她眉梢的哀愁。

    每一个愿望简单却难以办到，他那几日比前几年考学难熬得多。直到一周后，爹爹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娶她为妻，他所有的忧虑都释然了，心情转为期待，或者应该说是迫不及待。

    什么时候，她的爹爹才允许这门亲事呢？

    他几次经过岑府，都会偷偷打量她院落所在的地方，希望能听见她的声音。有一次听说她第二天要去游湖，他便也兴冲冲地去弄个偶遇。

    那一次假装的偶遇，他们终于可以对视，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

    “岑姑娘，在下宋君达，可否记得？”他的笑容灿烂，目光如炬。

    而她也没让他失望，同样清澈的笑脸迎着他，回道：“宋君达，你一向叫我子佩不是吗？”

    一个温和的下午，湖中央的画舫，近在咫尺的笑脸，清风带来她的话语，吹进他的心房。

    “你的学识都让你都考上大官了，可这几年你却从不给我写封信。”

    那样一句嗔怪的话语，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从此每日书一封信，就让她的婢女放在床头，次日清晨，看到的第一眼，是他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