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知自己身份的那天晚上,方青说:“留在他身边,还是跟我走?阿离,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我想留下。”
仲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鬼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是失忆时候的事情,她不知不觉,爱上了张泽。
“若是确定了一定不能在一起,那就让我再多陪他一段时日吧。”
方青微笑,转身离开。
望着方青的背影,仲离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泪水不自觉滑落。
母亲去世后,她以为自己修炼了铁石心肠。
在张泽身边的时候,她却只想做一个无助之人,享受他带来的关爱和温暖。
可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尽如人意。
灵族排名第四的长老王音音,急匆匆找上来的时候,仲离就知道,今生和张泽的缘分,尽了。
“掌门,您快回去吧。”
王音音的母亲是奇门派的旁支,她自己也算是半个奇门派的人。不过,很可惜,还是那句正邪不两立。
她这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并不被族人所认可。
从小在灵族长大的她,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通灵术,稳居五长老第四位。
仲离微微皱眉,她在灵族,向来是带着面具的,王音音怎会知道怜就是她?
见她疑虑,王音音连忙解释:“是方青姐姐告诉我的,出大事了,她在拖时间,让我快点来找你回去。”
仲离心下一惊,连方青都解决不了的,会是什么事情?
王音音接着说:“听说那个张泽,砍了潮州言族言焚的手臂,言族的掌门言而信很是愤怒,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张泽就是古询的消息,然后又很神奇的找到了张泽亲人的下落,把他们都抓起来了,说是要杀了呢。”
仲离觉得胸口有血气上涌,堵在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快!回去。”
仲离带上面具,一路狂奔,回到灵族大殿的时候,那里聚满了人。
张泽的父母,兄弟,全都被绑起来,带着眼罩。
仲离感知气息,确认他们还活着,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方青和言而信僵持着,谁也没先出手。
见仲离回来,言而信拱手道:“仲掌门回来就好,也好主持公道。这古询砍了我儿子一条手臂,他有武当护着,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我儿子不能白白受气。可你们的胡甲长老非要跟我抢人,这怎么说。”
仲离坐下,强装镇定,内心却是无比的混乱。
“胡甲。”
“属下在。”
“你为何抢人?”
胡甲拱手说:“掌门有所不知,这古询身上有御物术,我也只是想通过他家人,逼他出来,为掌门夺得御物术而已。至于抢……我们同时出手,我实力更胜一筹,言掌门不是对手,怎么能算我抢呢?”
“你……”
言而信被气得说不出话。
仲离冷笑道:“既然是言掌门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我们灵族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还需要跟你讲道义吗?”
言而信气急反笑:“仲掌门要是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不过是把人让给你们罢了。只要他们活着走出灵族,我就可以再次对他们出手,这是我自己的私人恩怨,想必你也没资格管吧?”
仲离沉默,深深吸了一口气。
的确,自己不能永远把张泽的父母留在灵族,可只要一出去,就会被言而信暗算。而且人家师出有名,自己确实还不好插手。
许久。
“张泽欠你儿子一条手臂,那我赔给你好了。”
众人闻言,齐齐投来诧异目光。
仲离抬手,召唤斩仙剑,咬牙,闭眼,抬手斩断了自己的左臂。
“阿离!”
“掌门!”
怎样的惊呼都与她无关,左臂断裂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的大脑,有片刻的静止。
方青连忙飞身到她身边,为她点穴止血。
她忍着剧痛,坐下,咬牙切齿地说:“今日,你儿子的手臂,算是还你了。若你日后还纠缠不休,休怪我不留情面。”
言而信的小算盘打得很好。
他并不打算要张泽亲人的命,也没想真的要张泽的手臂。
对他来说,那个废物儿子,没有半点用处。
要说唯一的用处,就是被张泽砍断了手臂,让他师出有名。
此番若是顺利,说不定能一举得到古家的御物术。那七绝之首的御物术,想想就让他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仲离的手起刀落,让他失算了。
他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里是仲离的地盘,他只带一二随从,也是不敢造次。
言而信不甘心,愤愤退了出去。
仲离坐在椅子上,看着言而信离去,只觉得疼痛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伏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胡甲,说:“你明知道我已经得了御物术,为何还要对古家出手?”
胡甲连忙作揖,说:“属下知道掌门定要护着古家人,言而信出手的时候,属下也是一时情急,请掌门恕罪。”
仲离会心一笑,“你做的很好。”
后面发生什么,她不记得了。
只知道剧烈地疼痛和一阵阵的眩晕,然后,世界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灵族的密室里。
她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左臂。
方青正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坐着,悠哉地削着一截木头,见她醒来,转身问:“怎么样,壮士,疼不疼?”
仲离皱眉,委屈道:“疼。”
方青丝毫不怜香惜玉,冷言冷语说:“咋不疼死你呢?事情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非要这样?”
仲离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才缓缓说:“当时情急,实在来不及想别的办法。还不是这样最有效。对了,你在干嘛?”
方青摆弄着木头,说:“你这样太难看了,我给你做个假肢。不过有点儿难度,你得再等几天。这几天呢,就好好尝尝苦头吧。”
正说着,一只兔子从外面跳进来,在仲离身边化作人形。
“肉肉,你怎么来了,忘忧草呢?”
肉肉叹了口气,说:“忘忧草上次被方长老吓坏了,死活不来,我把她种在武当山的后山了,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壮士,现在打算怎么办?”
仲离环顾四周,觉得还是装死比较好。
立马又躺在床上,叹气说:“头好晕,我接着睡了。”
肉肉无语,变回兔子的样子,跳上床头,窝在仲离身边,也睡了。
方青一边削木头,一边叹气:“流血那么多,不晕才怪。”
入夜,见床上的一人一兔子,丝毫没有想要醒过来的意思,方青便退了出去。正好遇到在门口守候的王音音。
“怎么还不睡?”
王音音打了个哈欠,说:“被掌门雷到了,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放心吧。”
见王音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青实在是忍不住了。
“有话直说,我最近很累,实在没力气猜。”
“好吧,我说实话。”王音音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那个八面灵石你记得吗?就是胡甲从武当山密室偷出来的那个。据说是能打开玄牝门的钥匙。”
“嗯,怎么了?”
“我们刚发现,这是个假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