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掌门的诉说下,张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方家,原本是洛阳城里的大户,世代经商。
传到方青老爹,方城这一代,家族更是鼎盛,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可唯独有一个遗憾,方夫人在生了方青后,就再也没有生下过一男半女。
没有男丁,对于方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甚至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觉得别人在戳他的脊梁骨。
没有后代,断子绝孙,这样的话也是万万听不得的。
方夫人在生方青的时候,剖腹产弄坏了身子,这么多年一直再怀不上。方城着急归着急,脑子却不糊涂。
方夫人家族势力强大,不能随意休妻,可在这时代下,也不能三妻四妾不是。
于是,这一腔子的怒火就发到了女儿方青身上。
每逢喝酒过后,就要打骂一番,骂她害自己断子绝孙。
幼年的方青也以为这是自己的错,总是默默忍受着。
这样的隐忍,反而令方城变本加厉。
后来,灵族长老之一的八云虫无意间看中了方青,认定她是一个可塑的好苗子。为了得到方青,他找到方城。
“只要你把女儿给我,我就能让你有儿子。”
听到儿子这个词语的时候,方城的眼睛几乎要发出绿色的光芒。
“怎么样做?你告诉我,我答应。”
八云虫没想到人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爹,不由得一愣。而后戏谑地看着方城:“你确定?不需要和尊夫人还有女儿商量商量?”
方城一听此话,以为八云虫要反悔,着急坏了,连忙拉着他的胳膊说:“哎呀,女儿是我生的,就是我的了,还需要经过她们的同意吗?你说吧,快说,我怎样才能有儿子?”
八云虫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不屑地说:“很简单,你跟我签订血之契约,约定方青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是我灵族的人。要为灵族做事,灵魂被灵族所拘禁。就行了,然后儿子我会放在尊夫人的肚子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签。”
方城连忙签了字,按了血手印,然后忙不迭地回家察看夫人的肚子。
八云虫不由得冷笑,这样的爹,也真是白瞎了这个孩子。
那一年,方青才六岁,得知消息后,没有哭,也没有闹,只给父母磕了三个头,便跟着八云虫走了。
方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奈何契约已签,除了灵族掌门,谁都没有权利放她自由。
“方青,你不怕吗?”八云虫忽然转身,直勾勾地望着方青。
这八云虫相貌极丑,脸上盘踞着八条蚯蚓一样的疤痕,十分怕人。
可方青直对上他的眸子,淡淡笑着说:“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家里更可怕吗?加入灵族,只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又有什么要紧的。”
可是,在几年后,偶遇段冲的时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身为灵族的身份而懊恼。
段冲被师父派去海南做事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在这里旅游的方青。
二人都隐瞒自己的身份,假装成普通人,短短月余,他们相爱了。
段冲是个木头,可唯独面对方青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一面,偶尔还附带风趣、幽默。
然而,幸福的人生总是十分短暂。
身份终究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原来……你是灵族的人。我居然没看出来。”段冲十分懊恼,愤怒充斥着他冷峻的面庞,看不出丁点之前的温暖。
“不是这样的,我是人类,只是……”
“不用说只是了,正邪不两立,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要你了。”
段冲走了,头也不回。
方青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被父亲毒打,她没哭;被人排挤,她没哭;甚至被背上灵族的身份,她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可是,段冲的一句我不要你了,却比万箭穿心更痛。
那天,她哭了很久,直到泪水流干。
从那以后,方青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样,一路顺风顺水,坐上了灵族五长老之首的位置,用事实,证明了当初八云虫的选择没有错。
可她和段冲,却是彻底的完了。
忽然,房顶上有异动,老掌门使了个眼色,张泽连忙冲出去。却正遇上方青,她眼角,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张泽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说:“堂堂灵族长老之首,居然偷听?羞羞羞!”
方青其实一直坐在房顶上,想多看两眼段冲,结果听到武当掌门说自己的事情,就忍不住流了两滴泪。
原以为张泽会拿这个说事儿,正想着怎么化解尴尬,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顾左右而言他。
方青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故作镇定,说:“我可没有偷听,路过而已,不过你们师徒二人,大晚上的讨论我,才真是羞。”
张泽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方青犹豫许久,问道:“你觉得,正邪不两立,真的很重要吗?”
张泽思索后,缓缓说:“重要吧,毕竟对师兄来说,他日后是要成为武当掌门的人,若是和你在一起,怕是没人会容得下他。历届武当掌门,都是世间最纯的正义象征。”
方青不由得苦笑,又问,“那你呢?如果你所爱之人是你所谓的邪,你要怎么办?”
张泽立马想到了怜,然后对号入座。
笑着说:“然后我就把她弄失忆,让她忘了以前的事情,让她只能跟我在一起。”
方青眉毛一挑,笑道:“好主意啊小伙子,我有点佩服你了。”
张泽又是个见缝儿就钻的主,连忙拱手道:“过奖过奖了,就拜托方长老之后万一对上我了,能手下留情哈。”
方青笑了一下,随即消失,只留下一串声音:“男人求女人手下留情,真的很难看哎。”
张泽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而后进了房子。
“是方青?”
“嗯,不过没什么,估计就是听师父说起她的过去,有些伤感。”
“那就好,方青也是个可怜人啊。泽儿,你退下吧。”
张泽乖乖的,规规矩矩的从房子里退出来,然后冲着天悄声骂了句:“我去你妹的正邪不两立,谈个恋爱还那么多屁事儿,真是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客房里,两个人也在谋划一些事情。
“不管是为了日后,还是仅仅因为这场比赛,都一定要先把段冲干掉。”
“为什么?段冲就是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呵,毛头小子。就是要在他小的时候扼杀,等他长大,一切都来不及了。”
“此话怎讲?”
“你看诺基亚,身为老大的时候,没有扼杀刚出生的苹果,这几年不就死掉了吗?”
“嗷嗷,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滚蛋,交给你的事情,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