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正同姜氏一起用早饭。
一旁云儿在说着一些京城近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单世子平日里听说最是洁身自好的人，没想到也会带着佳人游府。”
陶墨面色如常地夹起一块肉放到碗里：“也许是一些亲戚什么的。宁国公夫人之前不是收了甘阳城董家的娘子当义女吗？若是她，世子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可他们都说是单世子心怡的女子，世子还亲自给她带了帷幂呢！”云儿回道。
“道听途说的事，却说的好像你看到过似的。”姜氏面无表情道。
云儿便不敢吱声了。
陶墨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汤，用帕子抹了抹嘴，问云儿：“你是听谁说的？”
云儿察觉到姜氏和陶墨的心情似乎都不是十分美妙，规规矩矩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还有些传的更夸张的，婢子觉得不像是真的，就没说。”
“那你是怎么判断，你说的这些就是真的？或许也是以讹传讹呢。”陶墨道。
“因为这些是婢子从宁国公府的小厮口里听说的，那小厮是婢子表姑家的外甥，不会欺瞒婢子。”云儿恭敬道。
姜氏拧起了眉。
陶墨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她迅速收敛了表情，快到云儿几乎要怀疑那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怎么会和宁国公府的小厮有联系？”陶墨问。
“因为他是婢子表姑……他今日来给婢子送些婢子表姑做的吃食。”云儿回答。
婢女和小厮不同，后者比前者拥有更多的外出自由，虽然同别府的小厮有来往，被主家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但云儿的这个说法确实能站的住脚。
她能这样快地说出来，也是聪明坦诚了。
陶墨继续问道“是他来找你的？”
“……是。”云儿道。
陶墨点了点头，道：“你不必害怕，你平日里归家的自由很小，能有个人时不时帮你送些家乡的吃食，也是你的幸运。”
“谢小娘子。”云儿连忙道。
陶墨转过头，宁国公府的规矩素来严格，没有主家的批准根本不可能有人有胆子把府里的事往外说，这也是她上次带了个帷幂就敢跟单青到处转到原因，可现在这件事居然轻易就流了出来，不得不让人起疑。
［会不会是单青的授意？］二八猜测道。
“不可能！这件事对他又没好处。”陶墨反驳。
陶墨转头，见姜氏脸色不好，心中奇怪，面上便对姜氏调笑道：“看来单世子是真的心仪这个佳人，否则怎么会放任这个消息传遍京城？这样说，我们或许不久就要吃到世子的喜酒了！”
陶墨昨日出去的时间和云儿说的时间吻合，故而以为姜氏在怀疑她就是那个佳人，才说了这话。
但姜氏想的却是另外一种可能，听了陶墨这话，反而更加忧心，欲言又止地盯着陶墨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见柳儿从外面进来。
陶墨见柳儿对姜氏耳语了几句，姜氏转头问道：“可带了家眷？”
“没有，但是说是要在家中用饭。”柳儿小声道。
姜氏点了点头，便站起来。
陶墨跟着站起来，问道：“阿娘，出了什么事吗？”
姜氏犹豫了一下，便让陶墨跟上。
“今日太子殿下来我们家同你父亲商量事情，要在这里吃饭，你随我去厨房看看。”姜氏道。
这是有意训练她，陶墨心下了然，身体却还是僵硬了一瞬。
“怎么了？”姜氏关心道。
“……无事，”陶墨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听到太子殿下要过来，有点紧张。”
“无事。”姜氏轻笑起来，“你未必会见到太子殿下，便是见到了，殿下性子素来温和，不必害怕。”
陶墨点头，李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他因为小时候时常被欺负，平日里行事十分小心，待人接物都让人挑不出错处，且聪明睿智，关键时刻也素来果决。
在陶墨看来，他比自己即将要辅佐的真正性情温和的李韫更加适合做一个皇帝。
但这样的想法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她的任务是让李韫做皇帝，她不能也不会违背任务。
陶墨随姜氏来到厨房，京城朱家的厨房没有甘阳城的大，却胜在精致，让人看着，也觉得更为赏心悦目一些。
但也就只是看着。
柳儿得到消息太子要留饭的时候，就早早地吩咐了厨房准备，他们对待这些贵客还算有经验，此时已经有条不紊地升起了火，油烟一大团一大团地往外冒，呛得陶墨直咳。
姜氏也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有管事的拿着菜单子过来给姜氏过目。姜氏仔细看了看单子，皱眉道：“殿下只是来府里用饭，又不是酒席，摆的菜太多了。”
“可是，夫人……”
“当今圣人崇尚节俭，太子殿下亦然，我们府里自然也不可铺张浪费。”姜氏道。
管事连忙应是，接过菜单回去删减。
姜氏转过头同陶墨说道：“这皇家的人最是讲究，请这些人吃饭，绝不是饭菜越多越好，要看朝廷的风向，期间变化，你都是要学的。”
陶墨配合地露出了一个苦脸。
姜氏便笑着安慰她其实并不太难。
陶墨点点头，姜氏有意锻炼她，便带着她到厨房里面去，并把管事新拟好的单子给她看。
“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通花软牛肠，水晶龙凤糕，玉露团……”陶墨一个个读下去，立刻觉得头大。
一旁不时有不同的奴仆给陶墨介绍，陶墨一个个听着，回想记忆里李慎爱吃的东西。
记忆里他好像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
陶墨想着，基本都是她和苏倾倾喜欢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一点也不挑食。
“阿娘，再加一个单笼金乳酥如何？”陶墨想起苏倾倾喜欢吃奶黄包，李慎常常陪她，应是也喜欢的，遂问道。
姜氏诧异：“你若是想吃，让下人给你做便是，桌上的菜数量是有规定的，不可随意加菜。”
陶墨忙摇头，她也就随口一说：“不能加便罢了，我就是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