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毓的询问，那一列女子当中就有个缓步上前，在离钟毓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回殿下的话，民女是秦府的四姑娘。”
秦府？钟毓把目光投射到了一边站着的秦子楚身上，秦子楚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然而想到这些人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她解释。
钟毓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那就的的确确是秦府的姑娘无疑了。她的目光在这几名女子身上一一滑过，最后停在了那位最矮的姑娘身上。钟毓笑着上前，“六姑娘，我记得你。”
秦子兰愣了一下，随即又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真是好记性。”
因为秦子楚没有向她解释，钟毓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他带着这些姊妹出来玩的，于是对着她们便给足了耐心。“不知几位姑娘们如何称呼？”
秦子兰不是这边年纪最大的，但是却是这边最有胆识的，她见钟毓面色含笑，知道他定然是不在意她们打扰，她微微敛眉，“民女秦子兰。”
有了秦子兰开头，后面几个也急迫地开口报了名字，轮到最后一位的时候，那人支支吾吾半天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钟毓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那位姑娘似乎怕极，连手中的团扇都握不太稳，“民、民女”还没有说完她就跪倒在地上，眼眶也通红了一片。
没了团扇遮掩，钟毓也把她的样貌看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就是上次想要强闯雅正居的那位三姑娘。边上的几位姊妹见状也不敢动弹，之前在秦府用膳的时候六殿下还斥责了秦双，要是现在她们上前帮她说话，那岂不是要惹恼了六殿下？
秦双实在是苦的可怜，今日她穿了一袭青绿的衣裙，头上也没有太多的装饰，比起初见时的跋扈，收敛了实在是太多太多，应当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钟毓本不是锱铢必较的人，况且那日已经给了教训，想必她也受了罚，那就算是两清了。见她垂泪，四周也没有人要上前搀扶的意思，钟毓叹口气，伸手扯过陈矩随身带着的帕子，直接递给她。“原来是双儿姐姐，今日这般好看，可别把眼睛哭肿了。”
秦双的哭泣声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周围的人全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钟毓没有察觉到他人的视线，见秦双还跪在地上愣愣的模样，心里头不知怎么回忆起以往玉子峰招收的那些新弟子了，每次新弟子被带上玉子峰见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傻愣愣的模样。以前拘泥于身份不好表现的自己太过于平易近人，但是现在却不需要了。
钟毓弯了弯唇，伸手擦了一下她的眼泪，“别哭了好吗？”
顾闵听见这话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赶忙用手戳了戳边上的邵康，“我、我没听错吧？”
邵康也是一脸怔愣，“我、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说完邵康又自顾自地喃喃道：“原来殿下对待女子是这般的温柔”
虽然隔着一条丝帕，但是秦双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她没有同外男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只觉得六皇子的指尖太过火热，她慌乱的按住了那方丝帕，然而却直接覆上了钟毓的手背。秦子楚再看不下去，直接上前就把跪在地上的秦双给拉了起来。
“双儿姐姐别再哭了，叫外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秦双本来有些红的脸瞬间又白了下去。
将丝帕塞进秦双的手中，钟毓又笑着去和他们搭话，“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
一边的邵康柔柔开口：“要不我们先随意在河边走走再做打算吧。”
一行人沿着河堤慢慢地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姑娘在场的原因，一路上几人根本就没有说上几句话，气氛实在是尴尬到不行。
“殿下！”忽然后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钟毓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了韦远的那张脸。韦远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脸颊上还有汗珠滚落，“我本来打算碰运气在这边转转，没想到还真的让我撞见您了。”
“你找我有事？”
听到钟毓询问，韦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这样，我表兄包了一条画舫，就几个人一起实在没意思，所以就想让我请朋友同我一道过去玩玩。”
然而实际是他在和表兄喝酒时胡乱吹牛，说自己和六殿下是至交好友，他表兄有些不信，说他要是能请六皇子来这画舫他才信。韦远看着那些人将信将疑的眼神有些下不来台，放出豪言说绝对会带六殿下回去。
他都在这河堤转悠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钟毓的踪迹，本来他打算放弃直接回府，懒得管和表哥夸下的海口，万万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给撞见钟毓了。
“要不我们就一同过去看看？”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打算。
钟毓都开了口，其他人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身后的这几位姑娘扭扭捏捏，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钟毓以为她们是不好意思，转头想要开口邀请一下，直接被身后的秦子楚捂住了嘴。
“唔——”
“倒不知道阿毓对我们秦府的姑娘这么上心？”秦子楚凑近她耳边淡淡道。
看着那几位公子的转身离开的背影，其中一个姑娘咬了咬唇问：“双儿姐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呀？”
秦双捏那方帕子，刚想说“走”，就看见远处的秦子楚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的是显而易见的警告，秦双的步子就又钉在了地上。
秦子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团扇，状似担忧道：“姐姐们，那画舫上面都是陌生的公子，子兰、子兰心中有些害怕。”
她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在场众人，那画舫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要是她们就这样贸贸然上去了，出了什么事情谁能承担的起。
秦双在这几人里头最为年长，虽然她的确是不太聪明，但是这样的大事多少还是知道些分寸的。“既如此那我们就回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