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河畔左岸的山顶上,李素静立不语,看着远处的山崖下,那里有一座简易的小筑,正冒着寥寥炊烟。这妮子还是回到了这里,也许在她心里,这里才是她唯一一个熟悉的地方。
长长的一声叹息,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传说中的望江河畔,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倒塌的山体,改道的江河。沉默的诉说着,曾经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有从河床两岸的那些残垣断壁上,依稀还能找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的些许痕迹。这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那种大修士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若是没有天道约束,任由天下修士为所欲为。天下百姓岂会有幸免之理。李素看事情,可不会单方面的看到天道不仁,就叫嚷着要诛灭这满天神佛,也许他不是当事人也有一部分原因吧。
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毕竟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其实如李素这般理智的活着,会很累很累。
李素几个起落间就来到了小筑的围栏之前,看见院子里整整齐齐晾着一些衣服和鞋袜,都是以前李素换下来,让她拿去丢掉的,看着屋内正在擦桌扫地的忙碌身影,看着屋顶升起的寥寥炊烟。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思绪飘回了前世,那个不知道是受到了怎样的压力,不得不妥协的坚强女人,那个声音都在发颤,却强忍着对自己说她不怪自己的女人,那一具静静躺在卡车底下的尸体。
而眼前这个女人,同样的一颗芳心系在了自己身上,忍着对神仙的恐惧,也要挡在自己身前、为了不连累自己,梗着脖子就往石壁上撞去、脱光了衣服要把身子交给自己,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怕失去自己。
原来这一切,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心里。
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如今见到此情此景。负在身后的双手死死的攥着不愿意松开,想开口唤一声丫儿,干涩的喉管却发不出声音。此时杨二丫好像本能的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僵硬的抬起头,就看到李素在围栏外负手静立的身影。
。
双腿不受控制的朝李素扑来,冲到进前又踌躇着不敢靠近。一双美眸里沁着泪花,一张俏脸上遍布灰尘。没有寻常女子的赌气和矜持。只有浓浓的相思和依恋。
李素微笑着张开双臂,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丫儿,咱们回家。”
此话一出,杨二丫那里还忍得住,乳燕归巢般扑进了李素的怀里,呜呜的哭个不停,眼泪打湿了李素胸前的大片衣襟,李素左手搂着怀里哭个不停的杨二丫。
右手五指虚抓,全身灵气汇聚而来,再掌心凝聚成一个海碗大小的旋转光球,里面不知储存了多少无形的狂暴能量。单手推出,轰隆一声,犹如惊雷在耳畔炸响,面前的小筑便化成了齑粉,漫天的粉尘飘飘洒洒,李素大袖一挥,挥去往事如旧梦,忘却红尘若云烟。
杨二丫惊愕的看着李素,她不明白李素为什么要毁掉这个、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家。毁掉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唯一的念想。李素双手扶着杨二丫如刀削般的香肩,把他掰正,面对着自己,杨二丫还是惊愕的看着他,“杨二丫,你哭一个我看看。”
杨二丫扭了扭香肩就想钻回他怀里去,李素推着不让她钻进来,注视着她的眼镜,一字一顿的把她的身世告诉了她,杨二丫怔怔的看着李素,半晌没反应过来。
李素沉声说道:“你听见了没有,你母亲早就已经死了,你父亲是骗你的,你父亲不是去采药,他是去给你母亲报仇,听清楚了没有,你母亲早就死了,哭吧!你哭啊!赶紧哭,哭完咱好回家。”
杨二丫还是怔怔的看着李素,李素左右摆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杨二丫眼珠子没有跟着自己动,依然怔怔的看着前方。李素见她这副样子,完了,无力的松开杨二丫的肩膀,转身走到一边,突然又转头看着杨二丫,大吼一声,“哭啊……。”杨二丫被吓得浑身一震。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无声的落泪,李素走过去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却被她一把推开,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滑落,泪眼朦胧的看着李素,“李潇然,你一定要这样吗?你一定要这样残忍吗?你一定要对我这般残忍吗?啊?啊?啊?……………………”
李素任由她的拳头打在自己胸膛,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可是哭了好一阵子,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这女人莫不是水做的么?
可不能让她再哭下去了,非哭坏身子不可,右手在她后颈处一按,哭声戛然而止。软软的身体就这样挂在李素怀里,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张挂有红色软烟罗的香妃榻。
横抱起杨二丫平放在榻上,施法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喂她吃了一颗安神静气的丹药。拿出手帕轻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灰尘和眼泪,就这样半蹲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她不应该受这么多苦,不应该受尽这诸多磨难!不应该的!李素探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往后,你便是我李潇然的女人,纵使前路茫茫,你我共取长生。若有来日临绝顶,亦有佳人长相伴。李素起身走到山崖下,仰头看着杨振南挥剑刻在崖壁上的留书,那是当初月如雪给他的留书…………
此生无悔会杨郎,
尺牍虽短旧情长。
愿君念及昔日情,
稚子贱妾付君养。
贱妾,月如雪书。
挥手招来一柄飞剑,刷刷在一侧刻下了一首长词,这是前世的一首传世佳作,不知出自哪里,但它历经了千年的历史长河,依旧留在了后人的心里:
玉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引君入玉楼,言词论今古。
君心诚切切,妾意情楚楚。
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
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
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正盘算着要不要无耻的留下自己的名字,杨二丫却静静的走到她身侧,不知是何时醒来的。在那十年的熏陶下,如今他已经可以看明白这些诗词的意思了!
李素收起飞剑,眼睛依然看着崖壁,不急不缓的说道:“丫儿,这世间本来就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你父亲之所以丢下你,只是因为他若不要报仇,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你不能怪他,你知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放不下你,一直在你身侧默默的保护着你,他对你的宠爱,丝毫不比我少。不要怨你父亲,好吗?”
李素说完将杨振南的那一支储物镯里的留书玉碟取出,连同镯子一起递给了她,负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她看完,虽然李素打心眼里瞧不起杨振南,那一身修为和杀力除外。
但是他不愿意看到杨二丫伤心流泪的样子,他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杨二丫静静的看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竟然出奇的没有哭。
又把镯子地给了李素,“这是你父亲的东西,你拿着吧!”杨二丫执着的把镯子塞回了李素的手里,“李素,这是我的嫁妆,你想退,就退给我父亲吧!”
李素笑了,开心的笑了,笑得比那次在石室里杨二丫挡在他身前还要畅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退,为什么要退,你父亲已经把你许配给了我,你还想往哪里逃!”
说吧一把搂住杨二丫那玲珑有致的娇躯,双眼通红的看着杨二丫略显慌乱的容颜,狠狠的朝她那激丹般娇嫩的樱唇上吻了上去,唇唇相印,舌头霸道的撬开了她如皓月般洁白的贝齿,杨二丫如白藕般的玉臂紧紧的抱住了他坚实的后背,浑身颤抖个不停。
使劲挣脱了李素的双唇,呼吸加快,面色潮红,一对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与李素深邃如寒星的双瞳两两相望,水波流转。李素又一把将她滚烫的娇躯横抱起来,走向了挂满软烟罗的香妃榻,霎时香妃榻内就传出了声声不绝的娇喘,和绵绵不断的闷哼。这对狗男女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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