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赵良才看到身材巨大的红云,红云再转个身,便露出了坐在赌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一边抛着银锭玩的陈尚。
赵良才深吸一口气收起折扇,凝重地看向这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
虽然刚刚已经听人转述过这个小少年,但是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稚嫩俊秀的脸上,是一双带着淡淡蔑视的眼睛,右脸上的那道红痕更是带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人不可貌相,因为常常有人会一鸣惊人,但如果这个人光是长相就一鸣惊人了呢?!
作为武当县所有赌场的管理者,赵良才也算是阅人无数,不然做不到这个位置,但是面相气质如此与众不同,甚至妖异,没错,就是妖异!那样的人,他从未见过。
年经时候的赵贵也出去闯荡过,甚至在开封城住过几年,高官显贵皇亲国戚他见过不少,但是像陈尚这样的人,他没见过。
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对什么也无所顾忌。
这就是陈尚给赵良才的感觉,极度危险。
咽了一口吐沫,赵良才提起声音说到:“在下赵良才,两位可是武当山上的仙师,怎么有兴趣到这里来玩”
“没什么,只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玩一下,不过你手下竟然说我出千!那就过分了。”陈尚笑眯眯说道。
“朱老四,还不快给道长道歉!”赵良才厉声喝道。
“是我眼拙,希望道长宽宏大量,不跟小人计较。”朱老四在赵良才冷厉的眼神下乖乖低头道歉。
“呵呵,好说好说。”陈尚很大方。
“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再玩一把”赵良才一个抱拳说道。如果就这样放陈尚两个离开,赌场后面的人他可不好交代,不得已他只好亲自出手。
“好啊。”
陈尚话一出,赌场里顿时炸开了了锅。这位小道长的本事刚才他们是看见了的,那可是一路杀过来的,一把没输过。
至于赵良才那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武当县就没人比他还厉害的人。
看着两人分两边坐定,赌场里的赌徒们激动莫名,恨不得坐在场上的人就是自己。
“怎么赌!”陈尚问道。
“摇骰子赌大小,一把定输赢怎么样?道长若是赢了,赌桌上的钱会多一倍,我若是赢了,那就不好意思了,道长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赵良才看着陈尚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慌。
且不说这个不知深浅的小道士,光他后边站着的那位铁塔般的巨汉就让人心悸,不过转念又想到:武当山上的道士向来与世无争,想来这次不会出什么大事,况且,在赌上面,自己可从来未增怕过谁!
“行,简单方便。”陈尚笑了笑不以为意。
不一会,两个赌场伙计重新拿了两副赌具出来,两边各一个竹筒制作的骰盅和六个骰子,赵良才伸手做了个“请”便率先开始。
只见赵贵右手一伸,快到几乎看不见,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骰盅便已被抓起,骰子也在里面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这快如闪电般的一手立刻赢得了满堂彩,叫好声不绝。
陈尚却很随便,一个一个的把骰子装进骰盅里,筒口朝上的慢慢摇了起来。
赵良才见陈尚动作随意,虽然有些诧异,但此时并不多想,全神贯注地摇着手里的骰盅。
一分钟后,赵良才凝神静气,一下子将骰盅扣在了桌面上,长出了一口气,信心十足。
与此同时,陈尚也完事了,反手就把骰盅倒扣在桌面上,没什么气势。
“请!”赵良才做了个手势就揭开了骰盅,不出所料,是六个六。
周围一阵惊叹,伴随着叫好声。
陈尚也揭开了骰盅,是六个六,也有一阵惊叹声,不过声音不大。
赵良才见状脸色凝重了几分,大喝一声:“再来!”说完闪电般出手,抄起骰盅把桌面上的六个骰子一扫而尽,极速的摇起来,“哒哒”声像雨点般密集。
陈尚一笑,捡起桌面上的骰子放进骰盅里,慢慢摇了起来。
两分钟后,赵良才一声大喝把骰盅扣在桌面上,伸手说了个“请”字就揭开了竹筒,依然是六个六。
在众人的惊叹中,陈尚也揭开了,仍然是六个六,顿时,一阵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赵良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向陈尚,脸上已经失去了表情,但他知道,还要继续,也必须继续。
没有说话,赵良才抄起骰盅就是全神贯注地开始摇骰子,他不能有一丝失误,否则后果难料。
陈尚还是那般做派,抓起骰子放进骰盅,不紧不慢地摇着。
他有些感慨,当年他一度上了拉斯维加斯和世界各大赌场的黑名单,并且禁止进入,就因为他听声的能力实在是个bug,赌场又没有办法,只好连人都不让进了。
而现在的陈尚不仅听觉更进一步,手上的感觉更是强了不止一倍,或许这就是少年人的好处吧。
现在的他神经、反应、触感、听觉都属于巅峰状态。
第三把,赵良才六个六,陈尚也六个六。
第四把……
第五把……
到了第六把,赵良才艰难的把骰盅扣在桌面上,喘着粗气,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不间断的高精度高密度运动几乎榨干了他的体力,身心俱疲。
赵良才汗如雨下,颤抖着手揭开了骰盅,围观的众人立即振奋得而起,欢呼叫好。
赵贵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六个六。
陈尚表情依旧很轻松,揭开了骰盅,不多不少,正好六个六。
赌场里的几十号人里除了几声吸气的声音,几乎鸦雀无声,表情都有点麻木或者说是震撼。
第六把了啊!
赵良才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头上的汗水流地就没停过,眼睛已经被咸涩的汗水刺得发疼。
这一次,陈尚率先开始。
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桌子上的骰盅和骰子就已经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右手。
在陈尚面前,只有一团淡淡的虚影。
几秒钟后,陈尚立身而起“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骰盅入木三分,厚实的赌桌几乎要被砸穿,满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该你了。”陈尚看着赵良才冷冷道。
赵良才颤抖地伸出手,湿滑的手掌几乎握不住骰盅,他抓起骰子放进去,心里一横,闭上了眼睛。
一阵“哒哒”声响起,赵贵的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快,但依然很稳。
十几秒后,赵良才眉毛一拧,抓着骰盅的手重重顿在了桌面上,但是几近虚脱赵良才在这个时候有两根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骰盅也微不可查地挪动了一点位置。
“唉!”
赵良才长叹一声,像是极度的不甘,又像是解脱,他揭开了骰盅,现场顿时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