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势极为慑人。
胆量差些的当场就会失去继续动手的勇气。
薛长恨，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东山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伏魔剑客”这个称号不是凭空得来的。
他懂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顶住压力。
一旦被无形的气势压垮，那就不用打了。
与高手相搏，未战先怯。只有死路一条。
他内心狂跳，但面色沉稳。
掌心沁细汗，握剑的手都湿漉漉。
感到手中的剑比平时重了许多，在对方的凌厉气势下压缩得活动不灵光，双腿似乎都僵住了，不能轻易移动。
他明白，自己现在是被对方的气机锁死了。
但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名宿，岂能心虚就打退堂鼓？
一咬牙，脚掌贴地徐徐移动，剑尖随着移动的身形而动。
募然，怪人的剑尖突然幻化为一点虹影，以难以形容的极速射来，令人窒息的剑气压体而来。
人剑逐渐合一的神意突然被剑气斩断，手中剑本能地以锋尖迎了上去。
铮！
一声清鸣，剑气迸爆形成小风暴。
李东山在剑法上沉淫几十年，是真正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剑上一震的同时，感觉出剑尖向上不受控制的骤然抬起的刹那，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没等剑上的震撼力道传抵内腑，趁虎口迸裂的瞬间，撒手弃剑，反应迅敏地仰面倒地，后背乍一接触地面，便立即右滚出去，紧接着一跃而起，脱出困境。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撒手而飞的剑发出“嗡嗡”的声音旋转出去，激烈翻腾远出三丈外，“啪”地一声撞到一根厅柱上，爆出一溜火星，反震坠地，发出“铿锵”的撞击声。
怪人的身形一顿，腰马一沉。
同伴一招败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却在眼前真实发生了！
那位扬刀在旁戒备的老人，顿时失去冲上的勇气。
“想用内力毁我的剑？”怪人用剑指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神态有些狼狈，脸色极为不正常的那位“伏魔剑客。”头套内的眼睛凌光四射，声音冷冽地道：“把剑捡起来，再来！我给你把内功运足十成的机会，不要错过机会了，我等你片刻！”
能练至神动功发的人少之又少，练至功发便产生最大爆发力的人，更有如凤毛麟角，一般的所谓气功，江湖朋友仅称内功而不称气功。
能修至运气三周天才能功发的人，已经可称大师了，气运了两周天，被人乘机一拳打死平常得很。
宗师级的高手名宿，在毫无警觉下被人一下子摆平的意外事故，也屡见不鲜，高手并非时时刻刻皆是铜筋铁骨。
高手名家相搏，通常会双方心里有数，有风度地让对方有运足功劲的时间，以便公平发挥绝学所长。
“姓薛的，且慢动手，我跟你讲理！”
曹六指知道大事去矣，今夜没人是这个该死的薛长恨的对手。
必须挺身而出自救了，他大踏步挡在“伏魔剑客”李东山面前，神态气势真有身为主人的气魄。
“薛长恨，江湖上弱肉强食，斩草除根的规矩不是我定的。没错，‘金线丝织麒麟图’是在我曹某人手里，但‘松洲大侠’沈伯通一家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把他家闺女推井里去。”
“哼，狡辩！”怪人的声音更冷，而且充满了鄙视，“曹六指，有点担当行么？别临死之前，落得个懦夫的名头。”
“我没有！”曹六指激动的大吼，脸色涨红，“我曹六指不是阿猫阿狗，不是没有名望的小瘪三，在津京一带，我有我该享有的地位和荣耀，我曹某人当然有担当！薛长恨，我承认，你是强者，我们不如你，但道理黑白，必须得掰扯清楚。我没做过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强诬我是杀人凶手，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薛长恨！”
如此激昂愤慨，难道真不是他做的？
怪人紧紧锁住曹六指的目光，眼神犀利，似乎要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曹六指坦然面对。
“伏魔剑客”李东山道：“薛大侠，曹大爷或许某些方面有些行为不端，做事不妥。但老朽与他相交数十年，老朽知道他，这一生从不缺少担当，也从不说谎。这件事情，我认为薛大侠你没有查证属实，就夤夜前来问罪，孰为不妥。”
“这……”怪人慑人的气势徐徐回落，道：“这事我还会继续查证，一旦查证属实，证明尔等今日蒙骗了薛某，翌日再临。必然是尸山血海。”
“哼，姓薛的，你也不用吓唬我，曹某的家就在这里，我等你。”
“这事暂且不谈，还有一件事情。”
曹六指心里骂娘，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还真是在我这讨债讨债上瘾了是吧？
但没办法，谁让对方比他强势呢，只能低头。
“你说。”
“三个月前，塘江码头的一艘轻舟。”
提到这事儿，曹六指猛然想起来了，也更愤懑了。气急败坏地大声道：“该死的，这事轮不到你来管，轮不到你来出头架梁子，那些四大箱子珠宝是一个赃官仗势敲诈得来的，偷偷派人秘密送回京城老家的赃物。我贪财敛财不假，但也仗义疏财，不偷不抢不劫，哪来的财可疏？如果你是官府的鹰爪狗腿子，才有权找我。可你薛长恨不是，你不能自跌身价出头揽下这种不关己的闲事，你没有站得住脚的道义和理由，武功强，不能成为借口……”
“狗屁！我不过问你偷抢劫盗，那不关我的事。这世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偷劫抢，十万天兵天将也管不了这种事。”
“那……那还质问曹某做甚？”
“我无意中碰上四个笨蛋，你杀伤他们三个。他们的确笨得像猪，居然做保值的镖客，通常镖客只管拼命卖命，运镖，绝不保值。那四个笨蛋也可能是被逼的，竟然保值。那四大箱子珍宝保值三十万两银子。”
“他们活该。”曹六指悻悻地道
“他们向亲朋告贷，卖掉四人的家产，然后横定了心，卖妻子儿女，预计四家十一个妻子儿女，可卖十八万两银子左右。总计可筹措二十万两，尚欠十万两，仍然解决不了问题。最后，他们十五个男女老少，饱餐一顿集体在房梁悬了白绫。”
曹六指脸色一变。
“你说吧！我见到了，要不要管？”
“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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