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宁提醒道:“只是考验一场而已,点到既止吧。”
崔同记虽然心中不顺,但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发作,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较不得真。
“算你三关全过了,赶紧给我消失。”
“慢着!”袁昭忽而指着丁标,咧嘴笑着问道,“他们有奖励,我是不是也要有奖励?”
“你耍耍嘴皮子,卖弄些无耻手段,还想要奖励?”
袁昭较真道:“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该不会,真的有奖励吧,你把奖励自己独吞了吧。”
幸好袁昭只是个不起眼的喽啰,不然白敬宁真的颇感头痛。如果一个人连脸都能不要了,那像礼义仁信这些道德手段就针对不了。
袁昭就如白纸里的黑点,再擦下去,只会越擦越黑。
白敬宁不想跟纠缠下去,只想尽快地结束掉眼前的这个烂摊子。
他点首道:“有,奖励照旧,十块兽皮。不过按你的打算,第三关只能平局收场,所以你仍得五块兽皮。”
袁昭喃喃道:“五块兽皮就五块,就知道白庄长人好。下次还有谁敢说白庄长脸黑不厚道,闭眼不长脸,我一定跟他单挑。”
白晋东一听之下,差点跳将出来,他最忌讳别人说他脸长。虽然袁昭不是在说他,但说白敬宁间接也会影射到他。
程大力急忙上前:“崔主事,时候不早了,别误了时辰。”然后一把揽住袁昭,将他揽出了较武的小场。
崔同记没有在兄弟俩身上找到应有的乐趣,反而让手下丢了面子,心中颇为不快。
程大力看在眼里,将宛南所得的兽皮拿了三张出来,偷偷地塞到崔同记手里。崔同记脸上的阴翳才消减了一些。
临出行时,崔同记吩咐道:“大力,你要多跟这两个小子讲讲规矩。如果路上他们再胡闹,进了十里林,你可保不了他们。”
崔同记所说的,正是程大力所担心的。
程大力不放心,将兄弟俩叫了过来,一再交待道:“你们两个接下来好好跟在我的身边。”
兄弟俩虽然嘴上应着,但能听进去几分就不知道了。
在讲武堂简单休整了一下,崔同记就同着人奔赴十里林。
崔同记手中有气,有意将脚程加快了几分,他的三个手下,懂得他的脾气,一看崔同记加快速度,也跟着提高了速度。
程大力只能心中感叹一场,带着兄弟俩在队长的后面紧紧咬着。
同行的一行七人,隐隐分成了两派。
赶路之余,程大力顺便讲解了一些庄寨之间的秘闻。
穿过村子的西边十里林,再往西走,植被就会开始变得稀疏,然后进入一片崎岖不平的山石区。
山石区大概有几里远,遍布着嶙峋怪状的青岗岩,走到尽头可以一眼望见建造在半山腰上的青岗寨。
有别于其他村寨,青岗寨自称是巫的后代,来自遥远的东方,祭拜的是一种叫山神的神袛。由于青岗寨文化传承中所记载的巫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所以崇拜先祖的寨民们向来勇猛好战,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因为争夺猎物的问题,昭南庄和青岗寨的猎队,在十里林和山石区的交界处发生过不少冲突。但因为十里林和山石区向来猎产丰盛,只要肯多花些工夫,总会有所收获。所以基本上双方都还比较克制,一旦有争执的时候,就以决斗的方式决定猎物的归属。
由于脚程加快,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十里林里的试炼场。
崔同记开始分配任务,他先派了一个猎手去探寻野兽的踪迹。
袁昭认得,被派出去的正是老猎手之一的白增,白增擅长通过野兽的粪便来推断,从而进行追踪,抓捕。
而程大力则被要求带着兄弟俩去寻找有利位置,布设陷阱。
随后,崔同记又派了丁标去十里林和山石区的交界处打探情况。
陷阱还没布置好,丁标就回来了。
崔同记问道:“有没有发现青岗寨的人?”
“没有发现。”
“丁标,你再探仔细一点。青岗寨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过了山石区,跑到十里林来打猎了。”
丁标愤然道:“我们跟青岗寨向来一边守着一片地方,井水不犯河水。石区那边的猎物都够他们抓上一壶的,他们那边的野兽还没抓完,现在还想把手伸到我这边来了?”
“这次随同的两个新人可不好带,悠着点,别让人踩了点子。”
程大力在远处,察言观色,看崔同记脸色不善,又交待了几句:“你们两个小子跟紧我了,不管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紧我。”
程大力说得多了,兄弟俩反而不将话放在心上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白增来报,他发现了一只羚鹿的踪迹。
崔同记大喜,吩咐众人带上一应器具,跟在丁标之后,前往发现野鹿的地方设伏。
快接近了,众人的步子开始放轻了,弯着身子,不发出一点声响地从不同方向慢慢靠拢。
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头肥硕的羚鹿正在悠然地吃着灌木上的嫩叶,全然没有察觉危险的来临。
崔同记接连打了几个约定好的手势,其余六人会意过来,偷偷地将包围圈的口袋扎紧了,防止野鹿逃跑。
由于兄弟俩是第一次出猎,对于隐藏气息方面的功夫做得还是很不到位。
一个不注意就让几只蜇伏的蚂蟥爬上了身子。袁昭吃痛,大力一拍,将两只饥渴难耐的蚂蟥拍掉了。
“啪!”
拍击的声音在眼前刻意营造的氛围中显得很是突兀。
袁昭深吸一了口气,站定不动,手停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争先恐后爬上身子的蚂蟥,不敢有所动作。
野鹿似是有所发觉,抬起来头看向袁昭的方向,鼻子向前嗅了几下,然后又悠然地吃起嫩叶来。
眼见羚鹿并没有逃跑,所有人又将目光投向了袁昭。
袁昭歉意地咧嘴一笑,手指向羚鹿。
崔同记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又打起手势来示意其他人继续设伏。
程大力暗自庆幸,眼前的包围圈还不够严密,要是让袁昭把鹿吓跑了,崔同记非找他们的麻烦不可。心中不由得兴叹起来,这一趟,可真不容易呀。
他跟袁昭打了个眼色,示意千万不能动,一定要捱到包围圈形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