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之曹国舅传》 第七章 西岩寺

    曹景休在众人嘲笑声中转过身向寺门走去。

    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嘲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更何况是被一群人嘲笑。那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让人卑微到尘土里，但显然这并没有让曹景休的内心掀起太大的波澜。

    从小受气血积郁的折磨，无法根除的病痛让他早已坦然面对死亡了。能看淡死亡的人，还有什么能真正刺激到他？南法寺的雷电不能，青莲寺众人的嘲笑更不能。

    曹景休明白，唯有修炼至法圣人，才有可能把家人从凶险万千的封魔城中救出来。

    离开了青莲寺，曹景休想着去西岩寺也报个名，在向过路人问清楚西岩寺的具体位置后，便大步前往。

    西岩寺位于城东，此处前往要经过南法寺。在经过南法寺门的时候，曹景休在门口驻留了一会。并不是还对此处还有些许留恋，而是想起昨晚失约于叶世南，独自一人去泡了温泉。他内心有些过意不去，想给他道个歉，但是又不想再次踏入这个让他鄙夷的地方。

    观望了一会没见着叶世南，他便继续往前走。在街头的转角处，有一口八个尖角的大水井，水井边上蹲着几位妇女在洗衣服。而在离水井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发白法袍的大叔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装着熟米饭的小碗和一个装满水的大碗，手里拿着笊篱在洗着什么东西。

    曹景休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大叔手里的笊篱，然后看见大叔用手抓起在笊篱上沥干水的米饭放进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咽了下去。接着又用手从小碗里抓起一把熟米饭放到笊篱内，再把笊篱里的米饭沉入大碗内浸泡，然后又是一把抓起塞进嘴里咀嚼。

    想必是饭掉地上脏了，用井水洗洗，不能浪费了，只是那人的样子有些奇怪罢了。但是哪里奇怪，曹景休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现在赶着去西岩寺报名，没有太多闲工夫再细看。

    不一会儿，曹景休就到了西岩寺门前，那真是叫一个气派。五柱四门，三丈余高的白玉石牌坊赫然映入眼帘，让人心生敬畏。巨大的白玉石柱需三人才能环抱，洁白无瑕，衬得牌匾上金光闪闪的“西岩寺”三个大字愈发耀眼。

    牌坊后面是一个大坪，大坪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不比其他寺院报名和考试分开时间进行，西岩寺不用报名，直接进行考试。这样也好，不用来回跑几次，方便了众多学子。

    先前在青莲寺，学子们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粗布衣，偶有几个穿丝绸大衣。而在此处大坪上站着的学子，几乎不见穿粗布衣的，放眼望去，都是些镶金嵌玉的绫罗绸缎，在阳光下闪得有些耀眼。

    曹景休挤过人群，来到大坪的尽处，西岩寺门前。门口摆放着一口大铜缸，缸面盖着一块铜板。边上站着一排考官。考试的规则很简单，用意念力将缸中的水拉成水柱，水柱将铜盖顶起超过一丈高的寺墙便算完成第一道试题，可以进入寺门接受第二道试题的考验。

    此时有一位学子正在使用意念力从水缸中缓缓拉起三条粗水柱，水柱已将铜盖顶起一尺多高，三条水柱上升的速度有些不同步，铜盖颤颤巍巍。在离寺墙顶还有一尺距离的地方，铜盖停了下来，再也升不上去了。那位正在运功的学子，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双眼死死盯着铜盖，额头上的汗珠结成水线流了下来。

    “啊”运功的学子突然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发出一声泄气的闷响，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脸色铁青，汗出如浆。

    落下的铜盖被边上的一位考官一手接住，坠落的水柱跌入铜缸中，溅起些水花，随后被铜盖盖住。这时有两位考官走上前来扶起跪地的学子往边上走去，人群缓缓让开了一条路。

    “还有谁想来试试这两百斤的铜盖。”

    大伙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我试试。”

    众人顺着声音齐刷刷地望向了曹景休，上下打量着这位七尺来高，双颊有些消瘦的男子。没人知道他的意念力如何，大家只是默默给他让了靠近铜缸的位置。

    考官做了个开始的手势，曹景休便闭上双眼，运功凝神。接着，铜盖缓缓升起，周围依稀有些赞许声。铜盖继续缓缓升起，众人清楚地看到有数十道细水柱顶着铜盖平稳地上升，顿时赞许声一片。

    “人才啊，能够细分几十道水柱。”

    “我看了一早上了，前面最多的也就是八道水柱。”

    曹景休神色平静，似乎是在闭目养神。铜盖越升越高，也越升越慢，终于在在离寺墙顶几寸的位置停了下来。人群有了叹气声，是的，铜盖一旦停下来，想再次推动上升是很难的了。如果继续停滞不前，只会不断消耗意念力，最终力竭而败。

    曹景休的额头渐渐有汗珠冒出，忽然，他睁开眼睛，猛地抬头，那铜盖也随着猛地向上冲了上去。已超过寺墙足足有一尺多高。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我做到了。”曹景休双手握拳，忍不住大声喊道。

    是的，确实不容易，这道题看似简单，但是确确实实拦住了不少人。在曹景休兴奋得难以自拔时，一位考官说道：“跟我来吧。”说完考官便走进了寺门，曹景休赶紧跟上。

    进了寺门，走了一小段路，上了十几级台阶便来到一座大殿门口，带完路，引路的考官便往回走了。大殿门口前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位考官，此时有一位身穿白色披风的少年正在桌前报道。

    “姓名，家住何处，家中做何营生，一一报上来。”

    “弟子纳兰泉，家住平西王府，家父平西王。”

    “原来是小世子，您稍等，我们现在马上写录取文书。”三位考官齐刷刷站起身向那少年作揖。那少年也恭敬回了礼，在一旁等候录取文书。

    不一会儿，那披风少年领了文书，便往大殿左手边的侧路走去。

    曹景休在内心里嘀咕着：平西王世子就直接写录取文书，都不用假装走一下考试的形式了。

    “姓名，家住何处，家中做何营生，一一报上来。”

    “曹景休，家住比奇银杏城，家住靠贩米为生。”

    “比奇来的？比奇禁止百姓修炼法术，你却想来西岩寺求学？你有法术基础么？”

    “没有修炼过法术，但是我要学习法术。”

    是的，曹景休用了“要”字，而没有用“想”字，他是表明自己一定要修炼法术，而且是练成法圣人的境界。

    “不错，在禁令下还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远千里来此考学。跟我进来吧。”一位考官站起身，走进了大殿。

    进了大殿，发现整个大殿空荡荡，抬头一看，有一口巨大的铜钟吊在大殿顶梁上。那钟离地面有一丈高，四周没有楼梯可以上去，也没有悬挂钟杵，整个大殿就一口巨钟，此外再无一物。

    “把钟敲响三下，便算是通过考试了。”

    这样怎么将钟敲响啊？没有楼梯上去就算了，起码挂个钟杵，还能用意念力推动钟杵撞钟。单凭意念力怎么把钟撞响？这意念力需要附着于物才能起作用，但是整个大殿就一口钟，难道摇钟能摇出声音来？

    “试试吧。”曹景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接着便闭上双眼，运功将意念力附着在铜钟上，试着摇晃。十息的时间过去了，巨钟始终纹丝不动，憋得曹景休满脸通红，额冒大汗。看来这条路行不通，先不说摇晃巨钟能不能发出声响，现在就连摇晃都没办法做到。

    皇亲贵族免试直接录取，其他人就要继续完成这道题。难道说这道题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就是一个借口，用来阻挡平民家的孩子进入西岩寺？

    考官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不少学子曾经想用雷电术劈响它，或者什么火球术啥的，但是没有人成功过。用冰咆哮或许可以，冲击力够大，但是会冰咆哮的人还用得着来西岩寺学习么？可是你现在连雷电术都不会。”

    “千里迢迢来此求学，够虔诚的。而且你也通过了第一关，说明意念力够强大，我就给你点提示吧。苍月派开山祖师苍月来此求学时曾敲响过，往后二十几年就再也没有人把他敲响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曹景休赶紧问道，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用磁场，强大的磁场将周遭空气压缩成一个冲击波冲撞铜钟。苍月用这招撞响铜钟后，我们寺很多师兄也想试试，就连我已达半步法仙的大师兄都没办法用冲击波撞响它。”

    那考官看着曹景休神情有些低落，继续说道：“是不是很绝望？你没修炼过法术，连磁场都没办法激发。”

    “我虽然没练过法术，但是能够激发磁场。”

    “哦？那就赶紧试试呗。”

    这次曹景休没有闭着眼睛运功，一脸淡定，似乎很有信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慢慢的，他左手掌心上的空气发出些细小的声音，像是什么挤压的声音。

    那声响慢慢升高，忽然一阵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