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玄临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不时问道:“回来了吗?”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若非前几次与玄胤的交锋频频失算,他也不会和原物义达成协议。他岂会不知自己和东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只是等不了了。
他现在就要他死!
诡心十日前就已到了东宫,前阵子玄胤被关在天牢,诡心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手,今日正是好机会。
“禀太子,大师回来了。”玄临的暗卫回禀道。
“如何?”玄临语气中是压抑的兴奋。
暗卫为难的看了玄临一眼,摇了摇头。
“滚!”
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一扫,落了一地。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重心般瘫倒在椅子上,只觉得脑仁里有什么东西炸开,头疼欲裂。
一双属于女子的手从他身后伸出,不轻不重的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他的疼痛。
越姬轻柔的劝解道:“殿下稍安勿躁。”
玄临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剧烈的痛感渐渐从脑中淡去,但仍旧不屑的冷哼道:“东瀛人果真无能,竟连玄胤的头发丝也没伤到。”
越姬也不气恼,仍旧冷静的替他分析道:“诡心大师乃我东瀛世外高人,宸王殿下杀了他徒子徒孙算是断了他这一派的香火,此次他既然一击不中必然誓不罢休,殿下只管放心等着便是。”
玄临冷冷一哼,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玄胤的确当得起战神之称。他拉住女子的柔荑,将她带进自己怀中,抬手挑起她的下颌,“那本宫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越姬羞涩一笑,柔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模样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但更多的是作为女人的妩媚,她好奇的看着玄临,“诡心大师也算是东瀛第一高手,宸王殿下当真如此厉害,真的毫发无损?”
玄临握住她下巴的手一紧,直到她轻呼出声,玄临才一把将她推开,眼底哪还有方才的温存缠绵。越姬一脸不知所措,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玄临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个异族人生的贱种,生来也不被父皇待见,四岁就送出了宫。”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老九也算好命,得一高人传授一身本领,又在十六岁那年一战成名,不过”,他语气轻蔑,“贱种就是贱种,他卑微的血统就注定了他永远只能对本宫俯首称臣,哈,哈哈……”
越姬柔顺的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近乎疯狂的大笑,男子高贵俊美的脸被癫狂的笑容覆盖,在昏暗的烛光下略显狰狞。
佟佳琏一案因杀手行踪实在诡谲,直到今日,凶杀案后的第三天,京兆尹府仍旧全无头绪。
齐运来连连叹气,直道自己今年气运不顺,前些阵子才出了佛寺杀人案,这又来了一桩无头案,死的还是朝中大员的公子,面对时不时就来查探进度犹如催命的佟佳府的贵人们,他既得罪不起,又拿不出令他们满意的答卷,这几天应对下来,简直叫苦不迭。
“要不再找找那位阁主?”
面对下属试探的询问,齐运来又是一声叹息,他何尝不想啊,若是阁主大人再让他掏个一百金出来,他可是连棺材本都没了,更何况……
没有那位爷的允许,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上门啊。
他摆摆手,叹道“再等等吧。”
“大人,大人!”
“叫魂呢。”齐运来翻了个白眼。
“大人,一群乞丐来报案说他们丢了许多同伴。”
“这点小事都要找我?随便把他们打发了,老爷我正忙着呢。”
齐运来躺在太师椅上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铃木隼人伤好的奇快,不过三两日功夫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他一路走过来,都是好奇的丫鬟小厮暗处打量。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他耳力虽好可奈何语言不通,只能一脸恼怒的回看过去,谁知竟教人小姑娘一个二个的红了脸。
月落一起床就看见了这一幕。
信哥叫苦不迭。
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们,一看到漂亮男子就走不动道,一个二个前赴后继的往院里扑。
信哥心疼的算了算,今天光茶盏就碎了七八个,全是小丫鬟们你争我抢要送过来,最后免不了都失手打翻,这么下去他这生意还怎么做。
信哥求助的目光投向月落,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月落无奈的扶额。
“往日宸王殿下也来过,怎么没见她们这么热情。”
玉珠撇撇嘴,“活人在宸王殿下五十米开外就能被冻成冰碴子,谁还敢凑这个热闹。”
“那天捡木头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什么都看不出,没想到竟捡了个妖精回来,小小年纪长得勾人的很,若是再长些,啧啧。”玉珠继续调皮道:“木头若是扮上女装,什么花魁头牌,都得比下去。”
月落横了她一眼,玉珠耸耸肩,闭上了嘴。
铃木隼人已经看到她,上前向她行礼。
“木……木公子不必多礼”,月落客气的点头。
在落月楼五天,铃木多多少少也学了些中原话。天才之所以是天才,不仅在武学上,或者说在其他任何领域,他都是天才。
铃木一本正经道:“木头。”
玉珠没忍住,“噗”的笑出来。
月落也是强忍笑意,“木头,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铃木认真倾听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留,下来,做,事。”
月落微一勾唇,“什么事?”
铃木肯定:“任何,事。”
她试探:“那,杀人呢?”
铃木眼中透出寒意,重复了一遍:“任何事。”
月落微微一笑,这少年倒是不加掩饰,也不怕她将他扭送官府。她四处看了看,见后厨房那边柴火丢了一地,她随手指了指,“伤好了去劈劈柴吧,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铃木眉头不可控制的一跳,劈柴?!
东瀛大名鼎鼎的“银狼”竟然沦落到去厨房帮厨劈柴?这让他的属下还怎么看他,他的手下败将们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铃木隼人看着那一堆柴火嘴角隐隐抽动。
劈柴?
不可能的。
他回头想再说点什么,可人早已走远。
接下来的几天,他更是连月落的衣角都没看到。
他挥着手里的斧头,恨恨的想着,要不是为了等玄胤,他何必……
他盯着那些圆滚滚的木头,发泄似的就是一劈,顿时碎木头落地噼里啪啦响声一片,吓得在一旁偷窥他的小丫头们全作鸟兽散。
玄胤,你给我等着。
宸王府。
书房里的书桌已经换上新的,依然是上好的紫檀木。
关鹤一行均是铁鹰军的高级将领,此刻全都负手而立,安静的等着九殿下发话。
尾戒轻轻敲打着手下的檀木桌,像是阵阵鼓点,敲打在在座所有人的心上。
李威见众人都是沉默,他本就是一个急性子,不免嘟囔起来,“陛下到底什么意思,没用的时候就把我们铁鹰军扔在一边,哦,有事儿了,就把我们拉出来。”
他看了眼上方闭着眼睛的年轻男子,继续嘟囔,“王爷也是,也不争辩两句,平白让那些酸腐夫子们拿捏。”
关鹤忍了忍。
还好李威知道王爷就坐在上面,没敢继续放肆。
“兰台令史被人在自己的府中杀死,同样的还有两个世家公子,京城内达官贵人们内心惶恐也是情理之中。”岳将军道。
“他们惶恐关老子屁事,老子在边关拼死拼活,他们在燕京吃香喝辣,回来还要给他们当保安……”李威立刻反驳。
还好众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粗俗的言语,亦或者说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总之无人做声。
关鹤继续忍。
“九哥。”
玄翌将披风随手朝领路随侍的小厮一扔,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他的身上犹带着外面肆意的阳光,端的是英姿飒爽。
“十四爷好。”众将领立刻请安问好。
“好好好。”玄翌一撩袍摆坐在一早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我听说父王召了两千铁鹰军进京为的是护卫京城安全?”
“回十四爷。可不是,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护卫京城关老子屁事,要找找京畿卫啊,再不济不是还有御林军那群中看不中用的少爷们吗,叫他们去,反正老子不去。”李威愤愤不平。
关鹤终于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
玄翌立刻哈哈大笑。
玄胤睁开眼睛,墨绿色的瞳孔朝李威一看,后者立马闭嘴立正乖乖站好。
玄胤摩擦着尾戒上凹凸不平的雕纹,“关鹤,你去和京畿卫统领商讨一下合作事宜。”
关鹤立刻领命,“是。”
李威还再闷闷不乐的不肯服输,虽站的笔直,心里却跟有猫抓似的,他眼巴巴的看着玄胤,想让他赶快给自己安排个差事,奈何玄胤将所有将领的差事安排完后,仍旧没有说他的事。
他试探的开口道:“王爷,他们都有事做了,那我干啥啊?”
玄胤幽幽开口,“先去演武场给我跑十圈再说。”
李威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灰溜溜的去跑步了。
书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九哥,铁鹰军以一当百不在话下,两千精锐可不是小数,父皇倒真能放心?”玄翌笑了笑,“怕是咱们大哥的主意吧。”
玄胤的语气冰冷,“无论他什么主意,铁鹰军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可他却把他们当成玩弄权谋的棋子。”
墨绿的眼眸带着沁人心脾的寒意,“他不配。”
玄翌不语,铁鹰军为东岐四处征战开疆拓土,保守一方,他们的刀是杀人的刀,人是杀人的人。
国之重器,不是仍何人的私属。
他看了眼同样沉默的玄胤,他们既是兄弟也是同袍,没有人比他更加能理解玄胤此刻的愤怒。
他同样愤懑,也同样了解,此刻的玄胤不喜人打扰。
玄翌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朝着外面探头探脑的秦叔喊道:“秦叔,什么时候开饭,我快饿死了!”
“好了,好了,十四爷,这次有您最爱的蟹黄鲜菇。”秦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玄翌前脚刚出门,邓越后脚一个闪身从窗外进来,腰间缠着已经修好的钢鞭。他跪在下首道:“主子,林一来报落月楼新来了个人,是在佟佳琏被杀当晚到的。”
玄胤剑眉一扬。
“祁峰的后事也安排好了,主子放心。”
邓越将牙咬的死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语气不至颤抖。
秦叔的声音又传来,“王爷,王爷开饭了。”
邓越看着玄胤准备离开的身影,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但身为暗卫,不问、不说才是他应该做的,到底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快要走出书房时,玄胤停了下来,作为他的主君,他自然清楚他想说什么。
“我们只对了一招,我退七步,他没有。”
他侧过脸。
阳光从他的背后投射下来,金黄的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侧脸在光晕中看不真切,只有宛如雕刻的轮廓,俊美无俦,尊贵无匹。
“他吐了血,我没有。”
邓越一直注视着,直到那抹玄色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
“是!”
他大叫一声,已是热泪盈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前男友总是缠着我[快穿]](/cover/23/23590/23590s.jpg)



![离婚[重生]](/cover/49/49629/49629s.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