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你整天和那些狐狸精勾搭一起,什么时间会想起这个家,你凭什么说和我离婚,你对这个家付出了什么,还嫌我不讲道理,想要和我离婚,我偏不离,就是不让你和那个狐狸精得逞……”
“说我对这个家没有付出,你呢,你在家的时间又有多少,你对诺诺生活学习又关心多少……”
懵懂中印象回到家里似乎一直环绕着这样的争吵的声音,我大多木然的坐在房门后,听着也有很多时候他们似乎没有考虑到我回来有没有吃饭。不过还好,我一般情况下都住外婆家,虽然外婆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有外婆疼爱能让我感到安心,不去想父母那里将会是怎么场景。
记得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代课老师到我面前说,你外婆打电话说你妈妈在医院,让你过去看看。
来不及收起心中的慌乱,迎着燥热的空气匆匆赶到医院,外婆坐在医院楼下的大厅里,“小诺”外婆拿着帕子擦了擦我脸颊的汗,眼中似有莹莹水光在闪,摸了摸我的头发,并没有说其他,牵着我来到病房,在苍白的病房中,林琪静静的躺在床上,氧气罩下苍白消瘦的脸看着没有一点生机。
“小诺,不要怕,你妈妈现在睡着了,医生说会没事的”外婆拍拍我的肩膀,拉我坐到床尾,宽慰地询问着我在学校的情况。然而并未等我把心放落,医生已经再次把人转移到急救室,恍惚中听到出来的医生和外婆说,毒素已经扩散,肝脏和肾脏已经严重衰竭,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家属要早做准备
第二天早上父亲回来,处理后续的问题,他站在我面前把手里的烟在桌子上按灭,
“诺诺”他踌躇好久,只是喊了下我的名字,似乎有很多话确什么也没有说,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生活费还够么?”良久,他从外衣口袋拿出钱包,抽出几张递到我面前。
我沉默的看了一眼,然后默然的转头出了房间。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发狂的咆哮吵闹来显示我的存在,还是默默的呆在角落,让所有人都忽视。
我知道妈妈是喝药自杀了,不要我了。近些年工作上的不顺心加上和父亲的感情分裂让她变的更加尖锐,即使在外婆的督教导下,我用优异的成绩和各种比赛的奖品也换不来她太多的关注,她用极端残忍的方式报复父亲的背叛,不顾伤及关心她的人。
之后我便一直住在外婆家,外婆年老丧女,时常在没人的地方泪水盈眶,身体更不及以前,每日的药都不间断。我变得更加沉默乖巧,不愿仅有疼爱我的人操心受累,日子也变得更加沉寂,每天上学回来写作业听外婆聊些生活琐事,指导我弹琴写字。外婆之前是县中的老师,文艺细胞很足,随意一项都让老师同学们惊叹称赞。奈何母亲对这些不感兴趣,现在便把精力放我身上,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但每次外婆和我讲她之前学校的事情,脸上都是带着欢乐的,我便不忍她失望。偶而舅舅家的小表哥林轶楠会来找我在外婆家住上几天,他帅气活泼而好动,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连带的我的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
父亲依旧忙着生意的事情,很少接我回去,再后来听说父亲要和陈渝晴结婚了。
“哎,语诺,听过你爸爸要结婚了,是和一个姓陈的女的,好像那个女的怀孕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去想办法闹一闹,让他们没这么容易结婚的,再说你爸可定的好好考虑你的意见吧”林轶楠凑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说着。
“闹什么?”我抬头淡淡看他一眼。
“算了吧,闹了又能怎样,改变不了什么”我想现在这样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你去到那里闹一下也能让他们添堵的,到时候有亲戚朋友看着,想必他们结的也不光彩,让你这后妈看看你是有脾气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林轶楠在我旁边愤愤的替我抱着不平。
父亲打电话让我回去的时候,我淡淡的拒绝了,并没有给他犹豫解释的时间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像林轶楠建议的那样,去给他们难堪。从学校里茫然的走出来,才发现不知道该去哪里,外婆身体不好,不想回去让她担心,迷茫中上了公交车坐到了郊区,徒步走到母亲的墓地,这是从母亲离世安葬后第一次来,墓地周围的地上青草已经长得很密实了,颓然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墓碑上的照片母亲是带着灿烂笑容,端庄而秀丽,看着陌生又熟悉。我想她应该不爱我的,不然怎么会没有对我留下任何话就这样离开了,不会考虑我以后该怎么生活。
“我以后不会来看你了”我按了按坐麻的腿,低声说了句,转身离开。
埋在我心里的隐忧在外婆再一次进医院后开始扩散爆发,我请假开始一直在医院陪着她,每日惶恐的不能安睡,我想我现在只剩下外婆了,如果她也离开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要我。每次外婆清醒时我都拉着她说着话,害怕她一睡不在醒来,不知道医生说的外婆肺部的问题有多严重,但外婆的身体已日渐的消瘦枯槁。
“小诺啊,不要老在医院里守着,该去学校了,下次星期天就回家去,你陈阿姨给你添了个小弟弟你还一次也没看过吧,平时有什么问题就和你爸说,不要什么都不吭声,你也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外婆老了,不能一直看着你的”外婆拉着我的手,不放心的嘱咐着。
“外婆,诺诺要外婆一直陪着,外婆快点把身体养好,诺诺还等外婆好了给我做好吃的呢。”我强忍着眼中打转的泪水。
“傻丫头,外婆身体好不了了……下次想吃什么就得自己买,没有钱了和你舅舅说,他还是很疼你的。”外婆声音暗哑,气虚微弱,唠叨几句话已经显得很疲惫。
“外婆,你不要说了,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在眼泪涌出前我跑出病房,一直埋头冲到卫生间关上门,才敢靠着墙放肆的流泪。茫然而无措,除了惶恐和流泪,我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
在我每天的担心和小心翼翼中,外婆还是没能坚持几天,在晨光熹微中外婆睡过去在没有睁开眼睛,我木然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麻木的看着不时有人从我面前走过。
林轶楠从学校赶过来看我呆坐在那里,凑到我面前不停的安慰,我感觉脑海里不停有嘈杂的声音回旋,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眼泪仿佛流干了,只是感觉心里很空,这种空洞迷茫让我感觉很累,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让我依靠。
父亲过来接我回去,我强撑着卑微的自尊,摇头拒绝,我不能忍受曾经自己的家,住着陌生的人,并且以后要和她们一起生活。在这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城市,没有是我所拥有的亦没有疼爱我的人了,我想与其每天在这样熟悉的地方备受煎熬,不如远远离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