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慢できない》 3.第三章

    “你——”被她眼中的不怀好意噎住，越前龙马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还沾着白浊的手，一句“怎么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的质问被生生吞了回去。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少年的语气逐渐放软，明明是打算质问的话却毫无威慑力可言，反而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让人想要充满恶意地戏弄他一番。

    于是，用纤纤玉指点了点脑袋，浅仓源做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无辜，“好像是在你说‘我好想你’的时候。”

    屈辱感从心底生出，越前龙马垂下头，坚硬的牙齿抵住下唇，像是不知道疼痛那样深深陷入。

    也就是说，她明知道他喜欢她，却还看着他喊着她的名字完成了全过程吗？

    看着那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面对着她，双手却紧紧扣着床沿的少年，浅仓源终是良心发现地收回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有些偏长的刘海正耷拉在他的眼上，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有小小的一团。

    啧，玩过火了吗？

    她有些烦躁地伸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虽然也不排除她突如其来想要戏弄他一下的想法，但她倒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原本是带了他喜欢的点心回来，想要敲门叫他下楼，没想到房门被她这么一碰就自己开了，而房内好戏正到激烈处，她也不好发出声音打断他。

    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真麻烦，南次郎叔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浴室里出来。

    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门口，正打算上前说点什么打破这僵持着的状态，越前龙马闷闷的声音响起，止住了她想要迈出的脚步。

    “……不要过来……”

    “……龙马？”

    “都说了不要靠近我！！”

    狼狈地用手臂挡住眼的少年不复驰骋球场时的风采，嘶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和羞耻，激动之下几近破了音，这幅样子的他，竟让浅仓源心里隐隐生出些心疼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这样子对他是有点过分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浅仓源试着放软了语气，“龙马，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回应，她尝试着伸出手，想要摸摸他柔软的头发，“男孩子心智未成熟的时候会把亲近的女性当做性幻想的对象，所以……”

    却没想到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越前龙马猛地站起身，一把攥住她伸出的手，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倾去，忙迈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子。

    “我的心智一直都很成熟，叫着你的名字做那种事情不是因为你是亲近的女性，而是因为——”

    和以往避开她的目光的他不同，少年紧紧锁定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比以往还要热烈的火焰，积攒太久的情感在火焰里跳动着，有什么东西几近爆发。

    他已经不想要再忍耐了，这份感情。

    反正再差的结果也是保持着姐弟的身份，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姐姐看待过！”

    近乎发泄的咆哮着，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压抑着的情感发泄出来让她知道。那些无数个日夜积累下来的爱慕，和她分开之后对她的思念，知道她有男友后的疼痛，被她当作弟弟时的难过，全全部部，完完整整地摊开来让她看到！

    “源，我一直都……”

    喜欢着你。

    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在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你了。

    一直，一直都喜欢着你。

    “喂——青少年！美少女！再不下来点心我就一个人吃掉了啊！”

    刚到嘴边的几个字却被南次郎从楼下传来的声音打断，在胸口处肆虐的情绪一下子泄了气。

    被发现时的屈辱如一把火般窜上脑门，烧得他脑袋不清不楚的，一时冲动下也就不管不顾地说出了这些话，等到回过神来，鼓起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和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错愕表情的浅仓源对视着，看到那片墨绿色里清晰倒映出来的自己，越前龙马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无措，连肌肤相触的地方都灼烧得刺痛。

    “我……”

    “慢死了！你们是在干什么啊？”

    没等他说完，男人光脚和地板接触的沉闷走路声就从楼道间传来，逐渐接近的声音让两人明白，等得不耐烦的南次郎正在往房间靠近。

    “我……我先去洗澡。”匆忙间丢下这句话，越前龙马松开浅仓源的手之后就急急与她擦身而过，一个不留神，还差点被丢在门边的球包绊倒，踉跄出了房门的身影怎么看都充满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逃掉了呢。

    门外传来南次郎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骂骂咧咧的声音，浅仓源无声地嗤笑了一下，便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本来还以为他能多坚持一会呢，真是无趣。

    **

    抛球，起跳，挥拍，黄色的小球带着剧烈的旋转，越过球网飞往对面的场地,狠狠地砸在双脚间的空地上，接着向上弹起，以不逊色刚才的速度携带着尘土砸在了铁丝网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钝响。

    “game set！won by echizen！6—0！”

    直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果的声音响起，荒井将史才从外旋发球的震慑里回过神来，但当看到脚下那一个被砸出的浅坑，回想起刚才网球冲面而来的压迫感时，他还是脚一软，不由地跌跪在地上，“越，越前！我好歹是你的前辈！至少手下留情点吧！”

    “要是因为对方是前辈就放水，比赛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和累得直喘气的二年级前辈不同，一场比赛下来，以一年级的身份破例成为正选的越前龙马连汗都没出多少。拿起放在椅上的水壶象征性地补充一下水分后，他用和平时似乎相差无几的淡漠口吻说出这句可以称得上是是挑衅的话，便把球拍夹在臂间，压低了帽檐打算走出网球场。

    站在一旁写着观察笔记的乾贞治发现了他的举动，出声问道：“越前，去哪里？”

    “厕所。”

    “快点回来，教练说待会要讲解友谊赛的注意事项。”

    “是。”

    “……”虽然得到了应答，但乾贞治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时，面上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是没有变化。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再三确认后，他用笔轻敲了一下纸页，使其发出“嚓”的一声脆响，“外旋发球在地上造成的凹陷比平时深了033毫米，他是心情不好吗？”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果然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吐槽。

    “越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有着“青学保姆”之名的大石秀一郎不负这个称号，关心的重点永远是队友优先，“过几天就要校外友谊赛了，虽然不是正式的比赛，但越前这样的状态也很令人担心啊。”

    “是啊，连‘まだまだだね’都不说了的话，的确很反常……”

    “难道不是因为荒井的实力弱到越前都不屑说这句话了吗？”

    “momo！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抱歉啦抱歉~”

    笑闹归笑闹，他们心里也清楚，以越前的实力，单是普通发球就已经让荒井颇感棘手了，根本没有使用外旋发球的必要。与其说是有意加大比赛的难度，倒不如说——是越前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网球方面的问题烦恼的可能为5683%，因为学业烦恼的可能性为2479%，因为家庭烦恼的可能性为1083%……”参考着越前龙马的相关数据，乾在笔记本上刷刷列出了各种可能性。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并不赞同他列出的结果，提出了异议，“不，乾，你的计算还少了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哦？”天才不二周助的话还是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的，乾贞治推了推反光的眼镜，看向了他，“愿闻其详。”

    不二笑得深沉，“越前现在正处于青春期。”

    “纳尼纳尼？小不点恋爱了吗？”敏锐地捕捉到“青春期”这一关键词的菊丸大猫从乾的身后冒出个头，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想要听八卦”这几个大字。

    “但是最近越前身边也没有和他走得很近的女孩子啊，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现在放学后很少和我去汉堡店了吧……啊还有，早上也不爱赖床了……”

    “诶？小不点吗？居然连床都不赖了，果然是有问题吧！”

    被这种八卦的氛围影响，一向憨厚的河村隆忍止不住想要爆料的心了，“这么说来，有一天傍晚我搬货到店里的时候，曾经看到越前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两人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亲密？”←桃城

    “的样子？”←菊丸

    “像是主动帮她拎包，过马路的时候还牵了她的手之类的……”说到这里，本质上还是个纯情少年的河村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看他们的身高，对方大概是他的姐姐吧，应该不是女朋——”

    “不不不，每个人都会经历那段时期的。”桃城坏笑着打断他的话，“这就是青春啊，青春~”

    “那段时期？”

    “你不知道吗蟒蛇？当你开始喜欢上姐姐型的女生……”

    “喜，喜欢……嘶……”脸红。

    此时的越前龙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前辈们八卦话题的主角，仿佛是想借此平息心里的烦躁一样，他打开手里的饮料，狠狠地灌下大半瓶后才停下。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平时最爱喝的口味，这次到了嘴里后却变得索然无味。

    自那天后，他和源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这种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的相处让南次郎和伦子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但小辈们之间的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能私底下提点他几句，让他赶紧向源服个软。

    可是他该说些什么？为喜欢她而道歉吗？

    浅仓源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间，甚至比网球还早。从他记事起，她的身影就一直在他的左右，越前龙雅不告而别后，是她每晚的陪伴，才令他尽早地从阴郁里走出来，似乎也是在那段日子里，他对她的感情……慢慢地变了质。

    一开始他也以为那只是对身为“姐姐”的她的依赖，抑或是她需要他时他却不在的愧疚，直到随着年龄增长，心里的那份占有欲也跟着逐渐膨胀到他控制不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早在那些年的相处中，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所以他从不后悔对她说出那些话。

    将最后一口饮料咽下，越前龙马手上用劲把空瓶捏扁，朝不远处的垃圾桶扔去。凭借着优越的运动神经和瞄准能力，紫色的铁罐顺利落入没有多少垃圾的桶内，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好不容易才和她再次相见，就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源姐姐”了，他也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