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回我屋里。”瑾宁也同样冷然道。
“宋府里的丫鬟都是这样大胆的吗?回头我要好好问问宋大人,叫他整顿下家风。”秦翊道,身体端正直立,一动不动。
瑾宁听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虽然沉稳却有些虚弱,低头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有红色的线穗,认出是那枚天山雪玉,原来他就是府里那位贵客,他怎么到南竹院来了?瑾宁看到他身体虚晃,似乎马上就要倒下,来不及多想,便朝他走去。
秦翊感到那女子的脚步越来越近,鼻尖也闻到了一抹芬芳,不是平常的香料,倒是带着一点点檀香,还甜甜的蜂蜜味?秦翊感到神智更加混乱,脑袋嗡嗡直响,
“站住!”他大声说道。
“大人,你中毒了。”瑾宁轻声道。
话刚说完,瑾宁便感到身体一飘,手腕被紧紧握住,整个人被压在树上,沉重的剑柄搁在了脖子上,有些疼,不觉轻呼出声,高大的身影直压过来,瑾宁看着离自己非常近得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那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愤怒还带着一点茫然,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十分炙热。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那人的眸子里洒了月亮的光辉,清澈地能映出人影,高耸的鼻梁,丰润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清隽方正的下颌线条,显示出强大的意志力。只是呼吸紊乱,两颊潮红,眉头紧紧皱着,似是非常难受。
“大人,你神智混乱了。”瑾宁倚在树上,神色不惧地看着他。
“大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属下好找。”许渊快速跑过来,看到秦翊正抵住一个女子,不觉吃了一惊,他家大人不是这样的登徒浪子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秦翊看到许渊,神色一顿,眼神一晃,便虚倒下去,许渊忙上前去扶住他的肩头。向瑾宁道歉,“冒犯姑娘了。”
瑾宁躲在树后面,说道,“无事,只是你家大人中毒颇深,好好回去吃药调养,不要叫他乱跑才是。”语气中含了微微的愠怒。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许渊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还是先把你家大人扛回去吧。”瑾宁道。
许渊见她躲在树后面,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就扶着秦翊往紫竹阁走去了。出了院门,秦翊的手臂动了动,醒了过来。
“大人,你醒了。”许渊惊喜道。
秦翊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往前走,鼻尖没有了那香气,又被夜里的凉风一吹,他头脑清醒了些。走路虽然还有些摇晃,神智却清楚不少。刚才他也没有到晕倒的地步,只是觉得走院子,还把人家错认成心怀不轨者,就装晕了过去。
回到屋里,他端坐在床上念静心口诀,手里有了那枚雪玉也就不用用冰水洗澡了。身上有大的起色,相信过两天就能出发到交趾了。
把粮食的事情安排妥当,秦翊和许渊就收拾行囊走水路到交趾。到了之后,秦翊就宣布了密旨,搜集了李文升的罪状,一举将他拿下,夺得最兵权。这一切都如迅风一样急速,叫人来不及反应。那辅公国因为得病,被护送回京城了。
秦翊带领着军队接连打了胜仗,把那失去的领地接连都夺了回来。龙颜大悦,降下圣旨,将他擢升为大将军。立了这些功劳,那蔡显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眼睁睁地看他掌握兵权。
之后秦翊回到宛州找宋家向瑾宁提了亲,他难得见到心动的人。一直对瑾宁念念不忘。宋祐山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婚事,两家换了庚帖,纳了六礼,择定吉日就要成婚。
郑氏后来被揭发害了庄薇竹和钟氏,被宋祐山给休了,她嫡姐云嫔在宫中飞扬跋扈,对太后不敬,被太后暗暗毒死。整个郑家受了牵连,被言官寻了一个贪污酷弊罪名,一家子罢了官,沦为了贫民,因郑家得意时树立的仇敌不少,那些仇家们为出一口恶气,将他们赶出京城,慢慢地骗光他们家的财产。一家子成为乞丐。
瑾宁跟着秦翊到了京城,经常出入辅国公府,认了辅国公为义父,在他膝下尽孝,辅国公虽然觉得瑾宁与逝去的女儿性格很像,却也没有想到那样灵异古怪的事,只觉得是上天的赏赐。
秦翊封了大将军掌握了全国兵权,风头无两,联合内外文官武官,将蔡显斗倒,他的所有党羽手下一个都没放过,根据罪行大或斩首或流放。
庄薇竹的父亲庄时洗白冤屈,重新回京任官,做了二品大员。
高廷琰与蔡显的女儿蔡紫云成了婚,原本在蔡显的帮助下入了阁,成为蔡显爪牙,为他办了不少的坏事。蔡显倒后列为同恶,与蔡显同在菜市场斩首。
瑾宁后来才得知原来自己当初被冤枉与人私通,是高廷琰与蓝玉盈共同设计陷害,高廷琰当初接触自己就是目的不纯,妄图利用父亲唐睿的势力谋取富贵,然而父亲唐睿本性正直清廉,不结党营私,并没有提拔他的意向。高廷琰后来与蔡紫云勾搭上,想借助蔡显的势力谋取官位。他本意是想陷害瑾宁为妇不洁,找个理由将她休掉,再迎娶蔡紫云,并没有想要她性命的意思,谁知蓝玉盈对高廷琰有意,意欲要害死瑾宁,才对瑾宁步步相逼造成了她的坠湖。
事后高廷琰后悔不迭,日日以酒浇愁,虽然得到了富贵,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生命再也不能完整。他恨极蓝玉盈,将她的双腿打断,配给了一个乞丐,给蓝父安排了一个罪名,将蓝家抄了家。
高廷琰在牢里时,写信给瑾宁,剖析心迹,叫瑾宁原谅他。而瑾宁只觉得心凉,前世的枕边人自己竟然如此地不了解。她将信烧掉,彻底与过去告别。
此时,她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抚摸着微隆的腹部,幸福盈满心头。
“娘子,我回来了。”外面传来浑厚欣喜的喊声,身着玄色绣麒麟直裰的男子大步踏进屋中,身姿挺拔伟岸。他总是这样,每次从朝中归来,就急吼吼地往卧房里跑。
瑾宁坐在罗汉床上为他绣睡袍上的纹样,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轻嗔道,“急什么,堂堂的一品大将军,每次回来就这样慌慌张张的,叫外人看了笑话。”
秦翊傻呵呵地笑着,快步走过来,一把将瑾宁抱起,“快点回来看到你才能心安,我家娘子长得太美,怕有人惦记,岂不闻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了。”
瑾宁拍打他的肩膀,“你竟然把我比喻成鸭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应该是我收拾你吧。”秦翊微微勾唇,就要把她往床上抱。
“我有孕了。”瑾宁耳根通红,垂下眼帘。
“太医说过这个时节无妨,你的夫君在外面辛苦征战,保家安民,脑子里想得却都是夫人的身影,夫人就不可怜一下吗?”秦翊看着瑾宁那娇俏模样,忍不住喉咙发干,血脉涌动。
瑾宁羞涩一笑,娇软的身体就伏在他的胸膛上。
细密的纱窗透进凉凉的风,吹得浅紫色的帘幔轻轻浮动。掠过雪白的皮肤,有些滑,有些痒。屋里十分安静,只听到木床雄伟的咯吱声,与那娇软的低咛。
后来,瑾宁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封了一品诰命夫人。皇帝驾崩之后,秦翊作为顾命大臣,扶持幼帝登基,平定了瑞王和代王的反叛。对于朝廷政策进行了许多改革,为日后大周的中兴奠定基础。幼帝成年后,秦翊就将权力归还给他,辞了职务,带着瑾宁和孩子到处游山玩水,品尝天下美食。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