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陈阿娇若有所思,“你是说我上一世被废与王太后脱不了干系?我也怀疑过,可看起来是卫子夫获益最大才对啊。”
“阿姊,你又忘了,后宫不仅仅是后宫,它还连着前朝。看起来卫子夫被封皇后、子为太子,可以称得上最大的赢家,可陈家倒了,刘彻还是要找人来对抗窦氏,窦氏根基不浅,想扳倒他们,若是没有能与之比肩的权势只能叫痴人说梦。所以刘彻必定要放很大的权给他们。权力一旦放出去,想要收回就没那么简单了,万一权也给了,对方却食髓知味耽误了他的大事,这就是刘彻不想看到的了。这就注定能做这件事情的,必须是刘彻十分信任的人。阿姊你说是谁呢?”
阿娇还是有些迷糊,她前世毕竟只是一个后宫女子,并不怎么关心朝野之事,现在要让她想起记忆中那时候朝堂位置的变动,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无乐见状,干脆换了一种问法:“王太后的兄弟们,有谁升了三公或是九卿么?”
陈阿娇突然想了起来:“武安侯田蚡自陛下一即位便担任太尉之职,当时似乎还有传言,说是田蚡和窦婴都有望担任丞相,然而田蚡自称德行不能与魏其侯相提并论,故而推让相位,被封为太尉。不过后来因为明堂之事惹怒皇祖母,二人都被免职。皇祖母崩了之后才被刘彻任命为丞相。”
阿娇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说起来王太后的经历也颇为离奇,她在进宫侍奉先孝景皇帝之前竟是嫁过人的,还育有一女,名为金俗,后来这位金俗还被刘彻找到,封了修成君,赏赐千金。”
无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只能慢慢理清头绪问道:“朝野上下居然无人反对陛下此举么?还有皇祖母,她也并不在意?”
阿娇不以为然:“在意什么?女子改嫁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他们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说到底是陛下的家事,他们又有什么反对的必要?”
无乐眼前一亮,终于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女子改嫁并不罕见,可若是抛夫弃子只慕荣华呢?如阿姊所言,那金俗的父亲大概是还活着罢?”
阿娇算了一算,肯定地点头:“是活着不错,算起来上一世这事被揭破也就在这几个月了。”
“那么,阿姊。”无乐一笑,“赌场大的罢,就赌,王娡今后五年再也出不得椒房殿半步。”
阿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无乐每次的计划成效都十分显著,她自然也就听从,横竖,她只需要照着无乐说的做便是了。
“那么,我该做什么?”
“阿姊什么都不用做。”无乐狡黠一笑,“我们只要等着那位‘刚直不阿’,连阿母车架都敢拦阻的江充大人自己发现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不就行了么?”
阿娇抿唇一笑:“你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
无乐一笑,并不答话,折了他阿母的面子就为了体现自己的刚直不阿,他不算计这种人算计谁?
说起江充也是个奇人,他妹妹嫁给了赵太子丹,后来二人反目江充全家被杀,江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刘彻面前告了太子丹一状。刘彻正愁找不着赵王的把柄,江充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赵太子丹就这么废了,江充由是见宠于刘彻,以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直性子闻名长安。几日前阿母奉了皇祖母的诏令驱车行了只有帝王方能行驶的驰道,偏巧遇见了江充这个刺头,阿母有诏令在身自是无恙,马夫和仆从却全部被抓起治罪,丢了好大一个丑,气得阿母回来便直骂江充小人。不过江充由此之后声望大增倒是不假,可拿他阿母来立威,他为人子的自当礼尚往来。他不是容不得沙子么?那便让他瞧见王太后此生最大的一颗沙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