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叶小炎坐在镜子前,一手拿着碘伏,一手拿着棉签往嘴角边涂抹着。
嘴角已经微微红肿了起来,叶小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夏锐下手还真狠。
而画画室里,夏锐也不是那么好过,他的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每当他隔着裤子去轻柔叶小炎咬过的地方,眼神里都会散发着一丝冷意。
他怎会想到,叶小炎竟如疯狗一般死咬着自己的小腿不松口。
痛感一直挥之不去,还好今天穿的裤子是黑色的,若是白色,恐怕已经染上了丝丝血迹。
一节课下来后,夏锐偷偷跑到厕所里,掀起了裤脚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咬过的地方颜色还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本想好好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却被咬了那么一口,烦躁的一把推开厕所的一扇门,可刚推出去的一瞬间,门好像撞到了更坚硬的东西一般,竟折返了回来。
左毅揉了揉被门撞到的鼻子,一言不语的站在夏锐面前。
夏锐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人,在知道自己碰到人后立马道歉:“左毅同学,你怎么站在这里啊!我没想到这里站了人,开门有些用力了,你没伤到哪里吧。”
“我没事。”左毅淡淡回应着,他刚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洗手,所以在他摸鼻子的时候,鼻子自然就沾了一些颜料。
“左毅同学要是去演绎小丑,肯定是最好看的。”夏锐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示意对方。
左毅看了他一眼后会意,转身看向一旁的镜子,不禁哑然失笑。
夏锐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慢慢的转过头微微一笑:“左毅同学笑起来很好看,真是很难看到你笑呢。”说完后,刚想离去,谁知那人却开口问道:“你腿怎么了。”
夏锐只觉得身体一僵,用着无法理解的神情看向左毅:“我腿怎么了?”
“你受伤了。”左毅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夏锐。
“左毅同学,你是侦探吗?”夏锐一脸笑意的看向他,语气冰冷。
“我爸是。”
“……”夏锐一脸懵,他难道听不出来自己在讽刺他吗。
左毅继续一脸正直的叮嘱着:“如果腿受伤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
夏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笑:“跟你没关系。”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还真让人讨厌。
左毅沉默着低下头,夏锐离开卫生间后只觉得心情更加糟糕了,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很烦躁,想见楚宸,就在此刻。
夏锐腿上的伤好遮盖,可叶小炎脸上的伤就没那么好遮盖了,所以叶小炎的奶奶回来的时候,忍不住大发雷霆:“你怎么又跟别人打架了?”
叶小炎终究是个孩子,想解释但又觉得被人打很丢脸,冷哼一声转移着话题:“在奶奶的心里,一直都是我跟别人打架吗?”
“你自己算算,自从你转到这里上学的几个月来,老师找了几次家长,你闯了多少祸还能算清吗?”叶奶奶气的坐在沙发上,质问着叶小炎。
“那是他们先招惹我的。”叶小炎不服气的咬着牙。
叶奶奶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你妈妈说的没错,你这孩子像极了你爸爸,就像一根火柴一样,一点就燃。”
“所以这就是我成了没人要的理由?”在叶小炎的童年里,父母永远都是在无止境的争吵,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吵上几句才能甘心。
他们坚持那么多年还未分开,就是因为叶小炎的存在。虽嘴上说是为了孩子,可在叶小炎受欺负的时候,只有自己的姐姐为自己出气,为自己撑腰。
他记得姐姐曾说过:“小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咬他,狠狠的咬,让他体会钻心的疼。”他不知道什么是钻心的疼痛,因为他觉得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去体会那种感觉。
就在几个月前,父母最终还是离了婚,当自己判给父亲,姐姐判给母亲后,他才隐隐约约体会到了那种钻心的疼痛,只不过那不是伤。
房间里一阵寂静,最终,叶奶奶开口问道:“你恨你爸爸妈妈吗?”
“我恨自己为什么年龄那么小,如果能再长大些,就可以和姐姐一样,谁也不跟,自由快活。”叶小炎不想再说一句话,回到房间将门反锁。
他知道奶奶很不容易,爷爷去世的时候爸爸才三岁,当时接近倾家荡产也未成救活爷爷的命。经历过绝望,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爷爷走后,奶奶边打工边抚养着爸爸,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造成的性格缺陷,让那个家没有温度,最后导致了离婚。
父母离婚后,自己便住在了这里,他知道爸爸很忙,打理着凭自己的本事奋斗出来的一家公司,他让奶奶住上了好房子,自己有着花不完的零花钱,可唯独没有一个家,叶小炎渴望的那种温暖。
生活虽要继续,可我们的闻铭同学却觉得再也无法继续,每到课间的时候,他的帽子会被各种人突然抽走,当一个锃光瓦亮的脑门儿暴露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又是一片的嘲笑。
或许每个班级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是小小的个子,他学习很好,他总是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他被全班人欺负着。
很不幸的是,闻铭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强忍着想爆发的冲动,帽子也随他们去玩,安静的坐在课桌上一言不发。
或许是他的太过于安静,让同学们觉得做法有些过分,默默的将帽子还给他。
如果有一个男生被欺负,那自然就有一个女生也被欺负着,而这两个人的成绩并列班级第二与第三,至于第一自然是智商超高的伏笙。
这个女生名叫宗欣丽,与闻铭不同的便是,她被欺负的同时,也被欣然接受着。
因为她的性格和闻铭相差很多,宗欣丽个性活泼,就如一个男生般大大咧咧的毫不顾忌。
或许是因为活泼过了头,所以被全班女生讨厌着,有时候经常会看到她厚着脸皮跟在女生的后面,而那些女生,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
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却是同桌。
宗欣丽有些好奇的看着闻铭的光头问道:“你怎么突然剪成光头了,还真有些不适应,我记得以前你的头发都到脖子了,而且整个人显得特别不精神。”自己虽然和闻铭同桌,却没怎么和他沟通过。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班级里的人,除了楚宸,真的没多少和闻铭搭话的,因为他应该属于那种,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忽视的类型。可自从他剪了头发后,怎么突然感觉,闻铭似乎……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