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一声,主殿的大门被人应声推开,耳边传来“踢哒踢哒”的脚步声。
扈鹏飞转过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纱裙,轻纱遮面的女子向自己走来,女子眉目清冷,仿若千年寒冰一般。她的左手提着一个昏迷的男孩,那男孩身着一身洗的褪色的米色布衣,看年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扈鹏飞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然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琴祭司。你开法阵预言说任兄即将归来,他一直找寻的始祖剑分剑也有了着落,是否……”
扈鹏飞说着停顿了一下,他已经大至猜出了结果,并没有看到任少天,那就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否中途发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魔域的人!”
白衣女子千羽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然后只见她将少年放到地上,右手翻手一转,一柄金色古剑出现在手中,剑身呈金红色,剑鞘上布满了银色的符文。
扈鹏飞双手颤抖着将始祖剑分剑接了过来。右手抚摸着剑身,过了许久才又道:
“那么,任兄他是……”
千羽琴摇了摇头,仍是一脸冰冷的样子。
“我赶到时只遇到了这个少年,与始祖剑分剑。”
扈鹏飞听着,连点头连叹气,千羽琴顿了顿,她一向不喜欢多说话,但还是道:
“这少年……他似乎……很特别。”
扈鹏飞一愣,随着千羽琴的视线看向少年,眼中是探究的神情。
四周一片黑暗,小石走在虚空之中,走在唯一的光亮处。
“这…这是哪?”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叫他,是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男声,只是那声音中透着挣扎与怨怒。
小石的心突然剧烈抽动起来,他捂着胸口,蹲下身。
不远处,一座布满封印的金色大门立在那。那是那男声的来源。
小石奔跑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那门后面有他想知道想要的一切。
小石额头溺出冷汗,门越来越近了,小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伸出双手,刚要触碰到那门上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时,只觉眉心处被点了一下。
一时只觉思维一空,被人直直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啊……”小石猛的睁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惊出了冷汗。
思维重新回到脑中,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窥空的感觉。
他躺在那,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梦中的事自然也忘记了。
定睛看去,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两个人。只见那一男一女一个满脸坏笑,一个冷若冰霜。
“啊…啊…”
小石再次尖叫,他慌忙的爬起,双手握拳作戒备状。
“你……你们是什么么人?”
“告……告诉你们,我可是练过的,我可不怕你们。”
小石说着,身体不自觉的后退,双腿也颤抖起来。他自然是认出了千羽琴就是那个击晕自己的“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扈鹏飞看着小石,哭笑不得。
“我是扈鹏飞,是章莪山的二当家“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千羽琴。“她叫千羽琴,是我章莪山的祭司”
“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要问你几个问题。”
小石见那人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自然乖乖的点了点头。
扈鹏飞露出和熙的微笑,翻手一转将始祖剑分剑拿于手中。
“你应该认识这柄剑吧,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他的吗?”
小石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惊叹,章莪山传闻是神仙所居之地,而那扈鹏飞用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法术了吧。
小石本来还想说那柄金色古剑是自己的,但现在也只能闭嘴了。
毕竟他势单力薄,不能得罪这些神仙,唯今之计也只能顺着他们了。
扈鹏飞见小石一直盯着始祖剑分剑看,不禁松了口气。
“不要怕,你只要告诉我经过就好。”
小石听此,咽了咽口水,将今天所发生之事一一道出。
夜幕渐渐降临,世界恢复了寂静。灵玉阁偏殿,四周的黑暗印的唯一的光亮分外清晰。
那是书房方向传来的光亮,有人还没有睡。
扈鹏飞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手中是一块布满红色纹路的玉佩。
那玉佩看似杂质很多,但在月光下却散出隐隐的蓝光,里面似乎住着一个人的残念,等待着被收回。
扈鹏飞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十几年前,他失去了他最重要之物,今天,他又失去了他的生死之交。
老天似乎一直在捉弄他,他真的累了。
又是一阵叹气,扈鹏飞的思绪渐渐飘远,最后汇入回忆之中。
17年前,章莪山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借着月光,扈鹏飞缓缓从屋中走出,轻轻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青年已经等候多时了,只见他身着一身深蓝色祭司长袍,面容温润如玉,如皓月一般。与扈鹏飞穿的墨绿色长袍遥相辉映。
“她……怎么样了。”青年轻轻问道,扈鹏飞听出来他语中的关切,宽慰道:
“无妨,刚刚吃完药,已经好多了。”
“倒是你,任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吗。”
扈鹏飞说着,缓缓看向任少天,与他并肩而站,抬头看向月亮。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我要走了。“任少天轻轻道:“只要活在世上一天,我便还是幽都之人。”
“什么!”扈鹏飞一愣,随即笑道:
“大当家本想让你当我章莪山的三当家的,现在看来……。”
扈鹏飞没有说完,却见任少天拱手道:
“少天多谢二当家的美意,章莪山能收留少天已是大恩,又怎会有这种奢望。”
说着脸上露出悲伤羞愧的表情。
“况且,逃离了,便始终是逃离了,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终是我离家而去。”
他说的斩钉截铁,扈鹏飞语塞,一时不知怎样安慰。
任少天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又道:
“我想了许久,当年从我幽都忘川河经过的光束便是那始祖剑一半剑灵。”
“我已经预算出始祖剑分剑即将现世,所以准备离去,寻找。”
“也许,我只有离开,不断的寻找,才可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之感吧。”
任少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满红色纹路的玉佩,送到扈鹏飞手中。
扈鹏飞一愣,正要推辞,只见任少天道:
“不日我便要离开了,这块玉佩请收好,就算做送别的礼物。”
“以后如遇到魂散的危险,此玉佩可救你一命。”
任少天说的语重心长,扈鹏飞只得点头接下。
“日后,我若寻剑时遇到不测,希望你可以替我找到始祖剑分剑,并将他送回云顶天宫。”
任少天看着扈鹏飞,似是祈求。
扈鹏飞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谈到死亡,也不想面对死亡。
“你不会遇到不测,总有一天,你我会再相见,到那时一起将始祖剑分剑送往云顶天宫不是更好。”
回忆画面一转,任少天与他并排站在章莪山最高点,他们看着远方,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也是那天,任少天向他讲起了他久久不曾释怀的幽都往事。
那是一场灾难,一场屠杀……
18年前,地界,幽都
忘川河之下,幽暗之地,沼泽之处,便为幽都。
城内分为东西两侧,围绕娲皇神殿,分别住着女娲族人与龙渊族人。两族平时交集很少。
但此时此刻,位于娲皇神殿北侧的祭司台之上,却出奇的站满了人。他们有的是龙渊族人,但更多的是女娲族人。
他们自觉的分为两队,也算是表面了立场。而女娲族为首的是幽都的十大巫咸。
忘川河此刻波涛汹涌,流经的魂魄阵阵哀嚎,本来黑暗的篙里处也呈现出片片血红。
此情此景无不预示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到来。
“烧死她,烧死她。”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很快,所有人都附和起来,他们手拿火把,看着被捆在木桩上的淡蓝色身影,眼中少了一丝同情,更多的是怨恨。
那是积压了上千年,好几十辈人之间的怨恨。
现在就连女娲娘娘也不要他们了,所以要保命就必须烧了这个可怕的妖怪,要不她又会诅咒他们,至他们于死地。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我们就安全了。”
“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这个龙渊族的怪物。”
呼声越来越高,偶有同情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们也想保命。
在生命面前似乎一切的仁义道德都变得不值一提。
“扔!”
随着一声命令,如花一般的火把被抛向空中,最后落在少女四周的干木柴之上。
一根,两根,三根……
一根根火把划破天空,烈火瞬间将少女团团包围。这其中不凡有那些刚刚露出同情之心的人,但当听到那声命令后,他们仍是将火把扔向了少女。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此刻的同情是错误的。命,至少自己的命是非常重要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自尊与良知也早已随着火把被扔了出去,剩下的不过是个空壳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