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里的离婚证,凌晓风的心里五味杂陈:是喜,自己终于从围城里解脱了?还是忧,自己已经没有了家了?凌晓风不知道。想起以前和田锐的种种,凌晓风的眼泪夺眶而出。看到凌晓风的眼泪,田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拉着凌晓风快步走出了民政局的办事大厅。
到了车上,田锐张口:“我们回家?”用的是询问的口气。凌晓风自嘲的一笑:“家?我已经没有家了。”田锐再没有说话,他发动了车。车子载着二人向他们的家——他们曾经的家——的方向驶去。
凌晓风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这个家了。二人自从闹离婚开始,凌晓风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除了拿东西回来,凌晓风一直都是住在娘家。进了家门,尽管凌晓风有心理准备,但是家里的凌乱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门口摆着一堆鞋子。沙发上放着一摊摊的衣服,衣服肯定是田锐换下来的旧衣服,懒得收拾就扔到了沙发上。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是一些食物的包装袋子,茶几应该是几天没有擦过了,一层灰尘。餐桌上放着好几个碗,即使没有走过去,凌晓风也知道,这几个碗应该是都没有刷过的。地板上一块一块的印记,明白的显示,这地应该是有好几天没有拖过了。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但是凌晓风还是清楚,被子肯定没有叠。
凌晓风没有说话,她放下手里的包,开始收拾屋子。田锐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说:“晓风,我要马上去医院了。我只请了半天的假。”话说完了,匆匆出门。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出碗筷,扔掉茶几上的垃圾,擦完茶几,地板,凌晓风坐在沙发上开始无声的掉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婚姻会一步步的走进了绝境,为什么自己会离婚?
刚刚和田锐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在一家医院做一个医生。因为他是农村里出来的,爸爸妈妈坚决反对女儿的选择。凌晓风坚持嫁给他。最后,爸爸妈妈没有拗过自己,凌晓风还是和田锐结婚了。婚后,有了女儿,田锐辞职,进了这家合资医院。田锐的收入开始成倍增长,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凌晓风辞职,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
二人的生分好像就是从凌晓风辞职之后开始的。凌晓风有了闲暇时间,联系上了大学里的好友林秋叶。林秋叶告诉她自己离婚了,丈夫有了钱,然后又有了小蜜。丈夫不想离婚,也不想和小蜜断了,只想维持现状,林秋叶坚持离婚。最后,二人离婚了。
凌晓风开始对田锐严厉监管,她害怕林秋叶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二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直到张静怡的出现。张静怡是田锐的大学同学兼初恋,二人分手后就断了联系,没有想到,张静怡的老公去医院看病,正巧去了田锐的医院。就这样二人就又一次重逢了。看到张静怡的难处,田锐提出帮帮她。可是凌晓风就是不肯拿出工资卡——田锐的工资卡一直都在凌晓风的手中。最后,田锐找朋友借了一万块钱给了张静怡渡过难关。从那以后,田锐另办了一个工资卡。二人的矛盾开始升级。
直到了今天二人的离婚。
爸爸妈妈知道凌晓风回家和田锐谈谈。尽管当初爸爸妈妈反对女儿的婚姻,可是婚后爸爸妈妈一直觉得田锐不错,是个好女婿。爸爸妈妈一直劝女儿要和女婿好好过。所以,凌晓风不敢去爸爸妈妈的家里,她害怕爸爸妈妈知道了自己离婚受不了。
晚上,田锐回家。
家里已经收拾的焕然一新。门口的鞋子都收拾了,只留了一双换的拖鞋。地板擦了。沙发上的衣服都没有了。茶几上的垃圾也不见了。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田锐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如此丰盛的饭菜了。他换下鞋子,走到餐桌上就想吃饭,被凌晓风拦住:“去洗手。”田锐去洗手间洗手回来,埋头吃饭。吃饱了饭,田锐微笑着说:“晓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真的很谢谢你。”这话让凌晓风的心里很是愧疚:“别这么说,田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凌晓风开始收拾碗筷。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手机应该是爸爸或妈妈打开的,问自己和田锐谈的怎么样了。凌晓风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拿起手机,递给田锐:“你替我接吧。就说我忙着哪,就说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说我们还需要好好谈谈。”田锐开始接电话,凌晓风去了厨房洗碗。
洗完回来,凌晓风告诉田锐自己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她需要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可以回家——回爸爸妈妈的家。
晚上,凌晓风睡在了女儿田源的屋子里。
第二天早上,田锐起床后,看到了放在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是他上班穿的。衣服肯定是凌晓风放在这里的。田锐穿上衣服,顺手把自己昨天的脏衣服扔在了一旁。走出卧室,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田锐吃完了饭,匆忙去上班了。凌晓风自己在家里收拾屋子。收拾完了,她走进田锐的书房开始读书——读田锐的专业书籍,更确切点儿说,读田锐的医学心理学书籍——她想探究自己还有田锐的心理历程变化。
晚上,田锐打来电话,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凌晓风开始对着手机发问:“和什么人在一起啊?男的,女的?是公事还是”话到一半,凌晓风立刻闭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权利这么发问了。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她开始换了一种口气:“对不起,这事和我无关,我不应该问的。”说完了,立马挂了电话。田锐心里感慨颇多:要是没有离婚前,晓风也如此该有多好。
田锐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凌晓风没有等他,已经睡下。要是以前,凌晓风一定会坚持等他回来再睡。即使是明天有事情需要早起,即使是困的不行,凌晓风还是会等到田锐回来,看看田锐的衣服上有没有口红,香水之类的东西,查查田锐的手机里有没有什么暧昧的短信,接打的电话有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如果有,她就会问问,这个人是谁,男的女的,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有没有结婚之类的。
田锐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婚是很正确的一个选择。没有了妻子的严厉监管,他终于自由了。田锐进入自己的屋子里,满意地睡去。
凌晓风在家里一共住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是田锐觉得过得最幸福的时光。凌晓风还是和以往一样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但是不再和以往一样对自己严厉监管。
一周以后,凌晓风回了爸爸妈妈的家。
田锐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家,所以房子就归了田锐。家里的存款都给了凌晓风。田锐许诺凌晓风,以后每个月收入的百分之六十留给她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