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这日子没法过了》 47.第四十七章

    洛基在冥王的宫殿里无所事事呆了很久。

    这里空空荡荡，除了偶然出现路过的侍女和仆从们他甚至连阿列安娜的面都看不到, 更不要提见到夏朝本人——不得不说, 洛基有些焦躁不安。

    “冥王在哪里。”

    这日，他终于伸手拦下了一位刚刚收拾完房间准备退出去的侍女, 然而对方像是没听到一样, 神情麻木而空洞。

    “她们听不见你说什么的。”夏朝站在门口, 一身黑袍, 长发梳成发辫垂在身后, 头顶带着乌木和百合花编成的王冠, 眉目冷清神色疏离, 已然褪去了之前在结界之中的天真稚嫩，走廊的侍女们纷纷安静的跪了下来，而整个走廊里除了下跪时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部分铠甲撞击地面的声响外，依然沉默的可怕。

    洛基动也不动, 直直的站在那里，在一群下跪的人之中异常显眼。

    “他们只是还无法恢复自我意识的一些亡灵而已——寻常的嘱咐和一些浅显的命令也就算了, 你想和他们说什么内容深刻些的话, 就算说上一百年也不会回应你一个声音的。”

    夏朝抬手挥退那些亡灵侍女们, 等他们离开并关好门后才转头看向洛基：“你找我有事。”

    洛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他莫名的有些怀念那个会乖乖笑着伸出手和自己打勾的夏朝。

    夏朝没能得到一个回答，便又问了一句。

    “你在这里有吃什么东西吗”

    洛基眨了眨眼睛, 摇摇头。

    “……没有, 我知道冥界的传说。”

    他指那个吃了冥界的东西就无法离开的故事。

    老实说如果洛基不是神, 估计也不能到现在还不受任何影响。

    夏朝望向他那双碧色的漂亮眼睛。

    “……并没有那么严苛的程度, ”她语气平淡的说：“只要得到我的允许，就算吃了冥界的食物也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可洛基并没有接话，夏朝等了几秒后缓缓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身推开了门。

    “算了，你不吃就不吃好了……跟我来吧。”

    洛基眉头一紧：“去哪里。”

    夏朝这回毫不掩饰的叹口气，因为头戴乌木王冠所带来的那份属于冥王高高在上的凛然气息瞬间烟消云散。“带你去取些东西，你既然要走，空着手是无法离开冥界的，随便去宝库里拿到什么东西作为证据门口的家伙才会让你离开。”

    洛基神情一松，终于抬脚跟上了她的步子。

    “感谢冥王的宽宏。”他一本正经的严肃道谢，走在前面的夏朝听见这句话时眼神闪过一抹极浅的落寞，立刻又恢复原状。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一直都是想要骗她，但是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开口询问的必要。

    ……又何必撕开最后一层的窗户纸呢？

    ****

    冥王的宝库并不远，两扇厚重的石门高达数米，门上刻着巨大的蟒蛇互相缠绕，夏朝走上前用手指点了点蛇身，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石头碎裂声和诡异的摩擦声，两条巨蟒在门上蠕动着身子活动身体，缓缓睁开了冰冷的蛇瞳。

    其中一条从门上探出大半身子，丝丝吐着信子冲着它的主人温顺而亲昵低下了自己巨大的蛇头。

    夏朝温和的摸了摸大蛇的脑袋，拎起裙摆踩着它蛇身上那些碎的七零八落的石块走到了它的头上，“我陪这两个活动活动筋骨，宝库里的东西你若是能拿得动就随你拿，除了有些附加诅咒的东西可能会造成伤害要小心以外，没什么不能碰的。”

    洛基被她的大方吓得有点懵。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拿任何东西？”

    “是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另一条大蛇也慢吞吞的从门上走了下来，正慢条斯理地抖着身上的灰尘和石块，造成的噪音不小，难为洛基听夏朝的回答也是断断续续的。“里面还有宙斯的神雷结晶和一些诅咒用的东西，就算你是神也容易受伤，记得小心些……如果受伤出事记得叫我。”

    两个大家伙造成的噪音太大了，洛基又忙着躲闪头顶掉落的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只依稀听到了一句“如果有事记得叫我”。

    宝库的门已经开了一道缝，里面金光四射遍地珠宝，散发出来的光辉足以晃晕一个人的眼睛，洛基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

    ——冥王的宝库，里面的东西对他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堆积成山的满地宝石金币、首饰珠宝，几乎一眼都看不到边；无数的高大的黄金雕像、各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们耗费心血雕琢出来的绝世艺术品，洛基虽然没去过自己父亲奥丁的宝库但是在阿斯加德的繁华富丽中长大的，此刻见到冥王的宝库，却也觉得如果父亲真有宝库，想必也远远不及这里的奢华程度吧。

    他对第一眼看见的这些铺地板都放不下的金币和宝石并不感兴趣，顺着宝库的楼梯一路走下去，是陈列架上数之不尽的武器和精巧奇特的美妙造物，其中一尊极为精巧不过巴掌大小的大理石雕像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洛基好奇上前把它拿了起来，这才发现这是一尊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的冥王雕像——他认得出那就是夏朝，小像雕刻的是女子坐在椅子上手持冥王权杖，单手撑着脸颊闭眼小憩的模样。

    雕刻者明显极为用心，女子神情略带倦意，活灵活现，更是细微到连她发丝的轮廓都认真雕刻了出来。

    底座有些凹凸不平，反过来看，上面用一行同样细小的字体刻着“献给我黑色的庇护者，赫菲斯托斯。”

    洛基撇撇嘴，放下手中的雕像，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武器和工艺品。

    “所以这里的武器应该都是那位工艺之神的作品？”他惯用的匕首不在身边，在旁边的托盘里随便捡了一个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的收了起来。

    绿眼睛的神明目光扫过那些厚重高大的武器，忍不住轻笑出声。

    “索尔如果知道了我的经历，说不定会嫉妒死我吧。”

    继续往下走，是一间比之前宝库小上很多的房间。

    这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却也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伊阿宋寻找的金羊毛、让三位女神争夺从而引发特洛伊战争的金苹果、用昔日潘多拉的魔盒装着的美杜莎的头颅、再强大一点的则是雅典娜的矛与盾、赫尔墨斯的双蛇杖和飞鞋等这些昔日的神灵所拥有的宝物……

    洛基一抬头，看着主位上的三柄权杖：宙斯的神杖、波塞冬的三叉戟、冥王的乌木长杖。

    曾经打算自己推翻奥丁的地位自己称王的恶作剧之神看着这三柄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宝物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情颇为复杂。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心大呢，还是太信任自己了呢。

    在阿斯加德的恶作剧之神从没被人这么毫无理由的信任过，洛基难得没生出恶意的报复心，而是涌出了一股微妙的愉悦感。

    换个说法就是，洛基他万年一见的良心发现了。

    这一点的良心虽然不足以支撑着他从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当个遵纪守法的好人，但是把眼神从三把权杖上挪开还是做得到的。

    ……好吧也是因为他自己也在怀疑究竟有没有能耐可以拿得动这三柄权杖不然夏朝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让他进来。

    洛基撇着嘴在一边的桌子上挑挑拣拣那些传说中的宝物，拿起金苹果在手上一抛一抛，自顾自玩得开心极了。

    这时，桌子边缘处摆放着的一把黄金长弓忽然发出了极为惹人注目的绚丽光彩。

    洛基把手从潘多拉的魔盒上挪开，顺着光看了过去。

    这把黄金长弓光辉灿烂耀眼夺目，比其他任何一件宝物都要来的吸引人的注意力——简直就跟拥有神智一般的幼稚孩童般一样炫耀着自己的存在，疯狂的试图抓住所有旁观者的目光。

    洛基好奇的走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忍不住碰到了黄金长弓的上面。

    黄金弓忽然拼尽全力般发出自己所有的光，顺着那一点连接的指尖肌肤猛地把这些光狠狠地送入洛基的体内。

    ——然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方才还那么漂亮的黄金长弓，此刻看上去不过是一把即将腐朽烂掉的破旧废品。

    方才还是游刃有余漫不经心姿态的洛基蓦地觉得心口骤然一疼——那一刹那的心脏像是被刀割斧剁、又像是细细的刀刃慢条斯理地划过最柔软脆弱的肉，伴随着绝望的窒息感和眩晕，一波一波的席卷着他的大脑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这痛楚犹如汹涌无歇的巨大浪潮，没有缓冲，没有间断，更不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这陌生的痛苦让他用力抓紧了自己心脏，脖颈青筋暴突，一张俊朗的脸由于剧痛而憋得通红，他终于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洛基！？”

    浑浑噩噩的耳朵里传来了夏朝惊愕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那人身上熟悉的清冷香气和抚上额头的冰凉细腻的手掌。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感似乎稍稍缓解了一点。

    洛基本能的歪过头去试图去抓住那人宽大的黑纱衣袖，手却落了个空。

    “你到底碰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什么东西是有毒的？”

    那人语气带了几分薄怒，急匆匆的站起来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最危险的美杜莎的脑袋在施了咒的潘多拉魔盒里面放着，洛基打不开，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能让人发晕的或者带毒带诅咒之类的东西啊……

    夏朝急急忙忙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才忧心忡忡的蹲在洛基旁边，试探性的摸了摸他已经开始恢复过来，此刻红得不是那么不正常的脸。

    但是呼吸依然粗|重，神情也还是显示出难受的模样。

    她蹙着眉，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后跪坐在了地上，把洛基的头移到了自己的腿上，手掌覆上他的额头，一丝魔力小心而充满试探性的顺着相连的皮肤融入洛基的体内，细细扫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具有威胁性的诅咒之类的东西。

    “到底哪里有问题？要不还是回去仔细检查一下吧。”

    夏朝准备扶着洛基起来回去检查一下。

    结果当她试图起身的时候对方却发出了一声难受至极的闷哼声，夏朝立刻乖乖重新做好。洛基一只手抬起来，摁住她的手让她继续捂在自己的额头上。

    夏朝怀疑的低声问：“……这样就行？”

    “嗯，这样就行。”

    洛基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虚弱极了。一贯冷淡的语气之下似乎隐约藏了一丝极浅的温柔。

    夏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讶然。

    “……只是看不到而已，结果居然会是这种程度的疼痛……爱情还真是令人折磨啊。”

    洛基按着夏朝按在额头上的那只手，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

    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