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这日子没法过了》 41.第四十一章

    刺杀美国队长的任务派发下来了。

    巴基接到这个消息后，回屋就砸碎了屋子里所有的易碎品。

    莎伦合成的电子音平静地说道。

    “我他妈的才不在乎！他们让我杀我的战友，我最好的朋友！！！你难道事到临头还希望我能冷静下来？！”

    巴基大声怒吼。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在所有人眼里, 你是失去了记忆被洗脑的冬日战士, 根本不会因为美国队长而产生迟疑——所以请冷静, 巴基, 我花费这么多心血把你送进九头蛇又派我两个得意助手帮你可不是让你砸东西砸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正常人。”

    夏朝的声音响起的太过突兀, 巴基却早就熟悉了她的无声无息, 没好气的扭过头看着正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她依然是一身漆黑, 黑纱的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厚重的宽袖变成了手臂上搭着的黑纱，裹出女子单薄肩膀和修长手臂。双手交叠，细瘦手指搭在一把骨白色的长杖上，脸色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苍白了几分。

    巴基铁青着脸胸口剧烈起伏, 好一会的功夫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把毛巾扔进水盆里粗暴的浸湿后甩在脸上囫囵擦了擦，然后重重坐在夏朝那把椅子旁边的床沿上。“好吧, 你想我怎么做？”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好气, 夏朝微微笑, 目光还是茫然的注视着前方，没看着巴基。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手中骨白色的长杖，无名指上已然少了上次细细的银圈。

    巴基皱起眉, 拽过她的手细细看, 的确没有上次见面时戴着的婚戒。

    “……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戴戒指？戒指呢？你们分手了？那小子人呢？”

    如果说方才还是没好气的话, 那么这会巴基的声音里已经染了隐约的杀意。

    夏朝不是会随意摘下戒指的，她相当喜欢这个小东西——他知道的。

    女子避而不谈，转而打开另一个话题。

    “我这回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巴基狐疑的松开手，任由她抽回自己冰冷的手掌。“先听好的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明显是因为被自己不靠谱的上司闹习惯了，已经做好了又一次被恶作剧的心理准备。

    夏朝手指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杖。

    “巴基·巴恩斯先生——你自由了。”

    巴基面无表情，心中毫无波动。

    “我脑子里还有莎伦在。好了，别闹。”

    他一脸“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的表情，敷衍的摆了摆手。

    夏朝似是没有看到，只微微扬起嘴角。

    “我在来之前已经修改了你的权限，你已经是莎伦将来唯一的管理员；克莱登斯和小巴蒂会作为我最后的帮助留在九头蛇帮你，他们两个足够忠诚，我不在了以后也可以作为你的助力帮你一段时间……当然，如果一旦控制不住莎伦会提醒你，你可以先下手为强。”

    “……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巴基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惊愕的看着她。

    “当然没有。”她的声音太平静、太冷淡了，既没有以往蛊惑人心的调子，也没有故作夸张的戏剧腔。“我是很认真的再和你说这件事情，巴基。”

    巴基·巴恩斯抬起手用力擦了一把脸。

    “你一定在骗我，嗯。”他压低了嗓子，遏制住自己的怒气：“上次来你还一副不给你卖命到天荒地老就不放过我的架势，怎么这会直接和我说什么……‘自由’？是！我的确曾经因为你想让我杀了史蒂夫生气和你发过几天脾气，但那都是……都是……哦我的天！我知道老板你明白我的意思！！！”

    夏朝有片刻的沉默。“所以我要和你说接下来的这个坏消息。”

    “——我快死了，巴基。”

    在巴基眼中强得可怕的黑女巫轻描淡写的说道。

    ……

    “……我得说，这个消息比刚才那个还要不好笑，真的，老板。”

    巴基僵硬了十几秒，才干巴巴的从生涩的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巴基，我快死了。”

    然而夏朝只是用那副让他忍不住发火的淡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她缓缓抬起一只一直按在白骨杖上的手，略带了几分试探性的顺着巴基的声音摸了过去。

    她的手在半空中孤独的呆了几秒，被另一只隐隐颤抖的男人手掌握住了。

    巴基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另一只机械的手臂，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的眼睛又怎么了？你不是黑女巫吗？你不是连那个样子的我都能救吗！？古一法师说黑女巫无所不能，难道现在你才要告诉我那是骗人的童话故事！？”他抓着这只冰冷的手，忽然哆哆嗦嗦的往自己脸上胸口上按：“我呢？我行不行？你之前也说过如果我没用了就把我扔进坩埚里熬成魔药，我喝了那么多让你生气的好东西，现在我身上随便挖出来一点多多少少能治你的眼睛吧？”

    夏朝摇摇头，轻轻挣开巴基的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脸。

    “很遗憾，这一次的我是个人类，巴基——我的头被我母亲吞掉了，我的‘头’死了，我的‘心脏’则在冥界；这个世上只留下我的躯体，但是单独一具空荡荡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我人类的灵魂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

    巴基听不懂她奇怪的话，夏朝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已经用药尽量延缓了我死亡的日期，韦德得了癌症背着我偷偷走了……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找他，毕竟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勉强还算安排妥当，目前就剩你了。”

    随着大脑被白骨夫人吞掉导致的脑死亡，夏朝的五感也开始依次渐渐消失。

    味觉是最先感觉不到的，在一个早上她抿了一口黑咖啡却只能感觉自己在喝滚热的白水。不过夏朝没空在意，因为她忙着收购特别喜欢给蜘蛛侠造谣对那孩子造成舆论威压的号角报；

    之后是嗅觉，某一天她熬制魔药的过程中忽然闻不到魔药变换的气味，这稍稍造成了一点困扰，好在还是成功完成了最后一瓶，装好之后就可以统一安排交给布鲁斯那个喜欢横冲直撞的小子。

    再然后是视觉，薛定谔的猫这一能力也跟着自己五感的消失一起消失，好在魔力还在，移形换影也不需要视觉定位，这点帮了大忙。

    “……帮我个忙，巴基。”夏朝皱着眉，脸上哀求的神情一闪而逝：“海莉……那孩子还小，还有变种人学校的校长查尔斯·泽维尔……会出事的，这些人和我关系太密切，一定会出事的……我不在了后，你多多少少帮我看着他们，查尔斯还好，帮我护着海莉。”

    巴基倒是很想怒吼你刚才还说还我自由现在把事情堆给我有能耐你别死啊！但是看着她那双已经失焦的眼睛，又硬生生把这句话重新吞了回去。

    已经涌到嘴边又被咽下的几个字像是一把带着尖利棱角的冰块，又冷又疼，吞下去时刮出了一串新鲜的血沫，疼得要命，也冷得要命。

    “……还有你，巴基，还有你。”

    夏朝皱着眉，手哆哆嗦嗦的摸着他的脸，“你迟早都是要和托尼见面的……那时候怎么办？我不在了你们两个会不会打架？天哪……想想那个画面我都不知道我该心疼哪个。”

    “心疼我吧，我比较贵还比较惨；他有钱，还有盔甲护身，更有名气，就算近身打起来我也打不到本人身上。”

    巴基压着嗓子闷声说。

    夏朝终于扑哧一笑。

    她从腰间的小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戒指，摸索着塞进了巴基的手里。

    “都要死了你居然还打算留着！？”

    原本还算压得住情绪的男人一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就骤然拔高了嗓门，被吓了一跳的女子胡乱挥舞着的手按住了嘴。

    “小些声，我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帮你隔音了。”

    夏朝小小声的不满着，巴基索性单膝跪在她面前，这么一拉近距离，又发现了些许问题。

    他皱紧眉头伸手拨开了她高高立起来的领口，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一道细细的红线异常刺眼，手指轻轻碰一下，指尖便染上了一点腥红的血迹。

    “在我五感全失后这颗脑袋估计就要像我真实身体的脑袋一样从我脖子上掉下去了吧。”

    夏朝满不在意的笑笑，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领口。

    “戒指里我存着这些年的记忆……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若是我日后还能找回来就好了。”

    她摸了摸巴基的脑袋。

    “作为人类的我死后，另一个我就会重新醒过来……我可能回到这个世界，也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们了。”

    “……如果我想见你呢？”

    夏朝闻言一顿，那双失焦的眼睛也跟着缓缓挪到了他的脸上，明明知道她已经看不见了，面对这双漆黑的眼睛男人的心脏还是禁不住缩了一下。

    犹豫了好一会的功夫，她才极轻的叹口气。

    “……行吧，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才说的。”

    她摸摸索索，没什么力气的双手扯开巴基的领口，手指按在他锁骨下一小片赤|裸的肌肤上，一阵灼痛之后，他的皮肤上凭空多了一个黑色的奇特印记。

    “至少等要一年。”

    她嘱咐道。

    “一年后，你如果想见我，要等一年之后才成。到时候你可以去新奥尔良。晚上七点的时候随便一家酒馆进去，找穿着黑裙子的女人就可以，和她说是我让你来找女巫集会就可以。”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夏朝歪着头想了想，语气轻缓。

    “回公寓去，我的寿命最多不过几个月，后事安排我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几个月我会安心在公寓里耗完……如果你还能见到那个自以为是凡事不和我商量的家伙，就告诉他……‘我一个人在家，一直等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