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秦时情时》 3.第一章

    “所以，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

    今晚本该是月圆之夜，现在却是浓云蔽月，城外的一处断崖上，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目光冰冷，语气凛冽。

    “没错！”

    “之前的那一切，根本就是你一手设计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打消疑虑。”

    不远处的公路上驶过一辆货车，强光穿过密林照射了过来，一闪而过的光，照亮了女子犹如猎豹的眼神，苍白的脸颊和累累的伤痕却让她看起来如此强弩之末。

    女子面前的男人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接过话茬，用令人徒增寒意的语调抑扬顿挫地回答，仿佛是怕女子听不清楚一般，回答的语速还极其缓慢清晰、字正腔圆。

    而后，满意地看到女子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中闪过少见的诧异懊恼。

    男人勾了勾唇，缓缓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女子，薄唇中吐出的字句如同他手中的枪械毫无温度：

    “明天，所有条子都会知道，警花谢婉灵在缉拿毒枭的行动中，壮烈牺牲！”

    男人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嗓音特意加重了“壮烈牺牲”四个字，一双曾经迷死万千少女的桃花眼此刻正满含笑意，温柔得就像是看自己的恋人，但在被称为婉灵的女子看来，却让人不寒而栗，恍若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稍有不慎就会溺毙其中，尸骨无存。

    “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忽然放声大笑，满身鲜血的狼狈模样令她显得格外癫狂。她缓缓抬眸，眼神是不同以往的狠戾，被死死盯住的男人蓦地心中一惊，不由地后退了半步。

    “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一时不察，竟养虎为患！”女子语气低沉阴毒，咬牙切齿，似诅咒般令人心惊，“今日，我葬身于此；他日，我定化身千年厉鬼，卷土重来，让你断子绝孙，永世难安！！”

    女子说完，未等男人反应，便从断崖上一跃而下，眨眼功夫，已然坠入深渊，只余那怨毒的眼神在男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扰他夜夜难眠……

    *

    “啊！！！”

    婉灵自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阳光透过木窗撒了进来，洋洋洒洒地铺满了一片，看起来暖洋洋的，格外令人心安。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身下原生态的木板床，有些心惊地抚了抚胸口，这才发觉她早已一身冷汗。

    婉灵转头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阳照耀着整个大地，明媚的阳光格外有活力，她瞳仁涣散，慢慢蜷起身子，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又是这个梦！

    婉灵暗暗咬了咬牙，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居然还会梦见那么久远的事，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穿越这么不靠谱的事居然给她遇上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婉灵将脸埋在膝盖之间，闷闷地想。

    半年前，她带着不甘和愤恨从断崖上一跃而下，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在再度睁开眼睛时看到了一幅完全不同的光景。古朴的桌子，简陋的门，落后的设施，以及……陌生的人。

    或许是已经对那个世界心灰意冷，她竟然萌生出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而据她所知，这具身体原本的正主恰巧在半年前外出重伤，不治而亡，这才让她这缕异世界的亡魂有了栖息之处。

    更巧的是，这姑娘原本也是叫谢婉灵，同名同姓，一字不差，孤女一名，举目无亲。

    婉灵想到在那个世界时在福利院的生活，自嘲地笑了笑。

    一模一样的姓名和身世，身处何处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从一个地方的孤苦无依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形单影只。

    想事情想得入神的婉灵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少年，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一杯水。

    骨节分明的手，竹制的茶杯。

    婉灵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到了一位白衣墨发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和坚毅冷静的眼神。

    ……是那位名叫盖聂的少年。

    对了，半年前，就是他救她回来的。也正是从这个少年的嘴里，婉灵得知了除正主记忆以外更多的事情。

    “喝水吧。”

    少年沉默寡言，惜字如金，拿着杯子的手举了这么半天，也才憋出了三个字而已。

    婉灵对他笑了笑，接过杯子，捧在手里。

    “又做噩梦了？”

    平淡的语调，却带着不易察觉地关心。

    方才婉灵被噩梦惊醒的那一声惊呼让正在练剑的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不由出声询问。

    “嗯。”

    “别怕。”

    “嗯。”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却是担忧起来，婉灵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根据原主记忆，这姑娘原本是个挺活泼讨喜的孩子，而她性情冷淡，不善交际，两人性格截然相反，被她借尸还魂之后转性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她身旁的盖聂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小姑娘重伤之后似乎变得很不一样，神识恍惚，噩梦缠身，寡言少语。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盖聂不懂得何为穿越，更不会想到借尸还魂这么玄幻的事情，他能想到的，就是小姑娘惊吓过度，性情大变。

    盖聂看着婉灵的目光带上了些心疼，同时也在内心深深自责，暗暗下定了决心。

    “小婉，”盖聂看着还在发呆的婉灵，等了好一会，才决定出声打断她不知何时结束的神游，“休息好了就去找师父吧，他有事和你说。”

    “知道了，谢谢你。”

    盖聂微微颔首，表示接受，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盖聂离开后，婉灵又在床上窝了一会，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洗漱。

    清凉的泉水打在脸上，瞬间让婉灵清醒了不少，她抬头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床边有备好的粗布衣裙，婉灵坐在床沿，褪去里衣，盯着右臂上快要痊愈的狰狞伤疤，心中五味杂陈，她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按照记忆将繁琐的衣裙穿好，才不疾不徐地走出屋子。

    又是新的一天！

    婉灵闭上眼，沐浴在阳光下，鼻尖充满草木的芬芳，心情也随之变得明亮。

    温暖的阳光令人惬意，婉灵默默攥紧了双拳，在心中对自己说：

    天不亡我，这一次，我绝不轻易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