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说我脾气好你们都不信》 16.我说你们这样真的不行

    “……这位大人面对那张血盆大口，仅仅一掌便征服了传奇阶的古龙口鲨，将失落的神殿收回，遍地的海神珠散发着美丽的辉光，靠近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如同回归到了菲里尔的怀抱……简直是奇迹！”

    紫蓝色皮肤上圈着的金银首饰正随着主人激动的动作张牙舞爪，满脸泛红的精灵吟游诗人举起手中的珊瑚酒杯伴着周围人又一次的欢呼大声地颂出他的赞美。

    一个角落之中的倾听者全身裹在宽大的衣袍中，一道黑布加上竖起的衣领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不管旁边用手指使劲儿扯他衣角的大个子说什么他也不回应。另一个同样长袍裹身相对较矮的人从衣袍下面不知哪里抽出一根与他几乎等高的长杖，狠狠地给那个搞事情的大个子脑袋来了一下。

    “嘶……摩鲁老头，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大个子压低的声音沉沉闷闷像是在胸腔里发出的嗡鸣，他摸了摸脑袋脸上却不见一点疼痛的表情，“你和那个牧师小姑娘学坏了！”

    被他调侃的老人也不反驳，一仰头从斗篷的兜帽里露出几缕银白。

    “这叫什么，阁下说的……活到老学到老！”

    吟游诗人的语气依旧充满热情，他一边说一边比划，说到激动之时还会带上一些大幅度动作，可即便是这样，他手中的酒杯里酒却不曾洒出半滴。

    精灵先生一甩他飘逸的银色长发，高举双手。

    “他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男性，据说俊美过精灵确又强壮过兽人，宽容过矮人又智慧过地精，他是一名战士又是一名智者，连强大的巨龙都败于他手，连美丽的公主都为他倾心！”

    周围人群又是一阵欢腾。

    “唔、咳咳咳……”正在闷头吃东西的男人被一口极淡的酒液呛到。

    “噗呲。”一不小心笑出声的耿直大个子赶紧把出口的声音咽了回去。

    “……”老者看着两个人类一脸无奈。

    海族在几日之前收回了被传奇阶古龙口鲨占据了百十多年的海神殿，也收获了从海洋精华之中孕育而出的一地蚌贝，遍地海神珠也不能够算是夸张。古龙口鲨还是被放走了，在缇拉小公主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一摆尾远去，不知去向何方，水波浮动间，纵然前路迷茫却又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过了缇拉的成年礼，也在亲王的感谢之下多做客了几天，三人终于准备踏上归途。

    不，应该说，暴风子爵拉柯塔尔准备回到自己的领地，拥抱久违的空气，而海族老者准备送他回去。

    而他，将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

    维克托思考过后对摩鲁说出了那个方向，并询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点能够与那块神赐水晶对应起来，然后他得到的答案是摩鲁僵硬了的动作和被酒液浇了一片的衣袍。

    “那边是曾经月精灵的一个栖息地，树木长得奇高，每一个到那里的人都对环境赞不绝口，据说在那里还住着一些妖精，但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那块净土已经被深渊裂缝溢出的能量所污染，翠绿的枝叶变成深紫，就连晚上的月轮也变成了血色弯月，里面的动物早就被影响，幸好妖精们发现不对告知精灵们，不然我们可能要面临更可怕的敌人。”

    摩鲁摇摇头，脸上写满了可惜。

    “多好的地方！只可惜被污秽所染，我们这些神坠年后的生灵看不到那么多以前的美景了。”

    “那，到那里有多远？”维克托习惯性地摸着自己下巴提问。

    “按我们走路速度大概有一个月路……阁下你要去那里？！”

    去？

    必须去。

    在亲王殿下亲手将一片透明的水晶放在维克托手中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冲击着蜗居在身体中的灵魂，听着诺里亚的尖叫，他就知道这极东海岸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去了。

    “维维！你感觉到了吗，这个碎片所指的方向！”

    绿团子差点把男人的耳朵喊聋。

    “是我的！我的力量碎片！”

    维克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冥冥之中被指引，那个方向上的某一处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温柔深情的呼唤，他捧着透明的水晶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方向，脸上别扭的温和与怀念悚得老亲王一阵冷汗噼里啪啦直掉。那个方向，有着两股熟悉的感觉，一股及其亲近和温柔，一股暴虐而又带着浓郁的炙热。

    那就是……神的力量吗？

    “不，那边大概是当时那道深渊裂缝的方向，其中一道气息是深渊的气息。”

    诺里亚轻轻叹息，祂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异样。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没什么不对。

    男人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抬头去望的冲动，摆手冲一脸迷茫的老亲王示意无碍，随后在好几个围观的人的目光中揉了揉脸，恢复到了那种世人欠我八百万的样子。

    安苏拉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满面担忧的样子心中又叹了口气，西尔维德阁下，你刚刚的表情可不是没事。

    回忆终了，坐在鲸尾城酒馆中的男人擦尽嘴角咳出来的几滴酒水，稍稍侧身面对身边两个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将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斟酌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约里克那边……摩鲁，拜托你了。”

    老头子眨了眨眼睛，想到了那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憨厚老实眼里却不时流露出一点小狡黠的青年，又想到自己可爱的小孙女被她父亲拦在家里，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站在酒馆中央伴随着手舞足蹈开怀大笑的一场表演结束了，尖耳朵的那位正收拾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挂饰，对给他付酒钱的各位群众笑着表示感谢，婉拒了一位位穿着或暴露或保守的女性甚至男性的邀请，缓缓向三位男性这一桌走来。

    “啊，失礼了……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三位刚才似乎说到了我很感兴趣的话题……可否与我也分享一下？”

    名为安苏拉的亲王正和他血缘上的哥哥在那个充满着历史沉淀气息的会客厅之中面对面交谈。

    面容和老亲王及其相似的男性身上缠绕着一抹威严，他对着正襟危坐的弟弟严肃地张口。

    “——什么？你说他要到黑森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