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说我脾气好你们都不信》 4.我说装X感觉不错

    浑身湿漉漉的老者和一身干净整洁的男人在破了洞的马车车厢里沉默着，旁边的姑娘和青年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嘀咕咕。

    “呐，约里克，摩鲁爷爷和维克托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啊……已经快十分钟了诶！”拥有触手系之称的海族姑娘拍拍人类青年肩膀，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不知道，他们这可能是……高手间的眼神交流？”唔，耳朵痒痒的。

    被姑娘这么近距离接触闹得耳根发烫的青年干咳了一声，也学着姑娘的动作在那美丽的扇耳旁轻声回答。

    琪琪听完后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看着散发着奇怪气场的两个人，突然间有些想笑，她偏头看看同样一脸笑意的约里克，笑了出来。“噗、唔。”

    才笑出半声，就被闻声转过头来摩鲁老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老夫正在和这位比试意志力，你们两个，悄悄地看好，打扰的不要。

    琪琪看着老者脸上黏成一绺一绺的胡子和头发，再看看他身上本是有着华丽暗纹如今却被水浸湿贴着身体的长袍，最后再瞟一眼对面那个坐得挺直动都没动过，面色严肃望着前方虚空不发一言的男人，捂着下半张脸伸出纤纤玉手拽了拽旁边黑皮青年的衣袖。

    约里克低头看了看那只手，面露不解又不能张嘴问出声，只好歪头表示疑惑。

    “？”

    见他看过来，海族姑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戳了戳他的手臂，然后调了个方向，从马车门指向外面。

    青年一脸恍然大悟，转头看看（看似）正在对峙的两人，点了点头。

    摩鲁老者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宝贝大小姐跟着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轻手轻脚地溜出了马车，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袖口，以此来抑制住自己把那个拐跑大小姐的青年弄死的冲动。终于，在老者从身边车厢壁的破洞里看见可爱的姑娘手持法杖给自己加上漂浮术，拽着青年奔向大海之后，手里的布料坚持不住崩裂开来，发出解脱一般长长的叹息。

    维克托被这声音从与六团子互怼的境况中拉了回来，看着老者手中绞成抹布的衣袖，背后一阵发凉。

    难道这就是身为家长的怨气？喔……真是可怕。

    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失去了效用，老者把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定格在维克托的脸……下巴上，缓缓地开口。

    “阁下，能告诉老夫这颗海神珠真正的来历吗？”

    真正来历？“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又不信。”维克托皱眉，盯着老者的眼睛。

    摩鲁老者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苦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满金色藤蔓的深红色盒子。

    “不瞒您说，我们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人类大将军最近获得的那几颗海神珠。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极东海族的安苏拉亲王最宠爱的女儿的诞辰，为了讨好那位天才小公主，也为了给亲王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我们家族才不惜财力物力也要拿到这些东西。”

    老者将盒子捧在掌心，伸出食指摆弄作为机关锁的藤蔓叶子，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盒子的机关十分复杂，就算是多次熟悉过这个保险盒的摩鲁老者也花了好几十秒才将一层层封印彻底解开。

    “封锁、麻痹、追踪、耀点地图……这么多层禁制，看来这个海族很重视这些东西喔？”绿团子凑到盒子旁边转悠。

    看着这一层层的保护，维克托不禁挑了挑眉，突然来了兴致。这保护弄得那么严密，里面装的想必是一个大……

    咔嚓，盒子打开了，一片湛蓝的绒布中央静静地趴着半个拇指大小的黑色颗粒，颗粒的内部还隐隐约约透着一点点蓝光，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虽不耀眼但令人难以忘记。老者将它拿起稍稍注入一点魔力，接着就是一道柔和的能量波动扫过，一时间身体中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

    ……大……喔。

    看着这个小不点还没昨天给出的那一个大，维克托感觉提起的所有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稍稍前倾紧绷着身体的坐姿一下子垮了下来，满脸不易察觉的期待也变成了嫌弃。

    摩鲁老者一抬头，在男人脸上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表情：眉头绞到一块儿眼帘半开，眼中光华尽散毫无生气，唇线抿出一道刚性的直线，唇角稍稍下撇。

    这个表情的幅度并不大，但嫌弃度传达率百分之一千，海族的老头子表示心脏中了一箭，疼得不要不要的。

    “阁下，能够理解我们为什么看到那一颗神迹一般的海神珠会那么激动了吗？”

    老者低笑一声，花白的眉也皱了起来，对着面前黑色的人类摇头。

    “阁下说是从贝壳中寻到那颗海神珠，虽说以阁下的实力也没必要扯谎，但这个理由，我们真的很难以接受。”

    “哼，什么不可能，这是在质疑我吗！”圆溜溜的菲里尔滴溜溜地转，“维！打他脸！”

    “没有多少贝类能够承受海神珠的力呃……”

    微微翘起嘴角的男人掌中托着一只贝壳，一只散发着大海气息的贝壳。

    漆黑磨砂质感的外壳上分布着波涛一般的暗纹，内里被浓郁的元素能量染成深邃的蓝，中间的贝肉早已不见，但还有细微黏连在内壁上的黑色圆球中间闪烁蓝色星光，就像贝壳的低语，诉说着苦痛艰辛与血泪后的美丽。

    老者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震惊，耳朵竖得象天线，头发和胡须炸气，变成了一条地地道道的狮子鱼。

    “这……阁下。”

    他的双唇带着胡子一起颤抖，伸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贝壳中央的圆珠，所收获的反馈熟悉，而又更胜一筹。

    ——无论是成色，还是能量，皆是上等啊！

    大概，那个存在，就是他吧。

    深吸一口气，老者盯着眼前的男人，神情严肃。

    “老夫的消息在海族中也算是灵通，在陆上的队中也不会因距离而变弱。听闻前两天有一位强者从天而降，正巧在极东海的菲里尔神殿废墟的区域。”

    ……不说正事了？

    被突然转换的话题打懵，维克托将手里的贝壳合上收在手心，坐姿变得更加随意。手架在膝盖上支着下巴，指腹挠着粗硬的黑色胡茬神情有些飘忽。

    长胡子了啊……是不是刮掉比较好呢？

    “嘿嘿，挺帅的啊！”阿尔休斯绕着他转来转去，语气里的得瑟快要掉落一地。

    “神坠年后，海族因与菲里尔失去联系而渐渐衰弱，我们不知道哪里有能够走的路，也不知道哪片海域足够安全，这个无力的状况一直到神坠三百年左右才渐渐好转。”

    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把维克托的注意力从下巴的胡茬上吸引了回来，海族的老头子抬眼看看男人，发现他面上露出一丝认真倾听的苗头才继续讲述。

    “其实我们也想收回我神菲里尔的神殿的。好不容易拥有了足够的实力，该打回去那时才发现，神殿的广场上守了一头传奇阶的龙口鲨。那儿对于其他海类太有诱惑力，那龙口鲨沾染了菲里尔的气息之后越发聪慧，成了原本以为不是什么的大患，并且这大患越害越深。”

    “但，据守卫禁域的士兵说就在那天，那位从天而降的强者惊吓到了神殿废墟的霸主。他就在海中与龙口鲨搏斗了一场，仅凭肉体力量，几下就将龙口鲨的利齿打断了几颗，吓得它直接掉头逃之夭夭，直到昨天换完了一口牙才敢回来。”

    维克托听到这时挑了挑眉，感觉似乎哪里不对。……这传闻听着怎么有一种即视感呢？

    “据说，神殿的台阶下生长着无数的贝类，贝中可以产出许多质量极高的海神珠。”

    “阁下，这个贝壳是那里来的吧？我想，能够徒手与龙口鲨搏斗的人，应该不会满足于在这小渔村中的生活，敢问那位是阁下的什么人？如今去了哪里？”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心不在焉的维克托，见他没有回答而是四下打量，面无表情地拿起了一根两尺来长的巨齿把玩，只好叹了口气给他介绍。

    “那个守卫士兵借着勇气上前，将龙口鲨仓皇逃离时散落的牙齿都拾了回来，其中一根上还有那位存在的掌印，被直接送来给人类的帝王辨认……”

    ……说得这么厉害，那玩意儿还不是被轻而易举地弄碎了……这个手印好熟悉啊，呃。

    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按裂的骨牙，维克托眉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把手从大小正好符合的掌印上收回来，正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抬头一看便撞上老者震惊到近乎崩溃的眼神。

    “等等……阁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