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虽然有了充分的准备,可枯骨林毕竟是青城山四大险地之一,传说中有去无回之地。
随着不断前进,千手梧桐不断减少,周遭变成千篇一律的裸露土地,干瘪,荒凉,寸草不生。
渐渐地,千手梧桐消失了,崎岖小路消失了,就连四周的风都消失了。
寂静,苍凉,成了四周唯一的基色。
“大家小心,下面就是枯骨林的第一道关口——红雾海!”
身为领队,白苏负责团队行进的方向和速度,看到前方逐渐弥漫的红色烟雾,开口提醒。可是,一张嘴,才发现不对,自己的声音竟然传播不出去。
来之前,通过风中鹤还有书籍文献上的零星记载,对以红雾海,白苏已经有所了解。
顾名思义,红雾海,就是由红色迷雾组成的红色海洋。身处其中,会不自觉的陷入幻境,不能自拔,渐渐的迷失自我。
按照风中鹤的讲述,红雾海的幻境因人而异,他当初被带入进来的时候,年龄还小,见到的是成堆成堆的吃的东西和玩的东西。直到被两位姐姐丢出红雾海,才恢复意识。
按照白苏估计,在红雾海中,想要不陷入幻境,最直接的就是用灵力将自身五感隔绝,这样,没有了知觉,就能保持自身的清醒。
看到红色烟雾的靠近,白苏本想开口提醒大家,自己也好做好准备。一开口,才发现,这些红色烟雾,竟然有隔绝声音的功效。
幸亏,平常训练没有白费,在队伍当中,特别是蛇幡营,通过手势传达命令是基本的要求,示意众人,白苏带头朝着红雾海深处走去。其后,五人一个小组,组成微型蛇幡阵,抵御红色烟雾的侵蚀。
远远看去,在红色烟雾当中,白色,金色,青色……不同种类的颜色的灵力圆环,犹如赤色大地上长出的小小蘑菇,格外清晰。
开头还不觉得,随着行程的加深,红色迷雾愈加浓烈,随着众人的靠近,真个红雾海翻腾不止,仿佛平静的海面上,刮起了飓风,红雾翻腾,好似饥饿许久的野兽,看见了鲜美的猎物,嘶吼不止,面目狰狞,有好像滚烫的油锅丢入了冷水,噼里啪啦,沸腾不止。
红雾翻腾,白苏瞬间感觉压力更大了,从原本的春雨淅淅沥沥,润物细无声,瞬间演变成秋风秋雨,汹涌澎湃。本来,一刻钟只需要消耗半分灵力来隔绝红色烟雾的侵蚀,如今,灵力的消耗加大了一倍不止。
白苏马上下达指令。
放慢速度,变阵,所有人组成大蛇幡阵,阻隔红雾的侵蚀。
众人脚下一缓,步伐放缓,由五个人的微型蛇幡阵,直接过渡到了大蛇幡阵。
战前变阵,对队伍的要求非常高,所幸,这次挑选的都是队伍中的精英,经过不断的磨炼,对蛇幡阵的掌控已经得心应手,即使这样,在红色烟雾的侵蚀下,还是出现了意外。
在蛇幡阵变换的过程中,三个人动作稍慢,没有跟上队友的脚步。
此刻,无处不在的红雾,仿佛无处不在,仿佛有了生命,见缝插针直扑三人。
被红色迷雾团团围绕,三人脚步变得缓慢,仿佛灌了铅一样,稍微抬起都是困难,更厉害的还是对意识的侵蚀,三个人的眼神变得浑浊,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细纱,看不清,摸不着。
仿佛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呢喃:睡吧,孩子,好好的睡一觉吧。
仅仅几秒,有一个左右摇晃,另外两个也有摔倒的迹象,眼看,就要丧失意识。
一旦丧失意识,就会永远沉沦在红雾海,出发之前,风中鹤一再嘱托,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制止。
而此时,正是微型蛇幡阵变换大蛇幡阵的关键时刻,动作,手势,包括彼此的兵器配合,都容不得半点差错。
多日来,大家一起战斗,一起训练,一起经历了最初的失败,直到最后成了一支真正的队伍,一个融合的整体。
此时,眼睁睁看着三位队友,就要陷入昏迷,危在旦夕,无力,自责……
忽然,一个身影,从红色迷雾中冲出,正是白苏。
自始至终,白苏一直都处在领队的位置,也是队伍中唯一的机动人员。
只见她走到三人面前,灵力运转到双掌,化掌为刀,朝着手边两人,砍了过去。
为今之计,只有通过灵力震动,才能给三人刺激,使他们回复清醒,伴随着白苏的动作,两人意识回复清明。
可双拳难救三人。
紧急时刻,白苏灵机一动,运转神识,朝着第三人,刺了过去。
对于神识,白苏是陌生的。神识,跟他的前身,精神力完全不同,死皮烂脸的待在白苏识海,一点都不听指挥。
此时,情况危急,在双掌运转灵力的同时,驱动神识,白苏也加入了一丝灵气。没想到,原本如大爷一般趾高气昂的神识,竟然变得听话起来。
集中精力,在灵力的加持下,神识飞窜而出。
嗖——
一道肉眼可见的细线,出现在红雾海。
神识刚刚离开白苏的身体,便穿过红雾海,来到第三人面前,没入其手臂,一道血线,喷涌而出。
第三人,恢复意识。
……
再次上路,速度慢了不少,一方面需要更多精力运转大蛇幡阵,也有刚才惊险的后遗症。
白苏仍然没有跟队伍汇合,一个人徘徊在大蛇幡阵外围,一边注意周边环境,一边巡查人员的状况,伺机救人。
自从发现神识的妙用,整个红雾海,对白苏来说,如共自家后花园,神识运转,形成一道屏障,将红色迷雾隔绝开来,灵力的消耗不到原来百分之一,而这层防护,没有半点死角,白苏将这层无形的防护称作神识纱衣。
有了神识纱衣的帮助,白苏不但能隔绝红色迷雾的侵蚀,对四周的感知也变得十分敏锐。
其实,红雾海并非一片坦途,当中有些破损的兵器残片,有些零落的沙粒石块,更多的还是一堆一堆的骸骨。
这些东西,都是进入红雾海的先辈们所有,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大多都已经风化,稍一触碰,化作粉末。
一路走来,白苏慢慢搜刮,只找到了三样东西,一块手掌大小的羊皮,一枚拇指宽的令牌,一团丝线。
维持大蛇幡阵的运行,消耗不小,大家分为三班轮流运转蛇幡阵,其他人进入阵中心修整,这样虽然放慢了速度,却保存了体力。
时刻保持有生力量,对于危机四伏的枯骨林,至关重要。
就这么慢慢行走,一直不曾停歇,整整两天过去了,队伍不知道轮流了多少次。
此时,白苏已经完全适应了红雾海,仿佛在大海中的游鱼,自由穿梭。
众人看着在红色迷雾中,来回穿梭的白苏,艳羡之意,不能言表,更多的还是敬意,就这么一个人,自由穿梭在红雾海,视四周危险的红色迷雾若无物,不愧是白当家。
其实,白苏不断穿梭,一是熟悉四周环境,另外就是在寻找。
终于,在一个凸起的地方停下,找到一具骨架,比平常人稍小,整个匍匐在地,双臂朝前,仿若呼喊,又好像要抓住什么,最为明显的是尖锐的喙,袖长的腿骨……
白苏走上前去,默默将这具骸骨收入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