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柳毅就从客栈出了门。
他特意又跑回了西城墙边的街道一趟,不过那处摊子今日却空空如也,郭马儿与贺腊梅并没有来,想来那一出黄粱梦已经在演了。
黄粱梦的故事很简单,吕洞宾再劝郭马儿不得后便给了他一柄剑,说要其回奉一颗妇人头颅,郭马儿只当吕洞宾是疯言疯语,但又有些贪小便宜将那柄剑带回了家中,谁知半夜醒来后发现妻子头颅落地,家中璧上提着一首诗。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后来郭马儿拉着社长依凭此诗找到了吕洞宾,将其带到官府告状。谁知那到了公堂之上后却发现自己妻子好端端的活着出现了,反倒是他被告诬告之罪。于是在大悲大喜大哀的刺激下,再加上八仙显身点拨,郭马儿这才幡然记起自己前世种种。
此后便与贺腊梅二人跟随在八仙左右为一对童子。
“也不知现在到哪一步了。”柳毅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起来这八仙还个个都是戏精,和他们有关的不少故事都有那种扮作凡人点拨他人的戏码。
念及至此,柳毅不由自主的嗤笑一声。自从昨夜见到吕洞宾,暂解玄水之患后,他内心中那份压抑不安散去不少,此刻心情都轻松了些。
柳毅随手拦下身边的一位老者,恭敬的问道:“请问这位老人家,北泉山怎么走?”
很无奈啊,原主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比后世的柳毅还要宅,记忆中只要涉及到稍远一些的地理位置就完全一无所知。
老人先是笑眯眯的看着柳毅,听到他的问话后一瞪眼睛,吹胡子道:“怎么,小伙子要去北泉山?哎呦喂,你可问对人的,一般人还不知道那地儿呢,不过那地儿可不好走啊。”
柳毅无奈笑道:“老人家,我有事非去那不可,便是在难走也拦不住我,还请老人家告知。”
“北泉山离岳阳城也就七十多里远,只不过这其中大多都是山路,崎岖难行。”老人家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这城附近还好,不过出北门三十多里后,下了大路,剩下的就都是荒郊野岭了,那片地方什么豺狼虎豹横行。说起豺狼虎豹,小相公,我可告诉你,别看小老儿我现在这副模样,想当年可是十里八方的打猎好手,就那老虎大虫我都打死过这个数。”
老人说着就伸手竖起三根手指在柳毅面前晃了晃。
柳毅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道:“老人家威武,小生佩服。不过出北门走大路三十里后,然后要如何走?”
“嗨呀,你瞧我这脑袋。”老头儿一拍脑门,“出了北门,顺着大路,直走三十里。这三十里路是最舒坦的了,剩下的三十多里路可有你受的。不是我说,那北泉山在孤云山圈子里,你要进去,就先得穿过三座大山呢。那山里啊,啧啧,遍地都是毒瘴蛇虫,老虎猛兽。”
老人又凑过来小声说道:“我听说这些年那地儿的乱坟岗还在闹鬼呢。”
柳毅深吸一口气,礼貌的笑道:“老人家!走三十里地后是朝左走还是朝右走?”
“哎呦,朝右走。你看我,这人一老,脑子就糊涂了,说着说着就容易说岔了。小伙子,我跟你说啊,以前我可不是这样的,前些年我记性可好了,就连那条路上又多少棵老槐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老”
老头儿一伸手打断了柳毅的话,“别介,容我想想。十七棵还是十八棵来着,一二三十七、十八。对了十八颗。嗯,老头儿我记性果然还是不减当年啊。”
柳毅耐着性子听老头念叨完才开口问道:“右拐之后又该如何走?”
“哦哦,对了。你要去北泉山,右拐之后你就顺着那条路一直走,拐过几道弯后就能看见着那座山顶有个大横石山,等翻过过了那座山后,你就能看到北泉山了。”老头难得不扯东扯西一口气将话说完。
柳毅拱手拜道:“多谢老人家指路。”
“不用谢不用谢。不过小伙子,你就一个人去啊?”老头疑问道。
柳毅默然的点了点头。
“那条路可不好走啊,我看你这身板到时候恐怕有点危险。要是你跟老头我年轻那样就好了,那样别说一个人去北泉山,你就是天天跑来回也没事啊。要知道,当年我可是十里八方数一数二的猎户”老头儿有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他的光辉故事。
柳毅沉着气听他讲了一段后,开口说道:“多谢老人家指路,晚辈告辞。”
“呵呵,好。路上小心呐。”老头笑道。
告别老人后,柳毅迫不及的朝北门走去,老人说话虽然是很罗嗦,不过既然他强调了好几次山路崎岖,山林凶险,恐怕这段路真是不好走。吕洞宾约他三日后去那北泉山,如今看来,这时间未免有些紧迫。
柳毅很快便赶到一处北门处的车马行,柳毅花了三百文雇了辆马车。只可惜他不会骑马,不然柳毅直接就买匹马策马疾驰了。
马车是走不了山路的,只能走这三十里平坦大路。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一开始说要去北泉山时,马夫也不知道这北泉山之名。后来在车马行内多方询问,柳毅才从一个老车夫口中探寻到北泉山的消息,虽很简略,不过跟之前老头说的也相差无几。
于是柳毅这才放下心来让车夫出北门顺着直走三十里。
路虽平坦,不过那也是相较于这个时代的其他路面而言,对于柳毅这个见惯了‘大世面’的人来说,这完完全全就是坑洼不平的破路,再加上两轮马车令人发指的减震性,柳毅在车上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在现代都不晕车的他到了古代竟然‘晕车’了。
好在三十里路对于马车而言卜算太远,卯时时分,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对着车内面色苍白的柳毅问道:“这位公子,是这里不?咱们这一路走来也差不多三十里路了。”
柳毅有气无力的将身子探出窗外,大路的右边上延出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两侧长着奇形怪状的槐树,柳毅数了数,十八棵。
“就是这了。”柳毅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车夫面色有些异常,“公子你说的北泉山就再这里?”
“虽不在这,不过也要穿过这几座山。怎么了?”柳毅疑惑道。
车夫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可是听说这山里最近闹鬼啊,公子若是要过去的话,还是少走夜路的好。”
柳毅点头道:“多谢关心,我定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