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方便民家,陆小阳与于安对桌而坐,子欣和果儿则由于梦梦做主,让方便民带出去玩了。
于梦梦坐在陆小阳和于安之间,警惕地关注着两人的情绪动作。
陆小阳现在正在气头上,往那儿一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她得小心又小心。
于安虽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她敢肯定,只要陆小阳一动,于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拳迎上去。
她好不容易才将两人给劝进屋,万一又打起来,她真是要崩溃了。
然而三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于梦梦终于还是受不了了。
还真不如干干脆脆打一架呢!
她想着,咬咬牙双手按在桌面上,嚯地起身道:“你们两个,还要这样互相瞪到什么时候!”
于安打了个大哈欠,懒懒地道:“姐,我也不想啊,我昨晚在山上搜了一夜,给静静找药,现在都要困死了,哪儿还有精力干架,是他非揪着我不放。”
她说完便起身,准备往房间走。
“于安你给我回来!”陆小阳语气冰冷,眼露寒光地盯着于安,“我干爹到底对张宁静做了什么?”
按照于安的意思,张宁静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张德造成的。
他也不是不信,只是实在是想不通,虎毒还不食子呢,张德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再怎么说前面还有他这么个养子不是,要害也该是先害他吧。
于安冷哼一声,略带嘲讽道,“你那混蛋干爹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是清楚得很?”
于安说完又要走,陆小阳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拦住:“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于安皱了皱眉,“你真不知道?”
陆小阳拳头紧握,灵力直飙地挑衅道:“你说不说!”
“怎么,又想打架?”于安有些不屑,同样灵力大开道,“我劝你别不自量力。”
两人没说几句又杠上了,一时间,两股灵力互相对抗,令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小物件什么的,都开始高频地抖动了起来。
“砰——”
突然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传来,紧接着一股酸味强行钻入鼻腔。
于梦梦扭头看过去,发现是柜顶腌泡菜的坛子碎了,酸水泡菜瞬间顺着柜子流了下来,洒了一地。
于梦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又重重叹了口气,板起脸上前,将两人拉开,厉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坐好!”
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学生,她还不信了,治不了他们!
然而……陆小阳没动,于安也没动。
两人的灵力还在持续飙升,屋里的东西抖动加剧,瓶瓶罐罐又“砰砰砰”地碎了好几个。
语言上行不通了,于梦梦便上手,她一手一个,分别揪住陆小阳和于安的耳朵,用力那么一拧。
这下终于奏效了,两人顿时就破了功,都捂着耳朵喊疼,求她松手。
“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呢,非要喊打喊杀的。”
对不听话的孩子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并引导他们用理性的方式方法去解决问题,这可是她作为一名大学生辅导员的本职工作。
于梦梦说着已经松了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见陆小阳和于安还愣在原地,她又催了一遍,“都给我过来!”
两人捂着耳朵,乖乖过来了。
“坐好。”她又道。
两人互瞪一眼,极不情愿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见两人都老实了,于梦梦这才道,“安安先说,只许陈述事情的原委,不准夹枪带棒的。”
“好吧。”于安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按于梦梦的话,开始讲了起来。
“我们九凤山一共九宗,我跟我师姐白涂,同门不同宗,但我们都是各宗派的嫡传弟子,虽未担任门派之中的具体职务,但修为属于长老级别,对门派的重大决策都有足够的话语权。”
“在俗世,我有我自己的拳击俱乐部,衣食住行根本不愁,我完全可以如白师姐一样四处云游,潜心修炼,但我却扮成一个高中生,陪你妹妹上学,陆小阳,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于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陆小阳听得有些发懵。
关于修真门派的事情,他不清楚,但于安看起来与张宁静年纪相仿,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这让陆小阳打心底感到佩服。
只是现在这个年代,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发展自己事业的年轻人多了去了。
而且很多人先有事业之后,再回来体验学校生活,以弥补心中的遗憾,也很正常。
于安为什么说是陪张宁静上学?
他反正是越想越不明白。
“不知道。”他摇头道,“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
“三年前,我师父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接近张宁静,取得她的信任,并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安全。”
“为什么?”
“因为张宁静就是张德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她只能为张德而死,在那之前,她必须活着。”
陆小阳一愣,张宁静只能为张德而死,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生出个可怕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天道的惩罚?”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于安顿了顿,继续道,“你既然知道天道的惩罚,那想必也应该知道你干爹抓狐狸换命格的事吧。”
陆小阳点头,“知道,但这和张宁静的病有什么关系?”
“其实你干爹究竟在做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十年前,你干爹来找过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白鹤吗?”陆小阳问。
他不禁想起白鹤那老大叔,教训他没规矩时愤世嫉俗的脸。
是凶了点儿,迂腐了点儿,可看着不像是个会干坏事的人啊。
不过白涂说过,她老爹白鹤跟张德是故交,那么他们合伙做坏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你跟白师姐是天凤师祖那一宗,我和我姐是玄凤师祖一宗。”于安解释道。
陆小阳松了口气,不是白鹤就行,否则万一张宁静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都不知该怎么面对白涂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反应过来刚才的想法有些不合适,赶紧在心里懊恼道:“呸呸呸,张宁静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呸完之后,他又问道:“你们九凤山不会真的有九凤吧?”
于安点头,“嗯,天地玄黄金木水火土。”
“接着说,十年前我干爹找你师父干嘛?”
“他说他算到七年后有一命劫,求我师父救他。”
“所以是你师父教他抓狐狸换命格的?”陆小阳说着鼻子一哼,“看来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安一听就急了,“啪”地一声用力拍桌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师父根本没帮他,而是劝他早些收手,否则会殃及后人,可你那混蛋干爹,居然因为这一句话想到让后人去代替他接受天道的惩罚。”
陆小阳不以为然道:“哼,那你师父让你保护张宁静,究竟是为了张宁静,还是为了张德?”
“当然是……”于安话说一半哽住了,师父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
“让后人……代替他接受天道的惩罚……”陆小阳忽然想到什么。
十年前,那不正是张德从小石村带走他的那年!
这十年来,他一直以为张德是受他父母之托,才将他从小石村带出来。
他以为张德是真的喜欢他这个养子,才会给他父爱,给他优渥的生活。
原来……
“呵……”他笑得有些凄凉,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才是他收养我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