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难忍的他,寻遍了大小医院,却始终没有得到缓解的方法。
朱辉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找到了正在疼痛中煎熬的李学杰,他告诉李学杰,北方市场那里有盲人,听说很会治疗这类的病。
李学杰二话没说,赶紧奔向了北方市场。
这个盲人叫王强,还别说,他一上手,李学杰立即感到疼痛减轻了不少。
“嘿,这手法是家传的吧?医院都弄不了,你这手这么一按就不疼了!”李学杰赞叹道。
王强说:“是家传的,上几辈的人专给人端个骨,治个脱臼什么的,到了我这一代 开始研究颈椎病和腰椎病。”
“我这个病要按几次才能彻底恢复?”李学杰问。
“恢复?只能缓解,很难恢复。除非你平时多注意些,不要久坐,也不要总是一个姿势的呆着,多活动活动才能避免更严重。”
就在二人谈话间,李学杰突然听见内屋里传出一位老太太与老头对话的声音。
老太太似乎在数着钱:“一十、二十、三十、还差二十元啊!不行啊上回老师说了钱不够不行,二胡老师说交学费日子都过了,还差点钱怎么办?”
只听老头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说:“一会儿强子给顾客按完,估计就能凑够了。”
“二胡?”李学杰突然对二人的谈话有了兴趣。于是开口问王强:“屋里的是什么人?”
王强回答:“是我家老头和老太太。”
“我听他们说,谁要学二胡?好像钱不够是吗?”
“是我的女儿,从小就喜欢二胡,刚学了几节课钱就不够了,我这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我叫孩子放弃,可她就是不听。”
李学杰心中一酸,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家里很穷,自己的二胡还是当时跟着卖粮的张师傅学的呢。
“我是二胡老师,我来教你们的孩子,我不收一分钱。”
李学杰的话音刚落,从屋里跑出一个老头:“你说你是二胡老师?还不收钱?你是谁啊?”
“我叫李学杰。就是教二胡的。”
老头一听这个名字,惊讶的问:“你就是李学杰吗?就是代表咱们市,参加的北京奥运会接力手的那个李学杰吗?”
李学杰一笑:“呵呵,是我,如假包换。”
老头还是不敢相信,他突然跑到屋中,随后把收藏的李学杰的报纸报道拿了出来,与现实版的李学杰对照了半天,他突然一拍大腿说:“还真是你啊!”
李学杰被这个可爱的老头逗乐了,“呵呵,你的孙女儿叫什么?”
“叫王一丹,从小喜欢二胡,这些年也没钱学,谁让我的儿子是个盲人呢,一丹的母亲也是个盲人,而且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了。”老人有些感叹。
老头的这句话令他想起了金玉泉,金玉泉同这个王一丹有些类似,一家三残疾,而且母亲也早早的离开了他们。想到这,李学杰感慨道:“我们艺术团有个孩子,也是有着一丹一样的遭遇,而且他也是个盲人,是我从高台子把他接回来的。”
“高台子?他叫什么名字?”老头突然显得有些激动。
李学杰有些奇怪,于是回答:“他叫金玉泉,怎么了老爷子。”
“哎呀,巧了,那是一丹的舅舅啊,他和一丹就小时候见过一面,这一晃就十几年没见了。”
李学杰也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便开口允诺道:“这周我把玉泉带来,你们一家聚聚!”
老头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握住李学杰的手说:“谢谢李老师啊,你真是……”
老头竟然哭了,这令李学杰一时间也感到了心酸。
从此,王一丹便跟着李学杰免费学二胡,四年后王一丹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至今她都不会忘记,李学杰将自己的舅舅金玉泉带到家里的那一天,那一天是亲人的久别重逢,那一天他们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拉唱着那份心中的爱和感激。
飞蛾不断的拍打着翅膀,它在寻找着,寻找着刚刚还在拉二胡的少年,它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被人推下了舞台。但是,它突然想到了一件令自己喜悦的事情,那少年下去了,自己又将成为这个舞台的焦点了。
想到这,它更加卖力的挥舞着自己绚丽的翅膀,它希望人们能够看到自己,它想把自己最美丽的翅膀展现给人们观看,那是它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但是,它再一次失望了,因为它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翅膀再次被忽视了,人们的目光此时又看向了舞台上的另一个少年。
少年手中握着一把唢呐,没有任何色彩的眼中,却莫名其妙的透出了自信,这种自信与刚刚拉二胡的少年几乎如出一辙。那是一种说不出,那是一种道不明,那是一种没来由。
少年的缓缓的将唢呐放入了口中,静静的听着音乐中的节拍,突然,他的手动了,随着他的手动的还有那美妙的旋律。
在那欢快的旋律中,人们仿佛进入了新年的世界里,那是正月十五,华灯初上,每一盏灯都在微风中游荡着,跟着节拍有规律的摆动。它们像是在对着春天招手,迎接那份盎然的生机,和初春的气息。
在那芬芳的初始,人们开始喧闹在灯火的大街,他们再为新的一年祈祷,祈祷着新的希望。
飞蛾有些委屈,它知道这种绚丽的灯光不会维持太久,这场大会结束后,灯光便会随之关闭。与自己的寿命相比,它很有可能今生都不会再有如此难得的机会,展现自己美丽的翅膀。
它开始羡慕那些残疾人,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舞台,能够将自己最美的地方让人们知道。它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令这些有缺陷的人,一上台都会那样的自信,都会那样的吸引众人的目光。
当然,飞蛾不会知道,因为这不是单靠想就能想明白的,那需要多年的沉淀和积累,那需要不断的磨练和自我的救赎。
许建国和京剧老师闫慧芳的到来,令艺术团的成长有了质的飞跃。聋哑姑娘们开始了编排更多的舞蹈,而李聪智这个袖珍人,却开始了学习京剧,这个新来没几个月的古灵精怪,很受大家喜欢,因为他幽默开朗,总能把微笑带给大家。
然而,就在大家正如火如荼的训练时,小屋中的窗口旁再次坐着一个身影,她依然是那样的傻傻的看着窗外,任凭初春的冷风吹着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