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抓、丁丁在无所事事地等着韩深和沈星河找来。
宋抓又一次不放心地确认：“丁丁，你这次出门，记忆还在么？”
丁丁又一次向宋抓保证：“你放心，郎教授答应了回去后用芯片帮我重置。”
顿了顿，又神秘兮兮的放低声音：“但是我给你说诶，我这次出来，好像没事，我啥都记得诶……”
宋抓却突然低落，喃喃地自言自语，“不记得挺好的。我有点想我爸妈了……”往日里悄悄藏在心底的思念，被雾气撩拨了起来。
宋抓的思念还未说完，就听到雾气中传来沈星河的声音，“想就想呗，你别哭鼻子啊……”
下一秒，他和韩深就出现了两人面前。
“走，我们去找蔡一他们，他们应该就在你俩附近。”沈星河伸伸懒腰，我好像闻到他俩相爱相杀的火药味儿了。
“达摩，你看我把我前三十几年的人生履历给你捋了捋，我这是不是典型的奋斗逼啊？”
出乎意料，蔡一并没有和达摩撕起来，反而把达摩当成了知心好友，开始回顾自己的人生来路。
“一切事物都会不断改变，即诸行无常。一切事物都没有永恒的本质，即诸法无我。没有什么能永远令人满意，即诸漏皆苦。”达摩摇头晃脑地说道。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没有一劳永逸的快乐，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喜欢。累了，就歇歇呗。”
蔡一“噗嗤”笑了，“好的，先暂停努力，我得躺躺。”
达摩却摸摸自己锃亮的脑袋，发出了邀约：“老蔡，我这一路化缘其实是想在云中漠地建一座‘千窟之城’，塑千窟佛、讲千卷经、普千人法。经费么倒是让一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给解决了，就差志同道合之人和我一起了。”
“你我有缘，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达摩嘿嘿笑道。
“好啊。”蔡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谁家道中落？我都快家徒四壁了。你倒是努把力，多去化化缘，减轻我的压力啊……”达摩身后突然传来他熟悉的调侃。
“哎呀，金主终于见到你啦……数日不见，甚是想念呀……”达摩开启了他的谄媚模式。
蔡一伸长了脖子看向来人。
只见雾气中缓缓走来一个强壮身影，每一步都带起了松软地面的微微震动。
蔡一：唔，重量级金主么？
待到来人近了，蔡一才看清楚原来他肩上还扛着一个昏迷的男人，怪不得走得很有存在感。
达摩蹦跳着迎到他面前，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你这脸怎么肿得跟猪头一样？”
高长恭：“哼。”
花木兰从她背后绕了出来，怀里抱着大刀，冷笑道：“我揍的。”
***
陈默和庄周也按和韩深的约定，站在原地不再走动。
但是两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脚下的松软泥土开始快速翻动，并且以两人脚下为原点开始螺旋式下沉！
陈默和庄周，瞬间被地面吞噬！
恢复如初的地面上只留下了陈默的“黑盒子”静静躺着。
***
“啊啊啊，吓死宝宝了……”
“小默默，我有幽闭恐惧症！”
“啊啊啊……”
庄周一路下坠一路两手疯狂乱抓，好不容易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赶紧两手一并死死箍住。
被庄周死死箍住脖子的陈默在缺氧之际脑子里居然只有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本该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加速下坠的两人，下坠速度却突然开始减缓，直至悬浮在空中。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被反重力浮力场温柔地托着。”，陈默心里暗想，并且托着庄周的双腋让他站好，再毫不客气地掰开了他妄图掐死他的双手。
“好了好了，别喊了。把你的蝴蝶放出来，打个光。”陈默按着庄周双肩，尽量用淡定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庄周这才反应过来，抖抖袖子放出了几十只蓝色荧光蝴蝶。
荧光蝶仿若知晓主人的心意，抖抖翅膀以二人为原点，呈放射状球体扩散出去。
漆黑不见五指的地下世界，才终于露出些面目——
只见蓝色荧光蝶过处，仿佛空无一物的黑暗被擦亮一道划痕。在微弱的划痕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个半透明球体，最近的约在两人正前方五米开外。
半透明球体中，隐隐能看见一个安然闭目的红发少年！只见少年额头低垂、眉眼安详，双手自然舒展、与身体两侧形成一个锐角，双腿微微张开。
仿佛敞开了怀抱，想要迎接什么。
漆黑地下的蓝光划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幕布被撕开、又像是厚厚的尘埃被擦拭，两人头顶、脚下、四周……无数半透明球体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有的球体里有人，而有的空无一物。
蝴蝶可以抵达的范围有限，在光亮未达的黑暗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球体！
庄周忍住内心的恐惧，拉了拉陈默的胳膊，耳语道：“他们是死了，还是快死了啊……”
面对庄周的问题，陈默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拖着庄周，尝试往五米开外那个悬浮少年走去。但是双方之间仿佛有磁场，一方前进另一方就同步后退，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墨子，庄周——别来无恙啊……”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苍老而寂寥的声音——就像是曾经看过漫长的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后的淡然问候，又饱含着独守这漆黑寂静地下漫长时光的寂寞。
“老夫子？是你吗？你在哪？快出来！”庄周分辨出了这道声音，不由四处张望，焦急地喊道。
陈默却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头疼欲裂，之前在沼泽地中吸入的雾气开始作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一些未曾发生但又似曾相识的画面——
年轻的庄周、一个发虚皆白的老者、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聚在稷下学院的湖边赏月聊天。
庄周送老者北归、送中年男子南去。
中年男子却绕道跟上了老者，跟着他一路走回了起源之地……
起源之地的沼泽里，不断有人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四面八方出现，面无表情地踏入沼泽、不断下沉，直至大腿、胸口、口鼻、头顶被淹没……
整个场景寂静无声，而老者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中年男子的手紧紧地攥着，目眦欲裂，陈默甚至能感同身受他内心的震惊、愤怒与伤痛！
因为被沼泽吞没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曾经的学生！
那些庄周四处游历、悉心挑选，他从通天塔中带出英灵完美合体，最终依依惜别送回他们世界的学生……
那些上一秒讲着自己雄心壮志、要成为举世英雄，下一秒又追着老师求饶放宽要求的学生……
中年男子冲上去质问老者，却被真相震惊，久久无语。
失魂落魄地回到通天塔，在塔下坐了一天一夜。
终于，自己缓步走入通天塔。而后通天塔火光冲天，三天三夜后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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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