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多是雷雨的季节,这天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君的血液开始有所唤醒还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混乱,前一秒还是艳阳天的帝都下一秒就开始风雨交加,像詹博旭悠洺那些过着小资生活开着跑车的人来说这种天气他们最多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是对于秦陌这种骑着摩托上班的人半路遇到瓢泼大雨内心可是说是极为崩溃的。
淋着如同落汤鸡一般灰溜溜的来到警局,去了换洗室把自己捣拾干净,顺道还打了数个喷嚏,好在他们最近中央警署也没事做,不是因为这世间忽然太平了,而是因为太不太平了。
天绝醒了,性命没有大碍,但是修养好就有点难说了,反正是暂时不能参与行动了,悠洺那边说是找到了与那些人抗衡的办法,一心钻研于此也不管其他,他们这边主要是詹博旭在负责,不过听说那小子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昨日还请病假跑了,有没有搞错啊,这个关头跑什么啊?他本来是负责安抚群众的,结果詹博旭这一跑,他得回来代替他的工作了,不过也好,群众那边太难安抚了,他自己都怕,到底怎么安慰他们啊?
但愿悠洺大美人那边真的是找到了什么抗衡的点子,不然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管是西金那次还是北水那次,那些人根本就是来去自如,像是神明一般肆意决定万物生死,但是真正的神明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啊,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世间的生杀予夺都会交付与他们手里啊?
最近那边又没了动静,像是不存在一般安安静静的,也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们像是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让人提心吊胆的紧,死亡不过一刹那,等死才是煎熬的。
秦陌擦干了头发,心说詹博旭真是心大,这个节骨眼还敢生病,他这脑子怎么理的清楚那些档案啊?这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走进了詹博旭的办公室,小李把那些档案卷宗交给了他,他一看那个厚度还不及骂一声娘,小李已经离开了这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抓狂一般都扯着自己的头发,心里骂了一万遍詹博旭你生什么病啊,老子几亿年都没有干过办公室的活碌了。
这一踏档案全部都是关于晟睿南宫珩,徐寒水白子扬还有那个郑雨潇的,以及他们所牵连的亲朋好友所有人的资料通通都有。
他打开了郑雨潇的卷宗,看见了上面那个人那时还有几分稚嫩脸庞,叹了一口气,多美的人啊,怎么会遭遇这种不幸,最后还变成这副模样,文字资料还不曾细看,就看见了她的妹妹洛茸的照片,他眼睛都瞪圆了,这人美的不可方物,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她和郑雨潇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郑雨潇那种美就像是隔壁邻居能看的见的美人,洛茸这个他觉得她根本不可能存在生活当中的吧。
尽管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看了这两张美人脸,心说还是我的悠洺大美人气质高贵,生的美艳动人,这两个小毛孩不是他的菜,再说,一个成了魔一个嫁作人妻,他也没有什么惦记的份了。
悠洺对着自己的电脑,还在研究着那半本古籍,她才把自己能看见的文字翻译了出来,但是这本书被横着烧掉了半截,她翻译出来的语句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头疼的要命,万幸的是鬼面具那边似乎又没有了动静,可是每一次他们如此安静的时候最为可怕。
她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心说詹文邕那个老东西烧什么书,这给她造成了多大麻烦,不过好在他没有烧完,还留有一点,不然现在她似乎只有等死的分了。
南宫云轩上次朝会的时候说四大帝国已经缔结盟约,共同抗敌,北水那么已经开采了玄猃山,收集了里面早就化石化的尸骨制成兵刃,现在兵器还在制造当中,如此大规模的生产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愿期间鬼面具那边不要有什么动静,不然事情就极为麻烦。
她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屋外传来了一声闷雷,从窗户进来闪电的光亮让她着实一惊,可能是这段时间太专注于研究这些闹人的文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都开始下起了暴风雨了。
走廊里面的风铃叮叮当当的疯狂作响,像是地狱使者前来人间抓人一般,明明是大白天,真是罕见的昏暗天色,要不是刚才才看了一眼鬼面具那些人的动向,她还以为以现在这个架势她拉开窗帘看见那些黑影来了她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喝看一口温热的咖啡,脑子算是清醒了一点了,她觉得看着这些残卷上面的内容,觉得闷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叹了一口气,吹了吹杯子里面的咖啡,然后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洗漱池那里,自己便离开了实验室。
她匆匆忙忙的去了地下车库发动了自己的车,她看见了后视镜上面自己的模样,头发有点脏了没有时间洗,她习惯性的从顶上取下了她的帽子戴上,开车去了档案室。
路上大雨瓢泼,面前的路都有些不清晰,她看着两个雨刷不停的来回摆动,指引着水柱的流动,心下有些烦躁,她余光中无意间看见了一旁依旧伫立的通天塔,不论风雨雷电,四季变迁,它一直伫立在那里,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她看着那个高耸入云的高塔,心说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的话,真的有所谓的圣君存在的话,请显显灵吧,这个世界已经混乱不堪,满是杀戮了。
为什么关于魔的传说会是事实,而神却依旧是那么虚无缥缈的存在?
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档案室楼下,她都不用亮明身份门口的守卫都默认让她进去了,她发疯一般的在上古文化那边的书架上找寻着,翻阅着,里面大半都是后人的揣测想象,根本就不是事实,她有些焦躁,混乱的抱着一大摞书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面,然后急匆匆的上楼去了皇室成员档案那一栏,她相信晟睿制作的最后的一批小孩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线索的,最不济,南宫珩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过这些档案里面有没有记载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她将下面的档案拿走了,可是还有两卷放在最上面,她怎么也够不着,左右看着,想找一把梯子过来,忽然耳边传来了温热的声音:
“我来吧。”
声音低沉醇厚,她不住的回想起当年她和那个人的时光,似乎也是这般的相似,一时晃神,外面又一次电闪雷鸣,她回头,只见詹博旭垂着眼,为她拿下了上面她想要的卷宗。
他将它递给了她,没说话。
悠洺接过后,看着他,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他神色凝重,心不在焉,确切的说他从西金那边,晟睿手里侥幸的回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听说……”悠洺一边整理自己怀里的那些卷宗一边问道,“你今天请了许久的病假?”
后者点点头。
“生病了?”
那人抬眼看着她,没说话,表情凝重到可怕,他的眼睛有点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悠洺觉得事情愈发的不对了,外面风雨交加,一道闪电落下像是要把这片大地劈成两半一般,她咽了一口唾沫,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许久,她低声问道:“病了的话,何必来档案室?生病也不忘查案吗?”
再者说,最近似乎没有什么案件比鬼面具那些人更令人头大了吧。
“你……”那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吐出这句话,“以前没有少做过什么违背人性的实验吧?”
悠洺不解的看着他,半响,她嘲讽的笑了:“你不会要现在拿我以前的旧事抓我归案吧?”
詹博旭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
悠洺没工夫管这人奇奇怪怪的模样,她抱着那一摞卷宗,下楼了。
詹博旭慢慢的走着,他刚才仔细的看过了,自己父亲的死,和上一任国王的死,不论是症状还是时间,都是出奇的相似。晟睿那日与他说话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面盘旋,他知道那人是在胡说八道,他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他说的这些不过是扰乱他的心智罢了。
可是越是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自己就越想证明他说的不是真的,可是查阅了所有的卷宗,他愈发的怀疑了,动摇了,他不愿相信,又不得不信。
他冷笑着,走进了风雨之中,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那座尘封了这世间所有秘密的大楼。
一个身着黑斗篷带着鬼面具的人,在这个暴雨的黄昏,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帝都的高楼之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她在那里站了许久,最后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见了。
风雨渐渐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