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啊,”雨潇焦急的搜索着衣袋,忽然又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的从驭风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千千,千千千千!”女孩使劲的摇晃着手上的方块,“醒了你就起来啊!”她叫喊着,看着外面的点点火光,听着瑟瑟的风声。这不可能的,还没有破晓啊!千千都没有出来啊!
“你冷静点!”驭风紧紧的抓住女孩的手,他用力很大,雨潇被迫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闭上了眼睛,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尔后才慢慢睁开眼,竭力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着:“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可以的,可以的!”雨潇一把甩开那只扼住自己的手,“难道要看着这座城市灭亡吗?”
雨潇缓缓的放下手,低声说:“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驭风摇摇头,右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起,呼吸有些急促了。谁会想死呢?他也不想,但是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待在这里,潇,你需要冷静。”驭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的,他不安的看着雨潇嗜血般的瞳孔,像光明的另一边,不知不觉的侵袭着她,侵袭着这座城市。雨潇究竟怎么,他不知道,但是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他知道,她师父很在意那个芯片。郑清如此在意的事情,定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害怕,他感到一种无形的预兆包裹着这一切。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之间,洞外一阵狂风扫过,在呼啸的风声中,她听见了一些杂声,很急促,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大地都在颤抖。那是一个巨大团体移动的声音,随着声音愈发的增大,雨潇愣住了,她颤抖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迫使她下跪一般。她能做什么?能拯救什么?到最会自己连最基本的勇气也守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郑雨潇,你在干什么?!雨潇似乎听见自己心底传来了斥骂的声音:“战士绝对不会委屈求全。从你做下决定开始,就不会有退路。这是人的责任与灵魂,这是我们人造人种族称霸这个时空最根本的缘由!”霍米尔进修院入学典礼上的演说词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响起,像一盏明灯照亮了迷雾丛生的汪洋。她现在在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我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不能在这里躲着。”洞外风刮的愈发的强烈,雨潇似乎可以想象如今的十六区是何样貌——尖叫声,哭嚎声,枪声,无数中声音混杂在这风声中,让人害怕,让人心塞。
雨潇认真的看着驭风,暗光下,她看见驭风的眼睛是看着她的,但是,似乎并没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空洞的看着前面。雨潇皱了皱眉,她伸手朝驭风的脸碰去,她动作很慢,可是驭风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还是那个样子,知道雨潇就快要碰到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雨潇的手,好像才感到一般。他紧紧的抓住雨潇的手,喘着粗气,雨潇被他吓到了,不仅如此,他的手好烫,雨潇将手反转过来,想要确认一下,却被驭风闪了过去。他像是忽然脱力一般,依靠在身后的墙上。
“驭风你……”
“我没事。”
“别动!”雨潇按住了他的肩膀,伸手去摸他的脸,好烫,可是脸色惨白。
“到底怎么了?”驭风摇摇头,“别出去,我求你。”
雨潇紧紧的握住双拳,她的脑子里现在简直乱的跟麻绳一般,外面的声响像是一根根细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但是现在,她不能,也不想离开。
若是自己在懦弱一点该多好,若是自己在强大一点该多好!
她低下头,紧紧的闭着眼睛,尽力不去想外面的事情。它该死,它们该死,那些家伙不该出现的!驭风依着石壁看着她这幅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自己的心,很难受。就在他不知所措的似乎,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难以言明的气味
——不好!
“空气有毒,快走!”雨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驭风一把拉去,朝洞外极速跑去。雨潇不明所以的跑着,她什么都没有闻到,从刚才到现在,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驭风一直拉住雨潇跑着,跑出了洞口,继续向外跑去,渐渐的,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楚了,整个城市被星星火点笼罩,枪炮声,怒吼声,哀嚎声,混为一起,雨潇的视野渐渐由暗黑色转变成一片鲜红,像是天在下着连绵不断的细雨一般,不过是用万物生灵的鲜血做的雨水。
忽然,驭风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他的眉头痛苦的皱着,大滴大滴的汗水浸湿他的额头,但是仍然死死的抓住雨潇的手,似乎他一旦放手,雨潇就会消失一般。雨潇被吓住了,慌慌张张的将驭风扶起来,“你到底怎么啦驭风?我求你,跟我说好不好?……”她喃喃的说着,眼里充满了泪花,眼眶很痛,“不要流泪,你师父说过的……会死的……”他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着,雨潇紧紧的抱着他,扬起头,闭着眼睛,硬生生的将泪水回流回去。
“别去……求你……”雨潇感到耳边有吐着热气,而后,驭风完完全全的瘫倒在她身上。雨潇一下子慌了神,霎那间,似乎外界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外面怎么杀戮,怎么战斗,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要他不要有事。
第一次,她这么害怕失去。
她不知道她抱着已经昏迷的他说了多少遍我不走,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消散的黑云渐渐聚集起来,遮天蔽日,挡住了上帝那一刻善良的救赎的心,忽视了这个城市的存在。
雨潇将驭风放在一棵树下,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去他妈的责任心的,去他妈的校训,别人的性命与她何干,她现在只在乎他。她好害怕,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想失去,真的不想。也许那时她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但是驭风会那么不顾师父的禁令,也不在乎幻化的痛苦吞下那块石头了。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忽然间,雨潇似乎感到有人在她身后,像是一根无形线将她拉会现实,她迅速回头,看见了她这辈子最血腥的景象,五六只狼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浑身全是早已凝固的血迹,贪婪的舔着上颚的牙齿,随手将他们刚刚分食完的人的头骨丢在一旁,那个圆鼓鼓的脑袋朝雨潇这边滚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雨潇清楚的看着那个未被啃食干净的头骨脸上依然残留着他最后神情——恐惧、绝望。
“哼,”雨潇轻蔑的冷笑着,缓缓站起身,盯着那几个蓄势待发的吃人的畜生,“有本事就来啊!”她的双手突然迸发出火焰,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从过去,瞬间杀掉了一半。她的瞳孔已经全部红了,发如沐血,又像是在燃烧。她轻笑着,转过身对着剩下的几只,抬起了下巴,“来啊!”
那几个看着架势,一时间慌乱了,各自分散想要逃走,未走两步,一阵风忽然刮过,下一秒,咽喉处喷涌出温热的红色液体,倒在地上。
“统统都该死!”雨潇扫了一眼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一地的鲜血,咒骂着。她回头,看着靠在树下的那个人,渐渐收起了火焰。她慢慢向那边走去,蹲在他面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颊,站起身,纵身一跃跳下山崖,稳稳的落在地面,尔后又回眸看了一眼,义务反顾的向战火轰鸣的那一边走去。
是那些家伙对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握紧了双拳,狠狠的咬着牙,一头鲜红的秀发在风中散开,消失于枪林弹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