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你在说什么啊?”雨潇轻咳了两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什么几个小时之后,末日这种东西不是说着玩的。
驭风抬眼看着她,“我听见了,”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见,但是那个声音确实有种迷惑人心的力量,它在召集狼群。”
雨潇有些愣住了,这一切都来得有些太快了。这一路上的的安稳,原来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短暂的平静罢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脚下一软,靠着墙壁缓缓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她有些怕了,她进来是干什么?就是因为悠洺的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她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单单是十来只就难以对付,更何况是成百上千只狼人倾巢出动,像是病毒一样一变二,二变四,瞬间就会变成千军万马。
这时候,那些人会怎么做?
弃城。
“破晓是吗?”雨潇抬头看着驭风,她在竭力掩饰,但是他从那目光里看出了恐惧与慌张,“我们……还有多久?”
驭风抿了一下嘴唇,通通早就休息了,它休息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大抵还有三四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能阻止什么?这里是现实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别这样,驭风,”雨潇见驭风半天没有说话,便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口,迫使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信号塔应该修好了吧?他们不会让我们死的。”她到底在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从那个方面讲,放弃一座城总比放弃这个国家乃至是世界都是值得的。
她的颤抖,到底自己还是懦弱的。
驭风将手轻轻覆盖在她拉着自己的衣服的手的手背上,用力捏了捏。他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他不知道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后,陪着她。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雨潇讪讪的缩了手,回头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正站在街角嘟着嘴看着他们,驭风扫了它一眼,不着意的将雨潇护在自己身后。
“你是不是在怕死啊?”那个小孩笑着对着雨潇说。
雨潇白了它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死呢,”那个小孩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好羡慕他们啊。”他说,眼里满是憧憬。
好奇怪的家伙,雨潇想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驭风手按着剑鞘,冷冷的盯着它。
那个孩子嘟着嘴巴,“干嘛对我这么凶巴巴的,对那个人那么温柔,真是讨厌。”孩子见驭风没有回答它有继续说:“我喜欢你啊,想让你一直陪我,所以不想你……你们死啊。”它扫了一眼雨潇,故意将“你们”这两个字读的很重。
“喂!”雨潇突然大声说道,“谁怕死啦?”
“你呀,还害得我风哥哥紧张兮兮的。”
雨潇看着他看驭风的表情,心里很是不爽,低声说了句“小屁孩”便拉着驭风走了。
“小屁孩……你才小屁孩呢,乳臭未干的死女孩,哼。”那个小孩听见雨潇这么叫它,它很是不爽,骂咧完这些话,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雨潇拉着驭风走了许久,驭风也没有抵抗,任凭她拉着走,直到她认为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驭风,“他为什么叫你风哥哥?叫的那么亲切。”
驭风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我不知道。”
“好吧,”雨潇说,“那你听见他们集合的地点了吗?”
“棣山。”驭风用眼神向右一撇,明确了方位,“要去吗?”
“要!”她坚定的说,丝毫不见刚才的胆怯与懦弱,她要让那个小鬼看看,她才没有害怕呢,风哥哥风哥哥,那么亲切是你叫的吗,小屁孩。
“我跟你去。”他说。
雨潇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刚才驭风所指的方向跑去,驭风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雨潇看着天上黑云密集的向那边移动,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就算是去了,到底是要去干什么?送死吗?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打消了,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算是最后疯狂一次吧,把不成还成功了呢。她想着,为自己的天真微笑着。
棣山距离这里算是有一段路程的,雨潇他们向那个方向奔去,她不时的向前看着那个也许存在于那里的山脉——应该是存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厚重的云雾遮住了视线的话。看来人的确在面对危机时智商为零啊,这么远怎么可能到的了?!
“潇,这边。”驭风在拐过一个巷口时猛然加速,向那个反向的另一边奔去。雨潇啊了一声,先是看了看驭风,尔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本来行进的方向,慌了一下,还是跟着驭风跑去。他到底要干什么啊?雨潇紧紧的跟着前面的身影,突然,驭风闪进了一扇门,雨潇也跟着进去,却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轻喘了两口气,刚问到底怎么回事,突然,灯亮了,一辆漂亮的银白色的吉普车呈现在眼前,雨潇吃了一惊,看了看驭风,想让他给个解释。
“我记得通通给我的地图上有标记这个车库,”他说,尔后又看着雨潇。
雨潇呆呆的看着他,片刻后,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那辆吉普车,“可是……我不会开啊。”
“我也不会,但是可以试一试。”
雨潇心想,你在搞笑吗?开车唉,开爆了怎么办?
驭风见她盯着那辆吉普车,便摇了摇头,向那辆车子走去,他没有坐上去,而是绕过它,雨潇跟着向前走了几步,看见驭风在吉普车背后停下,站在一辆黑色的摩托前面,那摩托是崭新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亮丽的光泽,宛如黑夜里静静在月夜里奔跑着的黑色的猎豹。
“我们可以用这个。”
“恩……我也不会啊。”
“也许可以试试。”
雨潇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驭风已经坐上了摩托,发动了引擎,扔给了雨潇一个头盔,“上来,没时间了。”
“哦哦哦……来了。”
轰隆的引擎声在耳边作响,一辆黑色的摩托疾速奔驰在路上。虽说刚开始有些歪歪扭扭的开着,不过后来就趋于平稳了,雨潇紧紧抱着驭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一直以为人造人是非常优秀的种族(至少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现在才发现以前的认知到底是多么短浅。
摩托在没有月光的黑暗中奔驰,像一只在迷雾中追逐猎物的黑豹,不为视觉所迷惑,坚定的追逐着。在轰轰作响的引擎声中,雨潇看见眼前的那座山脉越来越清晰了,“再快点驭风,”她有些兴奋了,“快点!”
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隐约间,雨潇听见呼呼的风声中似乎掺杂着阵阵狼鸣。猛然间,摩托突然停下,他们下了车,“现在只能走了。”驭风说。
他们向前跑着,在丛林里穿梭着,时不时可以听见阵阵狼鸣。雨潇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可是那只是一时的感觉,就像当时觉得白子扬很熟悉一样,现在没有时间去留意这些,她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若是漆黑一片,她就会轻舒一口气。这也许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害怕日出了吧,她想着,死也不愿意有第二次了。
在拨开一片藤蔓时,雨潇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驭风抬眼看去,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阴影,应该是一个山洞。
“这里是……”雨潇眯着眼睛看着,半天没有说话。
“去看看。”雨潇点点头。
洞穴里面的光线很不好,驭风点了一把小火,作为探路工具。雨潇小心的跟在驭风身后,洞里蝙蝠火红的眼睛为这阴森的气氛更添几分诡异。幽深的洞穴里回荡着滴滴水声,雨潇和驭风向前走着,渐渐进入大山内部,平静的潭水反射的幽蓝的火焰,像是在水底存在的幽灵偷窥着进入这里的人,准备伺机要了他们的命。
“有一扇门。”驭风停了下来,雨潇朝着他目光所指的那个地方看去,有一扇陈旧的门镶嵌在石壁的一面。
雨潇看了看身后深不见底的潭水,不禁打了个寒战,“打开吧。”她说。
身后的潭水下咕噜噜的冒着水泡,像是外人的入境惊扰了它的沉睡一般。
门很旧了,几乎已经腐朽了,很轻易的便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前不久才见过的——那道及其诡异的绿光。
这里……难不成还是个实验室?!
驭风贴着墙摸索到几个凹槽,点亮幽蓝的火焰,这里的景象渐渐明朗起来,好熟悉的布局,简直就是她在恒马巷鬼宅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是同一个人的!”她尖叫道。
“什么?”
“恒马巷,对,就是恒马巷,我见过,我就是在那里被那个小鬼弄昏的。它一定是知道什么,对,就是它,让我们来这里的……”雨潇说着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动了,驭风发觉不对,上前紧紧扼住她的双臂,“冷静点潇,这不像你。”他说。听到这句话,雨潇喘着气看着他,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她看见自己魔女一般的样子,明明早就知道,到底真正看见时还是吓了一跳。
“真的没问题吗?”驭风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她,雨潇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芯片的事。她摇了摇头,“小事,没关系的,刚才……有些激动而已,没那么严重,呵呵,唉,那是什么?”
在房间中央的桌面上,零散的摆放着稿纸,雨潇上前随意拿起一张,上面依旧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计算,纸面很白,像是最近才摆在上面的,字迹也算工整。雨潇盯着它,总觉得那里不对。
“这里还有一些。”驭风拉开一个抽屉,取出里面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递给了雨潇。雨潇接过这些稿纸,咦了一声,她小心的将两份稿纸整齐的放在桌面,黑暗里黄色的光晕一闪,她拿出了之前在恒马巷找到的那份,同样放在那两张旁边。
“你看,驭风,”她指了指其中这三张,“字迹都不一样。”她皱了皱眉
驭风将光线稍稍弄亮了一些,仔细的看了看,又在稿纸堆里翻了翻,拿出数张来比较,片刻后,他又递给了雨潇几份,“抽屉里这些都是一个人写的,桌面上的是另一个人。”他又仔细看了看雨潇拿出来的那一份,“只有这一份吗?”
“不是,”雨潇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稿纸拿出来,“这是全部。”
三份稿纸整齐的放在桌子上,雨潇盯着半天,忽然之间发现了什么。
“这个人……他以前应该在恒马巷那个地方更其他人一起共事过,里面有很多的字迹,有他的。”
“这里应该是他的私人工作室,而且有人动过这里。”
“动过这里?”雨潇拿起那些比较新的稿纸一张一张翻阅,直到看见了又一张上面画着狼的图像,下面还有关于它的基因与人类基因的差异。雨潇皱了皱眉,难不成狼人是有人制造出来的不成?
雨潇拿起那份较新的稿纸,又看了看恒马巷那蜘蛛图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她最初跟随万哥他们进城,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就是棣山的方向啊!那么她进来所闻到的茉莉花香,是万哥他们放的,让自己看到幻象,被他们甩开。雨潇想起了当时询问万哥时他无法启齿的表情,什么都想通了——他们进来是因为犯了个无法弥补的错——他们制造了狼人!
雨潇深吸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几乎毫无破绽的理由。她曾经最崇敬的万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转身看去,却发现驭风不见了,一回头,竟然看见一只巨大无比的黄色眼睛镶嵌在混有泥垢的鳞片里**裸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