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风与雨潇分别后,超近路前往信号塔。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的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怖与血腥,明明什么都没有,确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抑着生命的气息。黑云密布,不像之前那样散去,遮天蔽日,没人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深夜。
不知道这座城市是否还有破晓的那一天。
轻声落地,无尽的黑暗中唯有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勾勒出与这股无形的力量相匹敌的杀机,一把幽怨的冷焰火替他照亮了前进的路,火与环境一样,都是冷的。
这里是信号塔的三层,没有电力,若是没记错,控制室应该是在五层才是。驭风一面寻找着楼梯口,一面打量着周围。太古怪了,竟然这里一只狼人都没遇见。
他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已经渐渐有些加速了。
“这里是驭风,我已经在信号塔了。”他都着通讯器那边说着。
“去五楼。”
“正在路上。”他说。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楼梯间很静,他隐隐约约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某种天性使然——天捕族的召唤。忽然,他听见了某种声音,阴森,恐怖,带有无线的震慑力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命令:
“棣山……狩猎行动……棣山……狩猎行动……”
他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前方空荡的楼梯,片刻,他反应了过来,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这声音有古怪,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声音太有魅惑力了,险些就中招了。
“喂,你还在吗?”白子扬那边听见这边的脚步声停了,问了问。
“棣山……狩猎行动……”驭风喃呢着,“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问这个?”
“你没听见?”
“听见什么?”
两边同时安静了,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但是驭风确定,这绝对不是幻听。
“你听见了什么?”最终还是白子扬打破了寂静。
“棣山,狩猎行动,”驭风继续前进,“刚才说过的。”
白子扬又听见那边传来的脚步声,知道他已经继续上路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尔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关键一样追问着:“天捕族,你是天捕族对吗?”
“是。”回答很简略,但是这已经能够解释很多了,天捕族是狼族的幻化族群,而狼人确是人类感染某种病毒变异的结果,在某些方面,他们是相通的。如此想来,那驭风听见的就应该是狼人之间传递信息的某种方式。
棣山……他不禁颤抖了一下,数秒后,又微皱着眉长呼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驭风来到了五楼的过道,推开了门。
“没事。”他说,“去控制室。”
驭风低头看了一眼通讯仪,像是希望可以通过这个看透对面那个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在这时,周围气流有异变,驭风向后一跃,不料通讯仪瞬间被击落,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又是一连串的进攻,驭风闪身躲过了几个,最后看准了时机,一击将对方击退了好几米,趁着这个空档,借着颤动的冷焰,他第一次看见了狼人真实的样子,确实如同他们的描述一样,不同的却是,这只似乎有些大的过分了。
狼人喘着气,挥舞着爪牙像是在揉自己胸膛上的伤,有像是在向对手示威。下一秒,它又径直冲来,浑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很明显,这是一只带有血族光灵的异种怪物。
驭风与它交战着,它块头很大,若不是这里够空旷,恐怕是不便于行动的。驭风很小心,丝毫没有被伤到,开始他还并不想要对方性命,很快他也发觉了,这些家伙是不值得同情的,若非它死,便是你亡。
又一个回合,利刃出鞘,刀光剑影见,一道血光撒落白色的墙壁,宣告着竞技的结束,狼人被割破了喉咙,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
好难缠的家伙。驭风心想。他微微有些喘着气,收起了刀刃,径直踩过尸体走向控制室那边去了。
那巨大的尸体倒在地上,一剑封喉。在驭风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流淌在地上的鲜血慢慢开始回流,倒灌进它的身体,伤口渐渐复合,它眯着眼睛站了起来,前往雨潇所去的那个方向。
黑云在天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盘旋着,扭转出一个死亡了记号。信号塔的楼上,几只黑色的蜘蛛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墙角,吐着银白的丝,编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爬了上去,用一根细丝悬挂着自己,倒挂在墙上,像一个安静的有耐心的观众,不动声色的关注着这个名为十六区的充满恐怖气息的狼城的衰落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