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见到了我的兄长，萧羽，悲喜交加。
“华阳。”他很欢喜，“你还好么？”
“我么？”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竟分不清是该怨他，还是恨他，“兄长会看不出吗？鸟儿被折断了翅膀，马儿被砍断了双腿。”
“华阳，忆卿兄他是在意你的，这场仗打完，忆卿兄便是新的漠北王，而你便是他唯一的王后。”
我摇摇头，“我在意的并不是很后位，也不是他的心意，我只希望兄长你能平安，战乱能早日停止。”
“华阳，答应阿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忆卿兄比青莫更适合你。”萧羽宽慰道，“他会待你很好，他会……”
“好了，兄长，我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你一个我最最亲近的亲人了，我们说点儿别的不好吗？”我打断他。
我们两个在营地里随便走着，随便聊着，我有意无意看着四围的情况。
“兄长！那是……”我看着副将，一身的伤痕，一别数载，他竟被俘了吗？
“怎么了？王军俘虏罢了。”
我慌忙跑过去，“皇兄！他是我的恩人，他救过我！放过他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
“华阳，别闹，他是王军俘虏，不可以。”萧羽拦住我。
我泪水涟涟，“他是我恩人，他救过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求你了皇兄，华阳从小到大都是皇兄宠着，惯着，华阳保证以后再也不让皇兄为难……”
“华阳，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了。母妃临走的时候说，让我有机会看看你，让我好好照顾你。”萧羽扶着我，替我擦去满脸的泪痕，“皇兄答应你，你也要答应皇兄，好好活下去，无论成败。”
我心头一动，我的皇兄，对不起，这场战争，你们必输无疑。
我将荷包偷偷塞给他，他满手的血污握着我的手，紧紧攥着那荷包，他张了张口，我打断他，“你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平安就好，一定要平安。”我没有提到青莫，也不敢提到青莫，只求他能明白。
我回到营帐，身子几乎要虚脱了，身上白净的襦裙沾满了血污。
忆卿，走来，有些不悦，“我的公主，你怎么把自己弄着这个样子？”
他叫人拿了另一套衣物，要亲手给我换上，我推掉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我的公主举止不该如此。”他换上了一副我曾未见过的脸孔，冰冷，狠戾，甚至还有一丝恼怒，“我的公主，要是你知道了，青莫被俘，你有当如何？”
“怎么会？”我惊恐道，“你莫要哄骗我。”
“呵？我需要哄骗你吗？”他甩出一柄玉如意。
我慌忙去捡，我认得，那是我们大婚那日床头放置的，寓意称心如意，我的心仿佛跌落寒潭，“你把他怎么样了？”
“还没死，说来他也有倔的，鞭打了数个时辰，竟还是不肯吐露半点。”他眼底闪过寒凉，“我的公主殿下，这么悲伤作甚？”
“忆卿，你放过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我再也不会想着他，念着他。”我站起身来，“我心里的位置都留给你，我把身子也给你。”
“哦？身子？”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着猎物，“好啊，你若愿意，便跟我来。”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与他共骑一乘，他驾马来到一座别院，我的心猛地揪起来，那别院，正是归燕堂，青莫的私宅。
他揽着我，走进这座已经不属于青莫，不属于我的院子。
“怎样？喜欢吗？眼熟吗？”
我狼狈的被他拖着，看着这里的每一处景致，每一处所在，都是刻骨铭心的痛。
“我要沐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他径自走去温室，“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想着去见他，到不了明儿一早，我的军队便会赶到这里。”
我木偶一般的进了温室，看着他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我褪下自己的襦裙，缓缓走入温池，这温泉池原先是没有的，应该是忆卿一早占了这地方，然后命人建造的。
我贴近他，指尖划过他的胸膛，结实而紧致。我俯下身子挑逗般的吻着他的心口，双手紧紧环着结实的腰背，双腿若有若无的蹭着他。
我知道我快要发疯了，这时，他开口，“你便是如此取悦他的吗？”
我小声道，“他不需要我的取悦。”
“是吗？”他一用力，我被他抱在怀里，两个赤身相对，滚烫而火热。
他虽未真正做什么，但却时时撩拨，久未经人事，哪里经受得住。
只觉发疯一般地空虚，便笨拙的蹭着他，只求快些结束这荒诞。
空虚骤然被填满，惊呼尖叫。
一场云雨，精疲力竭，我想我是再没脸见青莫了。
他是那么的美好，我已然成了这副模样，再也回不去了。
夜夜承欢，抵死缠绵。
直到那日，纵身一跃，仿佛我的地狱就要结束了，我就要解脱了，哪怕是万丈深渊。
忆卿从未俘虏过青莫，那玉如意我不是被我不留意时当掉了，我当真是糊涂啊。忆卿节节取胜，不过是青莫诱敌深入的计策，那日他打败，携着我来到一处山涧断崖藏匿，他苦笑，“我曾豪言，许你江山为聘，结果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望着他，不言，我知道他快输了，我也快见着我日日思念的人，只是我害怕，这副身子，如何去见他，那么美好的他？
所以我纵身跃入那深渊时，解脱一般，对不起，皇兄，我未能守信，青莫快要赢了，我也就没有留在这世间的理由，所以但求解脱。
我仿佛看见了忆卿绝望如死灰一般的神情。
我这一生就要结束了，我这一生悲剧的开始便是认识了忆卿，亲信了他。
闭上了眼，黑暗和冰冷一刹侵袭。
那好像是一个梦，梦中从未有其他人，只有我和青莫，在归燕堂中。
我们日日相守在一起，耳鬓厮磨，从不厌倦。
他会舞剑，我同他起舞，长袖翩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