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马车很快就进入了礙城。
除去中间的那一辆,其他的马车上都显得十分拥挤。
每一辆马车中,五六个姿色上乘的女子靠在马车上蹲坐着。
年龄小的,只有七八岁,年龄大些的,也不过二八芳华。
她们的手上、脚上都被粗绳绑着。身上的衣物勉强蔽体,狼狈不堪。
此时,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抱怨,没有人争吵。
他们的眼睛空洞,没有任何情绪,隐隐带着绝望。
她们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未来,好像此生只能如此了。
她们中有的是自愿的,可更多的,是被人从各处地方搜集而来,用尽了各种方式,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几乎所有人一开始被抓来后,都哭闹过,逃过。尝试过一切可能的方法。
可这些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无情的毒打,一次比一次绝望的内心。
他们防守严密,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没有任何空隙。
不让她们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对于她们那些想要逃跑的小伎俩,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也可以说他们是……经验丰富。
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这种勾当。经验老道,知道如何一步步击垮人的心里防线,一步步让人接受现实,放弃无谓的挣扎。
今日,那老余为防发生意外,多生事端,做足了准备。
一早就在那些被抓来的人的饭菜中,加了类似软筋散的药。
所有吃下去的人都如意料中一般全身无力,她们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楚楹就在最中间的那辆马车上,马车上较其他车辆情况稍好一些。
只有昏迷中的楚楹和一个始终低着头、不多话的另一女子。
她时不时地为楚楹把脉,又摸摸她的头。
这一路上,楚楹都没有醒来过,她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由她照顾的,细致无比。
马车颤颤巍巍地行驶着,进了最热闹、胭脂味最重的一条街后,又行了一段路,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
两天后,在一个清新淡雅、不落雅致的房间中,楚楹悠悠转醒。
这是自跳下漂河之后,她第一次醒来。
眼睛干涩,头痛欲裂,种种不适如洪水般冲击而来。
楚楹手抓着被褥,想要忍受这突然的疼痛和难受。
直至良久,她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水黏的难受。
她不由地摸上自己的双眼,然后尝试着睁开了一条缝,眼睛竟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反倒看到了久违的光亮。
楚楹尚处于初醒后的昏沉中,她又试着睁开了一些。
进入眼帘的是纱幔式的床帘。让楚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支起手肘,想起身看看。
房间里的摆设渐渐映入眼帘。
她没有心思去观察房间中的摆设。
不知为何,一滴眼泪夺眶而出,从眼睑中流下。
她真的看得到了。
她的世界再不会永远的黑暗,不会永远的没有光亮。
楚楹忍不住拿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又晃,是真的,真的看得到了。
她的眼睛已经全好了。
有了眼睛,她定然可以保全自己,不用时时依赖别人。
她可以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那些尘封的记忆在几日的昏睡中渐渐打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故事都宛若昨日。
原来,她不叫聂楹。她姓楚,叫楚楹。
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言语,什么乡野女子、叛党余孽全都是狗屁。
不过,她楚楹自认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害她之人,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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