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程子衿输完液。昨晚的疼痛已然全无,饥饿感袭来,嚷着要吃东西。医院食堂还没开门,周边只有几个流动摊贩的早餐车,担心不卫生,方程新便带她回了拓展基地,吃完早饭后让她去收拾东西坐自己的车一起回市区。程子衿想着今天还要去见牧鸽倒也乐意这样的安排,高高兴兴地拿了东西就上了方成新的车。
程子衿换了身装束,白色衬衫加蓝色牛仔裤,卷发束起绑了个马尾,淡淡的妆容与昨晚大相径庭,脸上的倦容把她衬得素雅清新。即便是这样普通的装扮,看在方成新眼里却也是刻意一般,这家伙又要去相亲?
路上,程子衿从包里翻出昨晚收的名片,边看边念上面的字,拿出手机刚想记下联系方式。方成新一把夺去,扔出了窗外。程子衿反应过来后怒道:“你有病吧!有没有公德心,得亏现在路上没车,你这样做多危险!会引发交通事故的知道吗!!!”
“你也不看看昨天递你名片的都什么人,一个个歪瓜裂枣,以为花点钱买个会员就是精英人士了!!”
“方行长,请你不要拿你的标准衡量我们的择偶标准,都混到一个场子去相亲了,谁比谁又能好多少?你也不看看我什么条件、大龄女青年、工作一般般、学历一般般”
听她如此自惭形秽,方成新有些心疼,口气软下来:“我这也是帮你,你想想对你有意思的自然会打给你,你只要端着就行了,何必主动联系他们,你现在还有骄傲的资本,一定要矜持!”
“呵!难得你没踩我!对了,一会到了市区你把我放到经九路路口就行了。”
“去哪?相亲?”
“哎~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迫不及待,我虽然立志一年内嫁掉自己,但还没无聊到除了吃饭睡觉上班就只剩相亲,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好吧!”
“哦,那我直接送你过去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去哪?”
“你不嫌麻烦就送呗,新闻大厦!”
程子衿按牧鸽发的地址找到了六楼,门口挂着“形于色先创基地”的牌子。她向前台说自己是来找牧鸽的,前台小姑娘一脸疑问地说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没有叫牧鸽的人啊。”
“没错啊,这不是新闻大厦六楼《形于色》吗?”
正说着听见那小姑娘冲着她身后喊了一声“安总编”,称子衿回头一看正是牧鸽,才想起“牧鸽”是她的笔名。
“安总编?原来你姓安啊”
“呵呵,橙子,正式介绍下—安瑞南”说着伸出了手要和她握。
称子衿拍了她手掌一下,过去就来了个拥抱。
“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个总编!”
“行啊,安总编,给我介绍下你们《形于色》呗~”
“走,进去说!”
天啊!这是办公室?!除了有几间单独房间外,大厅的格子间的摆放很是随意,中间还错落着一些颜色鲜亮的沙发。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圆形卡座里面办公,桌上摆着零食。程子衿正在惊讶,这时看到有人穿着沙滩裤、老头衫、脖子挂着毛巾,拿着牙缸往卫生间里走
“这是你们办公室还是宿舍?不过,我喜欢!!”
“就知道你喜欢,走,去我屋!”
程子衿随牧鸽进了她的办公室。
“你看到‘形于色’这几个字想到了什么?”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高兴或者愤怒都不表现在脸上,喜欢的和讨厌的不说出来,你们想表达的意思正好相反吧?!”
“宾狗!我们这是一本先锋杂志,就是要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绪,不随声附和,敢于探索和创新,这也比较符合未来消费主体的特征。”边说边拿了几本杂志放到了程子衿的跟前
“未来消费主体”
“嗯,90后、00后,所以这个工作很有挑战性,毕竟我们都是都是阿姨级别了。“
“这句阿姨真是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孩子们现在还买杂志看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成立这里的原因,做网站,开拓手机业务!我们这层主要负责内容,楼上7层是技术和市场部门。”
“楼上也是啊?!看样子规模不小,现在这一共多少人?”
“100多人吧,以后还会继续扩张!怎么样来不来?”
“先说好,我可是一点编辑的经验都没有。”
“放心,保准你一点就透,再说不还有培训呢。”
“给我一个月时间,那边辞职有点麻烦,不过好在还有个自己人在,或许能提供下方便。”
“爽快!就这么说定了,这些杂志你拿回去趁这段时间研究下!”
程子衿和牧鸽告别,刚到了一层就看见方成新等在楼下。
“你还没走?!”
“等你呢,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跟你说了,先上车!”
上车后,方成新看她手里多了一堆杂志,看上去还很新,于是便问:“你是来买杂志?”
程子衿正想着怎么跟他说辞职的事情,既然他问了干脆现在就说了吧。
“那个,我刚才是去了楼上杂志社面试所以,我打算辞掉银行的工作过来这边”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偷瞧了方成新一眼。
方成新没有说话,继续开车,车里气氛安静,一直到路口,程子衿喊“停”。
“停在这就好了,我坐车回去方便!”
方成新不理她继续开。
“这是去哪?”
“我家!”
“去你家干嘛?!”
“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你租的房子别回去了,前天晚上你听到的声响不是猫,是人!”
“什么?!!人!”
“嗯!你窗户外面有脚印,二楼的露台很容易就能爬上去,这点你没发现吗?”
“”程子衿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屋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堆香水什么的小偷应该不会偷吧,衣服呢?也不值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想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偷的。
方成新见她呆坐着不说话,开口问:“害怕了?”
“不是,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好像穷的没什么可偷的了”
“你担心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就没担心过人身安全问题?”
“对哦!万一被劫了色呢!好可怕!”边说边双手抱在胸前,傻愣的样子倒一点看不出害怕,还是那么大条。
“不行,你还是陪我回去一趟吧,我把东西整理一遍,常用的东西先放你那,一会儿我就去找房屋中介赶紧登记找房子!现在的这个房子房租也快到期了,直接跟房东说一声不租了。”
“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房子慢慢找,我那空着两间房,你可以先暂时住着。”
“两空房间!你一人住着三居室?!行长大人还真是有钱!租的?”
“两年前买的,去年交的房,我不在这,家里帮着装修的。”
“也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到时候按辈分,我是不是该你个大红包?对了!行长千金肯来这边吗?”
“程子衿!你”方成新狠踩一脚油门,晃了她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子衿懊悔,刚才那话问的太没水平,这不明摆着说方成新高攀了行长家千金,和那些在背后说他吃软饭嚼舌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这还当面说。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不准再提这事!你以后再敢提,别怪我不客气!”
以前说过吗?他不是刚回来没几天,什么时候不让提了?程子衿暗自思忖,也不敢再问,却不知方成新气的并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