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最后一天是大阅兵,这天天气晴好,微风习习。
韶华作为领队,在队伍最前边举旗,路过主席台时,韶华看到校长和一众校领导亲切地朝她招手,于是旗子举得更高,正步踢得更带劲儿,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而,自豪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胳膊肩膀酸疼地厉害――这也许就是荣誉与代价相伴而行吧。
韶华如约来到学校北门,时光已经打好车等在那里了,时光见她到了,贴心地打开车门,替她挡了车顶防止撞到头。
韶华上了车便面色凝重,车行驶在路上,韶华立马忘了肩膀的事,只是不停地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建筑发呆,手紧紧揣在口袋里,时不时深吸一口气或者咽下唾沫。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时光很是担心。
韶华冲时光挤出一个笑脸:“没事啊。”
注意到韶华的耳朵,时光明白了。
在高中时光就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韶华每次口不对心时,小耳朵都会微微一动。
“那喝点水吗?”时光问。
韶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学校离市区的车站比较远,但好在两人走得足够早,这正好避开一个高峰时段。
据说两人刚离开那条路没几分钟,那里便被堵的水泄不通,交警大队指挥疏通了三个小时才恢复正常。
韶华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贪懒,俗话有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车站里人流攒动,摩肩接踵,时光将韶华护在臂弯里带着她向前挤。
韶华实在没在现实中见过这等场面,比之春运可能也无不及,买票的队伍长,电子取票的人也不少。
“既然都要排队,为什么还要订票?不都一样嘛!”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看着前后望不到头的队伍,韶华有些沮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么早了……”
“当然不一样,”时光突然忍不住敲了一下韶华的额头,“电子取票说明你已经有票,无论队多长,而排队买票,有可能排了好长时间,终于轮到你时,票没了……”
韶华摸着刚才被时光敲过的额头有些发愣,但听了他的解释确实有些忍俊不禁:没错,是这个理。
韶华突然觉得有了一股劲儿,排队也不是一件那么难熬的事了。
忘了多久,两人终于坐上了正确的列车,韶华却忽然又紧张起来,端坐屏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时光叹口气,揉了揉韶华的肩膀,希望可以安慰安慰她。
到底是那里不舒服?生理期?下次的还早呢……
时光疑惑。
动车缓缓启动,韶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呕――”
韶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方便袋捂在嘴上。
原来韶华晕车,这是时光所不知道的。
高中和家就在一个城里,时光只记得每次上学放学,韶爸都骑着一辆半新的黑色电动车接送,风雨无阻。
同样通校的同学常常坐公交回家,韶华从来没有过,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还好吧?”
时光把纸巾递给韶华,见她擦好了,又递了水给她漱口。
韶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时光有些心疼,拍了拍韶华的背,柔声说:“要不要吃些东西?”
韶华摇了摇头:“吃了还得吐……”
时光打开手机上网,韶华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又漱了漱口,继续正襟危坐。
“我查到了,”时光突然说,“晕车就是前庭神经系统太兴奋了,也就是大概是大脑传递了一些不太准确的信号……”
韶华抬起头看着时光,原来他刚才是在查这个。
时光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韶华说:“肚子饿着可不行,到家得七八个小时呢,你吃了。”
韶华垂了眼皮摇头。
“你吃就好,我有办法。”
说着,帮韶华打开包装。
韶华突然感觉眼眶有点儿热,一口面包含在嘴里,喉咙却哽咽地咽不下去,眼泪瞬时就流下了脸颊。
时光见韶华突然落泪,瞬间手足无措,他只觉得大脑里“嗡”地一声:她哭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你别哭,”时光手忙脚乱地帮韶华擦眼泪,“你不想吃就不吃了……”
韶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开学那次比较糟糕。
自己一直晕车,这是自己一直知道的,但是,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既晕公交车长途又晕火车动车。
韶华以为自己没事,说服了韶爸自己踏上了通往学校的动车,一开始还好,韶华还十分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飞速地移动,看着天上的云彩跑得飞快,看见阳光跳跃在一个又一个树梢。
之后,毫无准备的韶华吐的一塌糊涂,然后还要忍着不适帮工作人员打扫了自己制造的狼藉,以及努力忽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难言地表情……
那时的韶华,不好意思地向大家道歉,心底满是愧疚和委屈,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但是那时的韶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韶华感叹:关心,让一个人变得脆弱。
韶华抹了一把脸,笑着对时光说:“我没事了,谢谢你。”
说完继续啃手中的面包。
韶华的耳朵没有动,说明她没有说谎,时光稍定了心。
韶华吃完了,时光慌忙递上水,韶华忍不住笑了:“从没见你这样过,你是不是特别怕女孩子哭?”
“算是吧……”
我只是怕你哭。
“你刚才说的方法是什么呀?”
时光说:“睡觉。”
“啊?”韶华以为自己听错了,“睡觉?”
“是啊,睡着了,大脑都休息了,就不会有错误的信号传递了。”
“听上去――好有道理的样子。”
韶华偏着头思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把眼睛一闭。
嗯,也是个办法,试试呗!
突然想到什么,韶华突然睁开眼睛紧张地对时光说:“到站一定要叫我……”
“好,睡吧。”时光点点头,忍不住又敲了韶华的额头。
韶华摸摸被敲的地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敲我额头?你今天敲了两次了。”
“因为,”时光想了想,“你可爱?”
韶华叹了口气,只当时光实在开玩笑,重新闭上眼睛。
时光这个人,还蛮不错的,做朋友,没说的!他喜欢敲就敲吧,反正也不疼……
韶华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结果却是,没多一会儿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时光向她那边挪了挪,调了个姿势,让韶华靠在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