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外公生前并没有人细心照顾,他活着的时候最疼的就是两个儿子,毕竟在农村男女平等观念还不是那么普及,老人们多喜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将香火延续下去。俗话说养儿为养老,可外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居然一点都不孝顺。
二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说外公走了后这房子会被拆除,如果没有遗嘱的话会被平均分配给两个儿子,和方离一家并不沾边,可方离还是想收拾一番。他走到那张又臭又潮的床前,伸手摸了摸那被子,说的夸张点都可以挤出水来了。一想起外公在上面不知煎熬了多少个日夜,方离心里就感觉莫名悲凉,眼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方离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多愁善感,也许是最近自己身边经历的太多生离死别了吧,一时间还承受不了这扑面而来的悲伤。他用双手撑起脏兮兮的被子,小心翼翼的将其丢在了外面的水缸中,里面早已提前注满了水,这被子洗起来估计得费不少时间。
果然不出意料,光洗被子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方离将被子挂在外面的竹竿上后从门口拿来里的畚箕和扫把,将原本杂乱不堪的地面重新扫了扫。
扫把扬起的灰尘惹得人鼻痒痒,怪难受的。当方离把灰尘都扫到一块时,其体积不禁让其有些惊诧:这居然堆成了一个十多厘米高,二十多厘米宽的土堆!根据以往的经验,外公的屋子最起码快五个月没有人打扫过了吧。
地板算是情理干净了,方离看了看头上的蜘蛛网觉得也很不舒服,干脆拿着扫把将头顶的蜘蛛网也扫掉。二人忙活了大半晚才将里面扫的稍微干净了些。方离显得有些困了,力不从心,一打盹竟将扫把丢在了墙壁上,原本以为这本是在小不过的小事情。可没想到居然蹦出个大宝贝。只见从房顶掉下来个箱子,当时还把方离吓一跳。还以为是什么鬼怪掉下来了。
方离弯下腰将那盒子拾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隆重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纸,纸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上面还用墨水写了不少字,字迹清晰笔力遒劲,一看就是个有造诣的读书人。
方离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写的内容,看完全文的他居然猛地一惊,这竟然是一封遗嘱:“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了,虽然不愿意,可人总是有一天要死的,我并不害怕。只是关于遗产的问题,我另有想法:将我名下的所有东西都给小妹。这可不是我偏袒她,而是我大儿子乖戾,二儿子贪婪,二人都不适合,怕就怕这些东西给了他们只不过成了二人之间的导火索,引发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争,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将遗产给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小女儿,我这一生没有留下什么,唯有土屋一栋,人民币十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元六角,望村长秉公执行,九泉之下永感其恩。”
“妈,你快过来看。”方离知道这纸的珍重,急忙将其呼了过来。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方妈神情严肃的看着方离。这可是笔飞来横财啊。
“我刚刚收拾东西时从横梁上掉下来的。”方离不敢有任何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原模原样的说了一遍。
“这事情太大了,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咱们先去村长家里,让你大舅他们过来一同商议。”说完方妈便直直的朝村长家走去,村里新丧,晚上出来的人也少了,要不是打了盏灯,还真不一定看得清路。
“咚咚咚。”
“谁啊。”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了村长那年老的声音以及鞋子的踢踢踏踏声。
“是我,方家小妹。”
“什么事啊。”村长的房间里亮起了灯,吱呀一声门开了,披着一件外衣的村长过来开了门。
“我有大事想要请村长帮忙。”方妈直切主题。
“什么事非要大半夜的处理啊?”村长有些发困了,打了个哈欠道。
“是关于遗产的分配问题。”方妈也是个老实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她将怀里的书信拿了出来,对村长说道:“这是方离从我爸住所的房梁里发现的。你看看。”
“这事确实有些棘手,你也知道你大哥可不是软柿子,那是有了好处就想沾边的主,何况一点都不给儿子留,这未免做的太绝了些。我去通知你大哥,大家一起商量解决这件事情。”村长让方妈先进屋里坐着,自己一人去了大舅家。
约莫着一个小时后,村长带着大舅回来了,他衣服都还没穿好,底下穿了条单薄的秋裤,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哎,不好意思,听村长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就出来了。”大舅一副尴尬的样子。
“嗨,没事,兄妹之间何必在乎这些表面形式。”方妈也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听说妹妹你在咱爸的房子里发现一张遗嘱?”大舅试探性的问道。
“是啊,我正想找你和二哥过来商讨呢?”
“老二是不可能来了,到现在人都还找不到。”大舅叹了口气,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这几天半座山都搜遍了,就是见不到人。”
“别着急,二哥他肯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方妈附和了一句,二人被村长请到了屋内。
“这是大人之间的谈话,你就别进去了。”这才刚走到门槛,方离就被大舅拦了下来,既然如此,方离只得坐在外面静候
“哼,不进去就不进去,老狐狸!”方离在嘴里悄悄嘀咕着,坐在门口想要听墙角。
“这真的是咱爸留下来的么?”大舅看完纸后呆愣在原地,对这遗嘱的真实性产生了点怀疑:“难道我不是他生的儿子,一点东西都不肯留给我?”
“哎,咱们兄妹一场,我还会骗你不成!”方妈显然有些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