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涅槃
天空,斜挂着一轮血红色的太阳,不耀眼,反而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几朵灰色的云被染上一层隐隐约约的红边,零散地飘浮在空中;天空不是清爽的蓝色,却似青似靛,模模糊糊的,透着丝丝不安。街上的行人影影绰绰地来去,四周的建筑物也似乎遮着一层纱。
万青荷茫然地站在街边,心里一阵阵害怕,“我不是正在推开那个,要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到的小男孩儿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她不安地左顾右盼,猛然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一辆货车,车厢后部放着一个奇怪的箱子。她定睛一看,里面有两个人。
万青荷有些纳闷:这么小的一个箱子怎么会装得下人呢?更何况还是两个?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凑上去想仔细看看,却不料一个放大的脸猛地贴上小窗,大叫一声:“救命!”把万青荷吓了一大跳,拍拍胸口,喘着气说:“啊!吓死我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自己也在了车上,她瞪大了眼睛,惊惧地手脚并用地倒退着贴向最前面的车厢,离那个诡异的箱子远远的。
车子启动了,随着车子的颠簸,万青荷的眼睛迷离起来,渐渐地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醒来了,却是站在了一个石阶上,那辆货车不知踪影。石阶的两边是石头砌的墙,万青荷往后一看,是一片浓雾,浓雾离她只有几厘米的样子,只有前面的石阶是清晰的,好象如果不往下走,浓雾很快就会把她吞噬一样,她只好顺着石阶往下走。
走下台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石砌的甬道之中,她茫然地站在甬道中。这时,左前方出现一队浑身裹着白布的身影,腋下还夹着长茅,与她擦身而过,前方还有一队这样的身影,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试探着跟着这队伍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站在甬道的横切面,她犹豫了,因为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星空,星空中点点星光闪耀,让人有种扑下去的强烈欲望。她一横心,就当真扑了出去,却猛然发现居然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大概也就只有十来个平方。房子中央有一个火炉,火很旺,火炉的旁边是一个盔甲,亮亮的,就象电视剧里古代战将佩戴的连头盔带战甲的那种。头盔上还有一个缨络,火红火红的。火炉前排着一队人,每个人都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队伍的后面雾蒙蒙的。很奇怪,房间不大,但是却感觉这个队伍很长很长。
这时,最前面的一个人走上前,盔甲自动飞过来,对,就是飞,把这个人紧紧地包裹住,往火炉上一躺,顿时火炉上方出现了一张网,椭圆形状,不大,正好覆盖在火炉上。那个盔甲就静静地躺在网上。一会儿的功夫,从盔甲里面散出一股淡淡的烟雾,盔甲自己又飞了起来,继续“站”在火炉旁。下一个人又走上前来,任由盔甲再次包裹住,躺在网上,不一会儿,盔甲亮了一下,只见一个小小的红色的水滴滴在网上,融进网里。
就这样,那一队人,一个一个的,有的成烟,挥发了;有的成为水滴,融进网里。但是队伍怎么也不见短,还是长长的,看不到边。
万青荷正看的入迷,突然那个盔甲朝自己飞来,她吓得大叫一声,闭上眼睛,也被盔甲裹住飞上了那个火炉上的网。
等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火海之中,她知道自己显然是在火炉里了,不禁苦笑了:“哈哈,我也成孙悟空咧,就是不知能不能也炼成火眼金睛……”
就在这时,一团团火苗飞速地窜进她的身体,一阵剧痛袭来,万青荷不禁疼得哆嗦起来,她自小就比一般人耐痛,更比一般人能忍,因为她的身体自幼孱弱,打针吃药是家常便饭,甚至还学会了给自己打针,长此以来,对痛也就渐渐麻木了。所以,刚开始的剧痛过去后,她的身体慢慢地适应了一点,缓和了一点,长长的舒一口气。
可是,渐渐地,那种痛不再是肉体上的痛,却是那种深入骨髓,深入灵魂似的痛觉。火舌肆无忌惮地舔过身体,痛得她一阵阵战怵,身体一点点地崩溃,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时,只见她猛地一咬牙,腮帮子鼓起一个包,硬生生地挺起了身子。
这时万青荷的身体已不成形状了,她的四肢已残缺不全,后背也是一片模糊。她瞪大眼睛,就那样站着,实在站不住了,也就直直地躺着,乍一看,就是一具尸体,只有微微抽搐的眼角表明她还有意识,并没有真的死去。
正在万青荷承受火的煎熬的时候,在一处堪称仙境的地方,围坐着几个穿着各色衣装的人,他们当中有穿僧衣的,有着道袍的,有戴冠的,有手拿东西的,还有将军模样的,不一而足,大概有六七人之多。他们的中央是一个似水似镜的东西,说它是镜,却有着水的涟漪;说它是水,却平坦如镜。而里面现在正显映着万青荷在火中的情景。
“哎,看来,她要坚持不下去了。”一个头戴玉冠的人蹙着眉头说。
“不急,再看看。”将军模样的人说。
其他的人微微颔首。
这时,火苗把万青荷一点点地吞噬,但她的意识却还在清醒地感受到灼烧和痛楚。终于,肉体消失了,成了一小撮灰烬,眼看着,那一点灰烬也要消失了,突然,在灰烬中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点,一个一寸多高的万青荷出现在了灰烬中。她闭着眼睛,神态安祥,身体发出淡淡的温润的光,更加令人惊异的是,一个展翅的凤凰图形在她的胸口发出耀眼的光芒。火海仍在熊熊燃烧,却再也烧不到她的身上了。
“呼,终于挺过来了!”那个道装的人大吁一口气。
“不错,不错。”其他人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好了,只要涅槃成功,她就归位有望了,仙界的凤凰有千年不在了吧?哈哈,还真是寂寞呀!”
“是啊,是啊!对了云旷,以后的指引就靠你了。”
“当然当然,放心放心……哎,二哥,她自己的东西该还给她了吧?”
“哈哈,当然当然。”将军模样的人笑嘻嘻地打个哈哈,随手一抛,把一样东西抛进那似水似境的东西里万青荷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