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歌有些无聊,今天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蓝姗一早就走了,去了飞机场,一张机票直奔了北京,猜的出来,案子移交以后她是要回警队的,没几天时间了,她想抓紧这仅有的几天时间,去北京找一些关隆那件案子的线索,王准和曹难虽然经常为了生意到处跑,到碰巧和与姜黎有关的关键有联系总是会让人产生联想,她想查就查吧。至于蓝姗背后的人,萧歌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出来,他也不急。
现在他在想的是肖珂七年前的事警局的人应该有一点眉目了吧,李云茹已经被抓了,那么当年肖珂进长龄后处理的第一个案子也就会进入所有人的视野,那件案子的确与当年的绑架案有关,或者说适合绑架案的赎金有关。想到这里萧歌笑笑,他真的不信那些警察怎么会没人发现问题,李长龄再有钱是怎么会在两天内拿出1000万欧元的?几个商人会在身边放那么多外币?再者什么绑匪脑子有坑要赎金会要那么大量的外币,不嫌出手困难吗?也许的确许多警察都注意到了,只是蓝正涛绝不会让他们往这上面查。
警局里,众人终于将资料规整完毕,而在这一过程中,肖珂其中一段记录也开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是一段肖珂自己的记录,相当于日记类的东西,而在这个记录的开头就是肖珂进入长龄,走上今天这条道路的开始。
肖珂23岁那年,7月份从政法学院毕业,她的成绩不是很好,但十分善于交际,这时候蓝正涛出现了,警察总与法律是分不开的,因为当年一起案子有些法律问题,蓝正涛来请教肖珂的导师,离开的时候碰上了肖珂,肖珂觉得这是个机会,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快和蓝正涛熟络起来,但蓝正涛似乎不想和她有逾礼的事情发生,只是把他推给了自己朋友李长龄的长龄集团,长龄集团法律部的主任李云茹似乎一开始就看上了她,刚加入部门就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处理一些杂务,顺便跑跑腿。当时李云茹正在处理一个很大的案子,一个境外领事馆的装修工程是找李长龄做的,但装修还没有结束,领事馆就让人炸了,因为工程无法继续,又有一些工人受伤,牵扯一堆的问题要和政府交涉,真的是个非常大的案子。肖珂以她的资历能接触到这样的案子简直就是奇迹。然后就是和那笔巨款有关的事情:
9月19日,李云茹通知肖珂,自己因为有重要工作把一个包落在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储物柜里,让她去帮自己拿一下,肖珂没有犹豫,这些日自虽然干的是杂活,但是李云茹很舍得教自己,对于各种法律流程,文件的书写,要注意哪些对本公司不利的条款,怎样暗中在合同协议中添加对本公司有利的条款,等等等等,真的是把肖珂当徒弟教。
肖珂很快找到了那个包裹,那是个大型登山背包,比想象的要大很多。肖珂也没有多想,吃力的背回了公司。李云茹见到肖珂回来,直接让肖珂打开背包,刚一打开,肖珂就吓傻了!全是欧元,肖珂不知道怎么办,李云茹倒是潇洒开口,说出了自己是如何为a国的情报机构获取情报的,并告诉肖珂,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加入,钱不是问题,改变命运更是小儿科,等等等等。而如果肖珂拒绝,这笔和境外间谍组织有关的巨款就是肖珂的催命符,钱是肖珂去拿的,如果有人举报,她说不清楚,肖珂二话不说马上同意了李云茹。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人来疯看着这段文字心惊肉跳的说道:“防不胜防啊!”
“是啊,这些叛徒无孔不入的,谁会想到一个老太太会是个大特务。”林小谦啧啧赞叹。
田远阳嗤之以鼻:“大特务算不上,顶多也就高级点的外围。”
这是安露倒是不解的问了一句:“这个长龄集团还和那个大使馆有关系?”
“哦,长龄本来就是建筑起家,后来也有一些在国外的工程队,这种大使馆的整修一般都找自己人做的。”林小谦解释道。
“不是啊,当时被袭击的大使馆很出名的,因为是a国做的,a国一直说是误炸。”安露解释道。
“不会真是东欧那个吧?”林小谦惊讶的说道。
人来疯不置可否:“当年还有第二个大使馆被人袭击吗?不过这个李云茹还真是,当年那件事把整个国家的爱国情绪都挑起来了,只有这个李云茹,居然还和政府在这儿为了工程款是不是要全部付清的问题斤斤计较。还有人员的伤亡问题,所有伤员不都是政府负责治疗的吗为什么她还要索要赔偿?说是工人受伤,耽误工作,索要赔偿和精神损失!跟她和长龄有半毛钱关系?这死老太婆就是个老棺材瓤子!”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是有老板的,公司是李长龄的。”田远阳在一旁解释。
安露鄙夷地说道:“李长龄什么德行人人皆知,他看中的人…难说。”
田远阳貌似想起了什么:“有提到那笔钱有多少吗?”
“我看看。”林小谦认真的回上去阅读,“嗯……没有,肖珂一开始就没打开来看,后来也惊呆了,没去数过。”
“要用一个登山包来装,怎么也有几百万、甚至一千万吧?”安露羡慕的说道,“我要是有这么钱就好了。”
“从李云茹的说法看,这笔钱和境外间谍组织有关,可是她出卖了什么东西,能给这么多钱?”田远阳不解的分析着。
“鬼知道!算了别想了,赶紧移交,收拾完去回去睡觉。”人来疯不耐烦的说道。
日子就这么过去,萧歌每天忙着装修,时不时去两趟姜黎那儿,或者李馨欢那儿。每个人都正常的过着日子。
蓝姗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了,她后来又请了几天假,两天前回到了本市,因为她不得不回警局了。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心不在焉,之前的案子就这么草草移交她很不满意。
田远阳依旧那么绅士风度的走到她身边,端着一杯奶茶递到蓝姗手上。
蓝姗说了句谢谢。
田远阳开口了:“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知道了赎金的来历。”
“知道了又怎么样?赎金的去向呢?”蓝姗失落的问道。
田远阳又说道:“至少你知道了,他们和你父亲关系不大,也许只是蓝警官把肖珂推进了长龄,才引起了后来的事儿,张达才会这么说。”田远阳自己都觉得牵强,但她知道蓝姗一定愿意这么想,这么安慰准没错。
刘头一边接电话一边走进办公室,应了几声挂断了,然后冲着众人喊道:“出案子了,派出所所长昨晚被人杀死在办公室,叫上沈铭,出现场!”
“我去,胆肥啊!干警察,让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他。”人来疯一听来劲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案发现场,办公室的门在北墙右侧,办公桌靠着南墙正对着门,桌后是一排柜子,柜子里都是文件,门外是走廊,走廊对面是派出所的另外几间办公室,门边有一排沙发,半旧不新。西侧墙边是一个饮水机,除此以外办公室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人来疯看着这案发现场,感叹道:“这回正常多了!诶,上回的案发现场后来国安的人怎么处理的?”
“跟你没关系,赶紧勘察!”刘云涛不耐烦的说道。
现场陈设不多,也很整齐,地面干净,只是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一个名叫:“常国信”的中年男人趴在桌子上,桌子上全是血,一直流到地上,桌上很干净明显收拾过,除了电脑和茶杯还有一个装满了的文件架,没有任何东西,所有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除了此时的常国信,常国信的尸体趴在桌面上,两手耷拉在桌上,还穿着警服,但是外衣敞开着,胸口基本被捅烂了,好像有十几刀,刀还插在心口。
田远阳看着现场陷入了沉思。
人来疯更是走到桌前,用手挥啊挥的。
蓝姗见状走过去问道:“你干嘛呢?作妖啊?”
“你不觉得凶手手很长吗?”人来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但蓝姗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办公桌很宽,凶手站在桌前是刺不到坐在桌后的死者的。可是如果是站在桌后,死者旁边,右边不可能,桌上放着电脑,挥刀肯定碰到。左边的话,难道凶手左撇子?而且尸体为什么脸朝右趴在桌上?
蓝姗对田远阳说出了怀疑,田远阳却摇摇头:“这都不是最奇怪的,注意到了吗?这里太干净了,干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除了桌子周围的一圈血迹,这地方干净的好像打扫过一样,可又不像是死后打扫的。还有办公桌,刺了这么多刀,办公桌为什么还这么整齐?凶手不反抗,不挣扎吗?”
“就好像凶手特地打扫干净地方,恭迎凶手光临来杀死自己。”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自一边响起——是沈铭,不同的是沈铭的身边多了个年轻的女法医。
田远阳见了热情的打招呼:“哟,新人啊。你好,沈铭你好好带人家,别老动不动就吓人家。”
新来的小姑娘急忙点头:“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早就听说三位前辈是长三角最优秀的年轻警员今天第一次出现场就见全了,真是太兴奋了。”
“哼!年轻是真的,最优秀纯粹胡扯,那些老警察本事比我们厉害的多了去了。”沈铭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
小姑娘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哦,对了,我叫苗琳。”这时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蓝姗看着小姑娘说道:“好好干。争取早日取代这个赶尸的。”不用说也知道她说的是沈铭。
沈铭知道是开玩笑,也不生气:“早呢,赶紧干活,不然一辈子都取代不了我。”说完开始走向尸体。愣愣的看了一会儿。
蓝姗看着奇怪便上前问道:“怎么了?”
“这货捅了自己多少刀?”沈铭皱着眉头说道。
田远阳笑了笑:“喂,你也有犯浑的时候,这能是自己捅的?”
“我觉得伤口很像。”沈铭一如既往的严肃。“下刀断断续续,还抖得很厉害,就这还没有一点反抗痕迹,凶手不会动吗?不然怎么解释?”
“也许凶手用什么方法让死者不能动了呢?”人来疯有些不确定。没有捆绑痕迹,那只能是注射麻醉,这倒是可以解释。
沈铭也不敢下定论:“算了,我先确定死亡时间吧。”说着开始测肝温。
刘云涛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总要查清真相,你让我对外说是,自己捅自己十几刀把自己杀了,有人能信吗?就算真的是自杀,自杀的原因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排查一下派出所的人员,看看昨晚他们在哪?有没有陌生人出入的记录。”
安露这时走到刘云涛身边问道:“刘头,死者好像……”她犹犹豫豫。
刘云涛很奇怪:“有什么发现赶紧说。”
“网上有段关于他的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影响不太好。”安露颤颤巍巍的说。并且拿出了拿出笔记本电脑,找出了那段视频,准确的说只有录音,因为画面是黑的。
刘云涛满脸疑惑,开始看起里面的内,里面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哭诉,内容是说:她的丈夫,三年前本地派出所的警员之一——汤强,被人殴打致死,案件没有侦破,却被常国信强行压下,并且该妇女非常言之凿凿说自己的丈夫如何正直与为人奸诈的常国信长期不睦,并暗指是常国信带人打死了自己丈夫,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听完后刘云涛问道:“视频来源呢?里面的内容有没有核实?”
“还没有,我马上联系调取以前的档案。”安露赶忙说道。
很快便得到了回复,三年前确实有一个叫汤强的警员被杀,但案子是破了的,据说是汤强好赌,欠下高利贷,被追债的打死,上面觉得这是个警局败类,就压下来了,没有声张,只是逮捕了凶手。完了以后可能是没有赔偿没有什么的,他老婆带着孩子过不下去,就一直闹。
此时现场的勘察也基本完成,刘云涛带着林小谦和安露去找派出所的其他人员谈话,蓝姗,田远阳,人来疯则和沈铭讨论起汤强的案情。
一队的众人得到这个答复也是震惊,但卷宗总还没错的,当时有详细的验尸报告,我们的沈铭法医还参与了验尸。据沈铭回忆,那尸体比这具还惨,全身骨头断了37根,浑身是伤,最后死因是溺死,因为他被人打完后掉进了河里,因为伤势太重爬不上来,淹死了。沈铭看着尸检报告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他当时觉得八成是专业的人打得,37处骨折而不致命,一般人打不出这个效果,根据现场的痕迹,和凶手的描述,应该是汤强刚开始想和凶手搏斗,但两三下就被撂倒一顿暴揍,然后可能是汤强想跑,但是晕头转向的摔进了河里。
“断了37根骨头,手脚都有骨折怎么跑?”人来疯听着沈铭的回忆,一脸你丫逗我的表情。
“爬的!他用肩膀,下巴,拼命蠕动,现场有很明显的痕迹。”沈铭淡淡地说道。
“好惨啊!”蓝姗捂着嘴。纵使女强人,也有些胆颤。
沈铭却完全不在意:“凶手后来抓到了,三个小混混,据说专业帮人收债的,现在早枪毙了。据几个嫌疑人说,当时打完了就看着他在爬,想着逗逗他,就这么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逗弄两下,后来一个没注意,那人就翻河里了。”
田远阳认真的问道:“案发地点是河边?”
“嗯,未完工的河边工地,栏杆还没装呢,黄昏的时候也没有人,不错的犯案地点。”沈铭说完还不忘点评一句。
“没什么疑点?”蓝姗问。
“有,他腹部有道伤,看上去像被人踢得,我不肯定他是不是自己翻下去。”沈铭坚定地说道。
“那你没有提出疑惑就这么结案了。”蓝姗惊讶的问道。
“只是怀疑,我看不出那一脚是不是把他踢下去了,再说那三个人都认罪了,都是穷凶极恶的人,或许之前打的时候踢了这一脚呢?他们踢了好多脚,只是这脚力度有点不一样。”沈铭无奈的说道。他是确认了凶手就是这三个人的,至于被踢下去和摔下去,可能是凶手为了少判点儿的辩解,不过最后反正是死刑。
“如果只是为了要债,是没必要打死的,打这么狠都不多见吧。”蓝姗有些疑惑。
“这就难说了,据说汤强欠的钱太多了,而且对要债的还特别嚣张,身上又有身警察的皮,他的钱根本收不回来。”沈铭说着,他至始至终都认为,不管有没有疑点,死个警界败类总是好的。他是那种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的性格。他不会为了那点疑点,去浪费时间,他还有更多的无辜者需要伸冤。
蓝姗明显不喜欢沈铭这种性格:“我说沈铭,你是警察,找到真相是你的职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是你!我当法医是为了给枉死者伸冤还天下一个公道,不是在这种人渣身上浪费时间,对于他,我完成我法医的职责,仅此而已!”沈铭难得的提高了声音,说的绕梁三日。
苗琳在一边看的不知所措:“那我到底听谁的?到底怎样才算是个好警察。”
大家一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问,蓝姗不知该说什么,沈铭摆手道:“我哪知道?”
倒是田远阳,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看着小姑娘的眼睛:“这要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听你自己的。”
“我当警察就是因为我妈非要我当警察。”苗琳说的很小声,她母亲是个强势的女警,从小安排好了她的一切,把她当个警察培养,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成为什么类别的警察。
“靠!妈宝!”沈铭骂了一句,扭头走了。
倒是苗琳听到这一句,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弄得蓝姗也只能走过来安慰苗琳。
对于汤强的讨论算是就此结束,当时的调查找不出问题,仅剩的也就是不算疑点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