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剑》 第六章 仲尼古琴

    《新世界》里万物勃发，生机盎然的清晨绝对不是住在钢铁森林里的人们能抗拒的了的。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山峰，阳光也无法穿透它们，而是欢快地裹在一起，像给美丽的大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各种各样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配合着唱一首热闹的歌，可歌声完全没有破坏大山的清幽，反而让她愈发静谧的同时又充满了生气。

    邱奕侬点火烤了一只笋，就着各种野果打发了游戏里的早餐。过了一夜蚕宝宝们居然已经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轮回，竹匡角落里铺了好几十个蚕茧，不过看上去成色都不是很好。“蚕茧：初代蚕茧，品质略差，可以提取劣质的蚕丝或者等待破茧。”不管是蚕还是蚕茧是不能被阳光直射的，邱奕侬把竹匡放到屋子里，摸了摸自动换上去的桑叶，发现不是湿的便安心地背了小背篓下山去。

    山路久没有人走，早已被杂草覆盖，邱奕侬用小刀麻绳扎了一把适合割草的镰刀一路披荆斩棘。偶尔会惊起一些山鸡野兔青蛇之类的小动物，飞快消失不见。他并没有打点野味儿的打算——现实里的老家小时候原本也是各种野生动物满山跑，长大之后青山依旧，小动物们却很难再找到踪迹了。现在看到这些山中精灵们，满心里只有欢喜。

    后山的竹子松柏还有满山的阔叶树已经表明了这里是适应梧桐生长的，可走了半个多小时的邱奕侬都没能发现一棵，各种山果蘑菇倒是摘了好几组。他决定去林子深处找找看，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兽吼，那吼声绵长不绝却又霸气凛然，竟带起了一阵风，周遭的树木花草俱都一通乱颤——正是山林之王，老虎的吼声！邱奕侬双眼一亮，加快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寻过去。这一跑就是几百米远，终于在一大块林中空地上看到了目标。

    黄黑相间的毛皮，将近3米的体长，半蹲在地上有米许高，曲线起伏间充满了力量感，右前爪按在一头喉咙被撕的粉碎的梅花鹿身上，额头上天然的“王”字条纹——正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此时跟这位真正的百兽之王对峙的，竟然是一头长了长长獠牙，一身黑色鬃毛，体型庞大的野猪。趴在灌木丛里透过枝叶间隙暗中观察的邱奕侬略感奇怪，要知道所谓“一猪二熊三老虎”其实只是猎人们根据山中猛兽对于人类危险性的排名，论真实战斗力的话三者之间，熊虎大概五五开，野猪嘛，只是兽王的食谱之一罢了。若是有30米开外足够冲锋的距离，老虎遇到野猪可能会暂避其锋，但眼前这点儿距离是肯定不可能的事。

    野猪虽然天生性子烈横冲直撞，发起狠来不管不顾至死方休也算是山中一霸，可是平日里万万不敢主动招惹大boss老虎的，很快邱奕侬便发现了原因所在——就在大野猪身后不远的树背后，躲着一头体型稍小的母野猪，还有几头浅棕色皮毛的小野猪。小猪们一个个胖嘟嘟的，小短腿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此时被兽王的咆哮吓地躲在母野猪身后瑟瑟发抖。

    看清楚了情况，邱奕侬好整以暇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慢慢走近。山大王绝对是见过市面的，杀气腾腾的眼神盯过来，露出长长的虎牙低吼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小心谨慎——这说明它曾经见过人类，甚至跟人类战斗过，知道眼前这只动物的大概战斗力。

    老虎虽然是山林里无可非议的王者，但它们天生就有猫科动物的小心谨慎，遇到不明白底细的对手往往会先行退开。野猪就不一样了，少一根筋的野猪完全没有趁老虎注意力偏移转身逃走的想法，反而更加躁动不安。

    邱奕侬对见过很多次的野猪完全没有兴趣，他走到两者正中间的位置站定，细细打量着大老虎。“真是不一样。”他心里想着，动物园里的老虎完全没有了野性，跟只大猫没什么区别。眼前这位，那自带霸气的眼神儿，那还沾着血迹的尖牙利爪，换个胆子小点儿的在这儿搞不好尿都要给吓出来。

    三队人马对峙了好大一会儿，“吭哧吭哧”的在地上都刨了个小坑的野猪爸爸这才回过神来，小眼睛滴溜溜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未知生物，发现那货死死盯着自己的天敌大老虎，眼睛里都快冒出光来，就好像饿了三天的自己找到了一大堆食物的样子，太恐怖了。野猪偷偷退后，招呼了妻儿飞快溜走。

    老虎完全没有追捕的意思，猎到的那头梅花鹿已经够它吃很久的了，刚才吓唬野猪只是要在自己的食物面前彰显一下威严罢了。不过眼前这个人类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一看见自己就吓地尖叫连连东躲西藏，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它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老虎叼起梅花鹿，转身三两下消失不见，隐约听到身后那个奇怪的人类吼叫，不过听上去没有挑衅的意思也就懒得理会了。

    “喂！大老虎，别跑啊，你真帅，我们交朋友吧！”根本跑不起来的邱奕侬很是失落地冲老虎消失的方向喊了几嗓子。他是真心喜欢这凶猛优雅危险帅气的大猫。

    接下来的三天里邱奕侬扩大了探索范围把整座山翻了个遍，可惜没有再遇到大老虎。梧桐树找到了，不过却是不适合做琴的紫花泡桐，青桐树一棵也没见着，幸好在山阴面的断崖上找到了一棵死掉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杉树，正好用来做琴。

    传承几千年的古琴制法和斫法十分复杂，邱奕侬只是会弹古琴，喜欢古琴，了解这些基本概念，要让他做难度可想而知。他原本是打算收集好材料之后照着资料慢慢摸索着一点一点去做。刚刚磨好一块琴面，没成想《新世界》又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提示：侦测到您有80%的可能在制作古琴，是否由系统为您生成技能？注意，您同意后将自动获得‘琴师’副职业，该职业暂未列入可选副职业丛中，就职后无法取消。”

    “提示：未列入可选副职业丛意味着‘琴师’没有可以主动学习的技能，请慎重选择。”

    这还用想，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肯定同意啊。

    “您获得了第一个副职业‘琴师’，职业面板已生成。”

    琴师：传自遥远传说中古老东方国度的乐师，仅有寥寥几种制琴之法传承至今。（同自主技能一样，玩家可以通过不定的方式录入没有被《新世界》收录的内容，由系统加以优化以及限制）

    古琴制作：连珠式、灵机式、伏羲式、仲尼式。

    琴曲：琴师演奏的曲目都会被记录于此。

    古琴是中华传承了数千年的古典乐器，最早甚至能追溯到伏羲之时，相传人皇伏羲用梧桐和蚕丝制作了第一把古琴。古琴用材一致但形式多样，一模一样的原材料制作手法的差异，斫琴的灵感、方式不一都会对琴的表现力造成影响。邱奕侬擅长的是最为常见的仲尼式古琴。

    古琴制作技能要的材料只有底材和弦，那棵老衫木保存得很好，自然风化，质软细致，纹理直，中心略有一点红褐色，闻起来有几丝清香被系统评为特等材料。打算用来作弦的蚕丝相较之下就差了许多。到现在已经是邱奕侬养的第四代蚕了，蚕丝品质还只是中等。只能先做出一把来试试手，等蚕丝品质也到特等再做最好的。

    十秒读条一完，一把通长130、肩宽20，尾宽14、厚6厘米左右，龙江、凤沼均为方形的仲尼琴出现在邱奕侬身前。盘腿坐下，将宽头也就是琴轸朝右悬空，窄头朝左，左手按弦，右手轻拨，把各种指法试了一遍，发现蚕丝作的弦相比较一直以来弹的钢弦声音要很小多，受力也不太一样，稍加重一点就会有明显的尾音，很难掌握力度。不过没有金属的脆鸣之后，琴声更加清澈动人，余音绵长不绝，让邱奕侬爱不释手。更加期待特等蚕丝做出来的琴了。

    至于声音小对于古琴来说根本算不上毛病，正所谓“大音希声”，说的便是古琴。即使是钢弦古，琴在所有乐器里声音也算的上是最小声之一。古之琴师操琴以自娱，没有别的乐器那么丰富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激情四射的表现力。它是安静的，悠远的，只有三种声音的古琴散音松、沉、旷、远，泛音清冷如仙，按音如人语人心，飘渺多变。泛天散地按人，三音合一交错变幻中，“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