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狠辣是一定的,但是否坏人还有待商榷,为了成功而不择手段之流古今实在太多。
贾宝玉在心里提醒自己,今后不到万一,不要和她的利益相冲突,如果冲突了,那就得时刻防备。
“来了来了。”
夹着一股香风,王熙凤已经走到近前,未语先笑,“奴才哪敢耽误您老的差事,放一万个心,但凡咱们宝玉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就一头撞死在这儿好了。”
贾母笑道:“我可舍不得你死,你们瞧瞧,也只有你们凤奶奶敢应事。”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贾宝玉想到了另一位嫂子李纨,不知此刻人在哪里。
“不敢当,不过是仗着您老,狐假虎威罢了。”王熙凤也笑道。
听着她们的对话,贾宝玉的目光落在了四个陪嫁丫头,其中之一的平儿脸上,。
在古代,如果想知道大户家的小姐容貌,只要看看她的贴身丫鬟就清楚了。女人善妒,谁也不会身边放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存在。
凤姐的艳丽不出人意外,倒是平儿的娇俏却让他惊讶,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清秀之极。
清逸秀丽的长相,即给人非常精致,美而不俗的惊艳;所谓之极,乃是相对于容貌,平儿的气质才是最出彩的,即使一身丫鬟打扮,也不亚于大家闺秀。
鹦哥是屋里一干小丫头中最有灵气的,拿她与年纪一般大的平儿比较,完全比下去了。
视线中,平儿不停的和鸳鸯翡翠她们几个眼神交流,好似认识多年的朋友。
贾宝玉不知道其实鸳鸯这一批家生子早在四五岁时就进了内宅,无需她们做什么差事,无非力所能及之事,比如传个话什么的,就是养在内宅,耳濡目染看姐姐们是如何做人做事的,陪伴小姐们一起长大。
贾母喜欢热闹,到处都是孩子会让诺大个内宅显得生机勃勃,和小厮一样,给家里省份口粮。除此之外,也有个长期观察优胜劣汰的意思,另外,她们这些家生子一出生就是贾府的财产。
前文书提过,王家六年前就有意将王熙凤嫁给贾琏,尽管王夫人不大同意,这些年王家还是频频安排王熙凤进出贾府。
所以凤姐一早就赢得了贾母的心,也早早显露出精明强干,成为贾母心中第一孙媳妇人选,如此王夫人见之也就不好反对了,顺便还能安抚下邢夫人。
平儿身世可怜,无父无母无兄无弟,自幼就服侍王熙凤,所以每次都跟着过来,每次都要住上些时日,她年纪小没什么差事,闲暇时就与鸳鸯等同龄人一块儿玩耍。
所以平儿和鸳鸯等人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一想到平儿将会成为贾琏的玩物,在凤姐的强势下委曲求全,贾宝玉就不禁大叹暴殄天物。
这时,正逗贾母开怀的王熙凤观察到宝玉一直在注视自己的丫头,眼眸流转,开起了玩笑:“宝玉为何盯着平儿那丫头,莫非是喜欢她干脆我也省下礼物,把她送给你得了。”
“啊!那怎么行。”贾宝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哪有把人当礼物的。
贾母笑骂道:“连个礼物都不舍得平儿多好的孩子,你狠心,我还不舍得呢。”
“呦!”王熙凤故作不乐意的样子,“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我身边最得意的就属平丫头,别看年纪小,办起事来比谁都稳妥呢。要不是见宝玉喜欢,哪怕是您老张口,我也不给。”
贾母呵呵笑道:“我直接要你这凤丫头伺候不就结了。成了,今晚你就别走了,留下来给我捶腿。”
“哎呦,瞧瞧这老太太。”王熙凤咂咂嘴,“把家里一摊子事扔我头上还不算,又要我贴身伺候,真是不顾人家死活。唉,给您老做牛做马我也认了,不过,这月钱该怎么算”
“去去去,你这张嘴呀,什么时候都不吃亏。”贾母大笑。
“好啦好啦,回头再陪您打官司。”
王熙凤笑了笑,伸手将贾宝玉拉起来,似乎忍不住,直接双手按在肩上,上下巡视,“宝玉越来越俊俏了,瞧这相貌,家里丫头也没几个比得上的。现在你太小,不能受大家的礼,老祖宗都替你挨个还了,今儿你就跟着我,知道了吗。”
“好。”
“嗯,老祖宗,我们可去了”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当下王熙凤牵着宝玉的手,带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
贾宝玉没想到能和凤姐如此亲密,想想也不奇怪,一来自己年纪太小,二来与凤姐乃表姐弟的关系,年年见面,无需忌讳,三来凤姐故意当着老太太的面,正大光明。
从院子后门出来,就是横贯内宅的一条长巷,就像电视剧中时常出现在皇宫中的那种,直通两头侧门,方便车辆和物资进出,也方便内宅之人前往其它院子。
随着王熙凤踩着凳子,坐上了一辆碧油车,很快车子缓缓开动。
一时间,贾宝玉也不知道该与凤姐如何相处,干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事情。
假如真是身处于红楼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必然非常奇特,因为作者特意隐瞒真实年代。
有明清时期的习俗,有汉唐时期的官职,还有什么异姓王,总之书中处处含糊其辞,那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有是什么样子贾宝玉十分好奇,恨不得马上知晓答案。
忽然,惊觉被柔若无骨的手臂搂住,就听近在咫尺的王熙凤笑问道:“怎么今儿这么老实哪次不是猴在我身上撒娇莫非有心事”
那家伙竟然这么小就会吃豆腐
“没什么。”
贾宝玉羡慕的挠挠头,“我记得好像和平儿同一天生日,家里上上下下重视,却没人重视她的生日……心里不舒服。”
“你是主子,她是下人,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王熙凤扬眉,“不过你这孩子倒是心善,能体恤到这一点也不容易,是个好孩子。”
贾宝玉想反驳说平儿怎么算下人不是小妾吗咦,平儿现在年纪还小,应该还没有被贾琏糟蹋吧。
没被糟蹋可也快了,贾宝玉心思电转,他无疑想帮平儿一把,改变她的命运。
话说回来,平儿自己愿意吗跟着王熙凤,贾府最有权势的丫鬟之一。论能耐,贾宝玉肯定不如贾琏。
这时王熙凤一直在仔细观察怀里的宝玉,问道:“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你这么点年纪,就知道喜欢人了”
是呀,平儿是丫鬟,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管她自己愿不愿意,如果现在不做,大概今后会后悔一辈子吧
他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重活一次,更不会让自己后悔。
想到这儿,贾宝玉迅速抬起头,正面迎向王熙凤带着探究的目光。